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不是真正的修炼者。
一千多名盗匪,仅凭他一个人是怎么也杀不完的。
相反,如果木逼迫的太紧,盗匪们很可能舍了性命,一窝蜂的向木进攻,这样反而能把木杀死……数量在很多时候都能弥补质量的不足。木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战友是妖小白。
妖小白在降神咒的影响下,速度丝毫不逊于驳马,甚至还要更快一些。
早在盗匪们刚刚开始逃窜的时候,妖小白就已经撵上了他们,并且展开了疯狂的杀戮。
第一个被妖小白杀死的是一个被掌心雷吓懵的倒霉蛋,他傻呵呵的站在原地不动,被疾冲过来的妖小白扑倒在地,咬碎了脑袋。
妖小白对自己的第一次杀人没有任何感觉,只觉得自己好像咬碎了鱼籽之类的东西,啵的一声轻响过后,温热的液体便充满了整个口腔。
浓烈的鲜血味道让妖小白身上的降神咒效果更进一步激发,盗匪们也因此迎来了死神。
妖小白已经步入了“精”的行列,普通人在他面前和面人一般无二,只要被他撞上,不死也会重伤。
“杀了这么多人,我是不是应该觉得恶心,觉得有些不忍……可我怎么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呢,不仅没有不适的感觉,怎么我还有一点想笑……”
妖小白一边咆哮着四处攻击,一边莫名其妙的想。
降神咒攫取了妖小白的神智,却并没有蒙蔽他的思想,当然,这也让他的思维变得更加混乱。
“因为我这是在做梦……在梦里,我就是神!”
妖小白无比执着的相信自己是在做梦,并且反复不停的重复这个观点。
狗的大脑无法进行周密的思考,妖小白拥有人的灵魂,但在狗脑子的影响下,没有办法区分现实和梦境。
他所经历的事情和刻印在他头脑中的信息打了一个死结。
在妖小白看来,他所处的时代是商末周初,而封神榜是明代才出现的神怪小说,封神榜中记载的人和事,是不可能出现在商末周初的。
按照这个思路理解,做梦是最合理的解释。
然而世界上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些看起来最不合理,最不可理解的东西,却往往是最真实的东西。
妖小白不懂这个。
他正站在河边的高地上,看着尸首横陈的战场傻傻的想:“明天,这里就会变成美丽的花园……”
血肉横陈的战场,终究没有按照妖小白的意愿变成美丽的花园。
垠城的居民没有清理河边的战场,他们只是把木迎进了城。
盗匪们留下的尸体,很快就会成为各种野生动物的食物。
冬末春初,不仅人类缺乏食物,动物也一样。
在这个季节,那些饿极了的兔子也会偶尔补充一些肉食。
第二天,妖小白来到河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老鼠、獾、狸、豺等小型动物乱纷纷聚集在河边,吱吱唧唧的啃食盗匪们的尸体,就如同喧闹的集市。
看着河边的白骨和地上褐色的污渍,嗅着依旧浓烈非常的血腥味,妖小白忽然觉得非常恶心和恐惧,浑身战栗的跑回了木居住的驿馆,躲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
“没事的,这都是梦……这都是梦……我是神……如果我想的话,可以让他们复活……他们没有复活是因为我不想……”
妖小白不断的告诉自己,同时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木没有在垠城多呆,只见了城主一面便带着妖小白离开了垠城。
至于城守送给木的谢礼,他只拿了几袋子粟米……这是为织女带的,她喜欢吃。
“旺。”
木揉了揉妖小白的脑袋,说道:“等辛阳道人来了之后,你和赤一起跟他走吧……说不定你还能开启灵智呢。”
独处的寂寞总需要排解,跟妖小白唠嗑就是一种很好的方式。
木还没到喜欢回忆的年纪,所以他跟妖小白唠嗑的内容多是关于未来的展望,而这些又都是妖小白不喜欢听的。
妖小白歪躺在粟米袋子上,翻着白眼瞥了木一眼,心中又开始腹诽:“跟你那傻儿子走?我才不呢,谁知道会不会被他杀了吃肉……”
木不知道妖小白在想什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哼起了歌。
“难听死了!”
妖小白翻着白眼瞥了自得其乐的木一眼,心道:“要不我唱一首给他听听……呃,还是算了吧……万一这二傻子把我当妖怪弄死怎么办……”
木和织女聊天的时候,常常提到妖怪,也从不掩饰自己对妖怪的痛恨。
妖怪吃人,人杀妖怪。
妖怪和人的敌对关系早已深深地镌刻在了双方的灵魂之中。
正因为如此,妖小白才一直不敢暴露自己的说话能力。
木哼了一会儿小曲,觉得有些困倦,便躺了下来,枕着妖小白的肚子,闭上眼睛睡觉。
妖小白看到他那种怡然自得的样子,心中又不高兴了。
他认为木拿他当枕头是在羞辱他。
因为常常怀疑自己是否置身于梦中的缘故,妖小白的脾气非常不好,常常无缘无故的生气。
妖小白扭头看了看呼呼大睡的木,扭了扭身子,动了两下,把木的头挪到了自己屁股的位置。
“噗~~”
一个充满了恶意且臭气熏天的屁被妖小白放了出来……
“哈哈~~”
妖小白在心中大笑。
“哦……好臭!”
妖小白抽了抽鼻子,张开嘴干哕了一下,心中默默地叨念:“看来这几天肉吃的有点多了……”
然而木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家伙对屁的耐受力极强,尽管妖小白卯足了劲儿,前赴后继的崩出好个屁,但他依然呼噜打的山响。
“或许我应该拉出一点儿,弄到他的脸上……”
妖小白郁闷地看着呼呼哈哈地打着呼噜,并且还留着口水的木,心中充满了恶毒的想法。
夜,渐渐地深了,月亮从云中探出了头,为大地上蒙上了一层银色的轻纱。
驳马拖曳着战车,拉出了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在月光下不停地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