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把于连城围在中间,一起硬闯进了裴家。整个裴府上下丝毫没有大婚喜庆的气氛。虽然来客不少,但大多数都裴大伟请来见证父子俩恩断义绝的见证人。他的用意很简单,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儿子断绝父子关系。就是在四人进来之时,两人已经喝下了断血酒,以示血不相融,从此就是陌生人。来客大多还沉浸在这种生离的痛苦之中,不禁感慨万千。脸色煞白的裴桥,从始至终都只是认为,父亲扬言断绝父子关系,只不过是一出阻止他与乔灵悦成婚的美好考验。当眼看着,方桌摆在正厅之上,红色的桌布不仅没有透出喜庆的气氛,反倒是闪烁着血染红布的狰狞。两只纯白的碗端上来时,裴桥腿都软了,是乔灵悦扶起了他。
见到清澈的酒水灌满倾泻出来时,裴桥才意识到事已成定局,一切都无法挽回。唯有握着心爱女人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下去,才能达到幸福的彼岸。也许是对爱情的强烈的渴望,让他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他就像慷慨奔赴战场的勇士,毅然的走上前去。
就是在这时,早已泪流满脸的裴母走过来拉住裴桥。
“我儿,你不要娘亲了吗?那姑娘也并非天姿国色,你怎么就这般非她不可呢?”
裴桥根本不敢回头看裴母一眼,他怕看了母亲一眼,他会毫不留情的抛下曾经许下海誓山盟的女人。
“衡山派还真是出了一个不孝子,为了一个魔教女子,放弃名门正派的身份,还要与父断绝关系,脱离裴家,你日后如何养你的女人,是在街头卖艺呢,还是让你的女人养你。”佘军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日后的事,不用你来操心。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我当然要操心,咱门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私下里更是以师兄弟相称,你为同门之义,理应关切,师弟日后被女人抛弃,流落街头,可别丢了师兄的脸。”
“你给我出去。”裴桥大吼一声。
“你都不是裴家的人了,有什么资格逐客。”
裴桥看了看不动声色的裴父,显然知道这一切都要自己来应付。这也许就是要离开裴家的第一关。
“裴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离开裴家这棵大树的庇护,你就是一棵无依无靠的小草,这点小风浪,都承受不起,还是把人家姑娘送回去吧。”于连城说。
“干嘛要送回去,都把人家姑娘的名声糟踏成什么样了,赶快喝你的酒。”艾春大转过来对于连城说,“听说你们俩是朋友,他是上了贼船了,今天不断绝关系,也得断绝。不想娶亲,也得娶。你最好老实一点。”
府内一下子又安静下来了,静得让裴桥心生一股寒意。他以壮士断腕的决心,不失男人风范的一口饮下灼痛他内心的酒。裴父一下子瘫倒在了椅子上。
“拜天地,拜父母就勉了,直接喝交杯酒吧。我们大家一起来见证你们爱情的伟大。”艾春大说。
裴桥看过去,只见于连城在给他使眼色,他就感到后面还有更精彩的等着他。
两人交叉臂膀,举起高杯,凝视着对方,那义无反顾里全是浓情蜜意的柔情。
“我以为我喜欢你,会很平凡。你嫁给我会很平常。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此刻。”
“我也一样。”
两人一饮而尽。
“好,很好,听说肖掌门已经把你逐出师门了,你也不是我们五岳剑派中人。你与魔教妖女在一起,有私传衡山派绝学潇湘剑的嫌疑,是不是也要留下才行。”
“哪里有魔教妖女?”凌落英从人群中站出来,全身的霸气凝聚于双眼之中。
三人一齐向棍门子弟扫了一眼,顿时紧张起来了。当艾春大看到藏在人群后面的肖潇月,不禁坏笑起来。
“衡山派还真是有意思,明面上向外宣称,把裴桥逐出,结果还派亲生女儿,过来祝贺。这表里不一,想是再难做五岳派的调停人了。”
“我是私自过来的。”肖潇月站出来说。
“一个连女儿都管不住的掌门,还想管理江湖。”艾春大说,“肖掌门,脸皮也是厚得惊人,他见前任掌门韦一鸿为五岳剑派靶前马后的奔波,自己也想有同样的资格,结果刚才衡山就被吓住了,再不敢下山,哪里有什么纠纷,就写点书信,以为自己面子大的惊人,真是臭不要脸。”
“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你还不信,你问问你师兄,他就是厌倦了被你爹呼来唤去,四处被人冷嘲热讽,才想找个女人投靠的。你爹都没什么名声,谁会把他放在眼里。”
裴桥不惊一愣,刚好被肖潇月瞄到了。她拔出一支为捍卫自己信仰的一剑。而这一剑正是三人共同期待的。耍嘴皮子,永远没有舞刀弄枪来得有震慑力。艾春大不是胡邈,不会不分场合的怜香惜玉,在肖潇月还未出第二招时,就已经被艾春大全破了剑招。
“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不仅能破华山剑法,还能破衡山派剑法。”于连城不禁向杨春问道,他并不期待对方会回答他。
“还能破其他三派的剑法。”杨春小声的说。
“带你回华山,你自然就会知晓。”
“衡山派剑法,不过如此,那潇湘剑也是吹牛皮,吹的吧。”艾春大把剑架在肖潇月的脖子之上,“裴桥,我们是来替五岳剑派清理门户的,你带着潇湘剑离开衡山派投奔百花门,是要当五岳剑派的叛徒。”
“我衡山一派,都未向我计较,你一个华山派的七星客,就来这里胡揽蛮缠,我倒是要看看七星客,倒底是多厉害。”
他的出手就如命中注定一般,无论是哪一帮人,都想亲眼目睹被传为神话的潇湘剑。剑招并没有丝毫奇特之处,甚至显得有些平庸。但是裴桥却舞得姿式优美,从容淡定。总是在众人意想不到时,压制住艾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