第二十七章 黑白参差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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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账!”

  道人一剑刺下,直指要害!

  快!很快!这是卞城王第一刻所想到的。

  但,那把黑色短剑在卞城王思考的一瞬,就已经本能一般的抽出,挥向了道人的木剑。

  终是在木剑点在衣衫上的那一刻截住了。

  木剑被短剑挥飞,道人却顺势一收,便要以更凌厉一剑再刺去。

  可白色的长剑挥来,道人举剑阻挡,突然道人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抬眉毛便迅速的往后退了起来。

  那把黑色的短剑在长剑挥下的一瞬,从另一手中刺来。

  可道人这一下的后退,却似歪打正着,躲过了这阴险的一击。

  卞城王见道人后退,只是一笑,步伐紧跟而上,长剑穷追不舍,短剑伺机而动。

  道人却也闪的漂亮,躲过长剑的一瞬,总能以找到刁钻的角度逼退短剑。

  可却也是无法找到对方的破绽,对方的一招一式都浑然天成一般,双剑之势密不透风。

  道人隔开白色长剑,右腿横扫过去,略微逼退卞城王后,不待他反击,另一脚的斜踢就紧跟其后,袭向卞城王的上三路。

  这一脚虽灵活迅猛,卞城王却也反应神速,自知躲不开,便持剑迎上,血肉之躯自然不能和其硬碰,道人避其锋芒,斜踢而下,这一变招却也不失先前迅猛。

  卞城王却早料到了一般,身子一扭,以一个诡异的步伐旋转了一圈,虽躲过了这一击,却露出了极大破绽。

  道人却冷冷一笑,竟不去追击,而是收回左腿,稳住了下盘。

  为何不追?道人自然是看穿了卞城王的小手段,果不其然,卞城王一察觉到道人并未追击,有些气愤的把隐于背后的长剑刺了出去。

  若是道人不假思索的攻击旋转时露出的破绽,恐怕已经着了卞城王的道。

  道人却只是一闪,空着的那手如猛禽扑食一般抓向卞城王的手腕。

  “鹰爪功?!”

  卞城王惊呼,手上却不含糊,右手收,左手进。

  可却没快过道人,右手腕被抓住,紧接着就是巨力作用下的剧痛。

  可卞城王只是轻抽脸庞,左手持短剑依然要往道人要害刺去。

  道人轻蔑的一笑,侧身闪过,卞城王一也只是一拐便继续刺去。

  可腹部紧接就是一痛,身体也因巨力横飞了出去,摔落在了不远处。

  “咳咳咳……”

  卞城王跪在地上,用剑支持着重新站起,一双阴狠的瞳子死死的盯向了远处收回了腿的道人。

  卞城王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剑客呢。”

  道人道:“我是个剑客,只是,取胜的手段,只用剑的话,未免蠢了些吧。”

  卞城王道:“呵呵,你为什么杀胖瘦邪僧?”

  道人道:“哪有为什么,这种败类,难道不是人人皆见皆诛之吗?”

  卞城王道:“这么说,你是个大侠了?”

  道人道:“当大侠的都是傻子,你看我像傻子吗?”

  卞城王道:“呵,那你是谁?”

  道人道:“问题怎么一下就这么幼稚了?我是谁我有必要跟你说吗?”

  卞城王道:“我真想不出你的来历,竟然懂得阎罗殿的隐剑。”

  道人似不急着杀他了,只是一笑,接着道:“问了我那么多问题,是不是也该我问几个了?”

  卞城王还是盯着他,却也不说话了。

  道人道:“你这算答应了?那好,你怎么搞来的刘子真的黑白参差剑的仿品的,据我所知,刘子真早年托付的那位铸剑师早就死了,也没有子嗣在。”

  卞城王挑眉,似是被触动了什么一样

  他冷笑着说道:“当然是因为他被我杀了,我把他的剑抢来了啊。”

  道人道:“那为何不用真品,还有他的黑白剑法和七星步,你也是杀来的?”

  卞城王抽了抽脸,似乎被道人的话问住了。

  不过片刻后他还是答道:“我逼他教我的,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抢别人东西的事情了。”

  道人道:“那刘子真还真是不上心啊,没教好你。”

  卞城王这下不乐意了,冷着脸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道人持木剑缓缓走来,便走便说道:“没什么意思,你回去可以问问你爹啊。”

  卞城王听到这话,脸庞扭曲了,愤怒、憎恨、嫉妒、乃至是……羞耻。

  卞城王暴起伤人,一剑刺向前方的道人,道人只是一避。

  而一物从他手中甩来,道人侧脸堪堪闪过,本以为是暗器,却发现卞城王手中已没了黑色的短剑。

  卞城王趁此机会将腰间腰带抽出,这竟是一把软剑!

  软剑发出奇特的声音,整个剑身一弯一起,如毒蛇一般袭向道人。

  “五步蛇?你和卞城王什么关系?”

  道人皱眉,仓促躲避,虽猜出这人是阎罗殿的,却没想到竟是卞城王的徒弟。

  “我就是卞城王!”

  卞城王软剑招式一变,一弯一折便刺向道人的咽喉。

  道人举剑便档,可被却被软剑缠住,剑尖一拐,差点刺中了道人的肩膀。

  而道人虽然侧身堪堪躲过,却露出了破绽。

  卞城王那另外一手的长剑在道人躲避的那一刻,便朝道人劈来。

  道人一仰身,顺势一脚袭向卞城王的腹部,可对方不闪不避,任由着道人踢上来。

  “嗯!内力护体吗?!”道人却只觉得不是踢中了柔软的腹部,而是一块硬板。

  可没有多想的余地,长剑已回身再斩而来!

  当下道人便出手巧妙的打击在了长剑的剑背上,遏住了其势,接着舍弃了木剑,往后连跃几步拉开了距离。

  卞城王得意的把木剑拿到面前轻抚着,然后很嫌弃的又扔到了一旁,皱眉道:“怎么就是一把破木剑?”

  接着立刻惊醒一般说道:“内力缠身?”

  卞城王自言自语的说道:“可这也不应该啊?缠身怎么能做到这么锐利的剑锋?本以为破开瘦僧内力护罩的会是什么特殊材质的宝剑,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吗?”

  道人在远处暗自准备发动内功,心中叹道:“唉,这神门十三针也没几日可撑了,再动用全部内力也无妨了。”

  而一物却扔来,摔在道人跟前,竟然是道人的那把木剑,道人皱眉,望向卞城王很不理解的样子。

  “用你本来的剑法。”

  卞城王一脸渴望的表情盯着道人,却不也失自信。

  道人愣了一下,接着摇头道:“某些执着的地方,到和子真很像,不过就是没往正道用就是了。”

  “呸,谁会像那个家伙。”卞城王啐了一嘴,嗤之以鼻,不把道人的话当回事。

  道人捡起木剑,眉宇间却满是犹豫和彷徨。

  卞城王接着脸色一变,狠厉的说道:“大侠,你还是快些吧,不然的我手下可是要把那些镇民都杀光的哦。”

  “你是小辈,我就不内力压你了,单论剑招吧。”

  道人闻言一征,眼神锐利与坚定了起来,手持木剑,浑身气势一变。

  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感觉,似是狂涌而来,似又轻柔抚身。

  就像是,变化无常的风一样……

  卞城王立刻认真了起来,专心致志的盯着道人,只要有风吹草动,就立马会反应。

  “什么!”

  就算万分注意,可一瞬间,卞城王便感到浑身都有无比的剑意像是要刺来一样,甚至都隐隐的疼痛了起来。

  这不是那种被罩住的感觉,而是太多了,即准确,又迅捷,每一处顷刻间都要被刺一下一般!

  卞城王一下子就没了思考的能力,可也只是那一瞬。

  卞城王也是高手,马上做出反应,往后退避着,可剑意就像是追着自己一般甩不掉。

  接着他便看不见道人了,接着……

  他又看见道人了!

  他看见了道人的木剑!

  而感觉又变了,从那种必中的杀心变成了很飘散的感觉,哪里都可能被砍上一剑!

  而应对这种剑的方法,就是立刻出招!

  软剑再出,可旋即,卞城王的三处要害便一痛,血花绽放而出。

  道人的剑一瞬之间就又恢复了狂风,软剑刚动,便瞬刺三剑在三处发力的穴道上。

  卞城王无力的摔倒在地上,道人刺的很精准,太精准了,不至于要了自己的命,也不至于让自己要道人的命。

  “看在子真的面子上,我不杀你,但废了你,子真应该不会怪我吧?”

  道人也不含糊,直接就是一剑刺向了卞城王的手腕处。

  可旋即他看到了一样东西,卞城王内衫里闪过一个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向右的短剑。

  道人愣神了一瞬,剑这时也突然被一物打中,偏了几寸,虽亦是刺中,但只伤了皮肉筋骨,没有祸及根基。

  旋即一弹丸被扔来,在空中爆开,黄色的粉末笼罩住了道人。

  马面人从角落中冲出,抱起卞城王便死命的逃开了。

  道人一挥袖,就卷起了一阵风刮散了粉尘。

  而一回复视线,便看到一巨汉嘶吼着两手砸下。

  道人一个后跳就轻松躲过,牛面人则不依不饶的一手抓去,道人接着抓来的手往上一踏,接着一剑挥出,牛面人的头颅就落了下来。

  这时再望去,马面人已经看不见身影了。

  道人一叹,自语道:“向右的短剑,翠儿的儿子吗?子真你还真是作孽啊,唉,就当还你的那个人情了。”

  道人见到那玉佩时,遥远的记忆又被打开,如潮水一般涌入,所以才愣神了那一瞬。

  那是一剑飘红走了不久后……

  一人风尘仆仆的推开门,灰头土脸的闯了进来,一张口便要酒喝。

  他的腰间,左右是一长一短,一黑一白的两把剑。

  自己瘫软在地上,随手一指,那人拎起酒坛往嘴里到,却到不出一滴来。

  “老姜,你醉傻了吧,这酒坛里没酒啊。”

  那人骂骂咧咧的把酒坛扔了出去,接着把一个袋子扔到了自己跟前说道:“最后一个了,我追了这厮三百里才割了他的头。”

  袋子中,赫然滚出来一个瞪目张嘴,死不瞑目的死人头。

  接着那人也不嫌弃,直接跟自己靠在了一块后说道:“能找到当时在枫落庄的仇家,我跟其他人都帮你干掉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那人说罢,把自己身旁的一坛酒拎起来往嘴里到了几口。

  “呸呸呸,什么烂酒,一剑飘红来过?”

  那人说着烂酒,却也舍不得扔,又猛灌了两口,接着问:“你还喝不喝?”

  接着他扫了眼满屋都是的酒坛,耸肩道:“算了,你也喝够了吧。”

  “别这么愁眉苦脸了,我跟说个高兴的事情!”

  “什么事。”

  “我儿子出生了!”

  “你儿子不都一岁了吗?”

  “另外一个,另外一个。”

  那人涨红了脸,很害臊的样子。

  “哦,那恭喜啊。”

  “嘿嘿,我有俩儿子了,以后就把我这两把剑各自传给他们两个,不过就是不好让他俩相认,我夫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我偷偷的拿藏的钱让工匠刻了两块玉佩,是我的黑白参差剑哦,大的就给长剑,小的呢,就给短剑。”

  “哦,哪个向右,哪个向左啊。”

  “哎呀,大的向左,小的向右啊,我怎么拿剑的你都忘了啊?”

  “哦。”

  “你也别伤心啦,过些日子来我家,我让他俩都认你当干爹,你就安心在我家住几日啊。”

  记忆中,那人似乎永远都是那样大大咧咧,对什么事都充满热情和向往,丝毫没人觉得,他这种傻呵呵的人能使出精妙绝伦、攻守兼备、毫无破绽的黑白剑法。

  道人看着店小二的尸体,一声轻叹,接着念道:“太上敕令,超汝孤魂,脱离苦海,转世成人。”

  这是道家的往生咒,道人也懂得,可在急事下,也只能念简化后的四句了。

  道人接近着醉仙楼,心中却也叹道:“不过子真,希望你不是如你儿子所说的那样,真的是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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