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老的大儿子对黑狗跑掉的事情并不是特别在意,只是咒骂了几句而已,然后便宰了一只羊,请木留下吃饭。
妖小白独自跑回了家。
他不想在山老家多呆,一是因为讨厌他们,二是因为兔子。
木在这里,如果妖小白跟兔子发生冲突,木一定会出手杀死兔子,但这样的话,妖小白就得不到兔子身上的好处了。
如果妖小白打不过兔子,他不会介意这样做,但现在的情况是兔子打不过妖小白,妖小白便准备独占兔子身上的资源,自己杀死兔子,然后吃掉它。
这是妖小白成为妖怪的唯一途径,若非万不得已,他不会跟别人分享。
兔子早就发现了妖小白,它的听觉不弱于妖小白,而警觉性则超过妖小白许多。
妖小白能够通过大地分辨远处的声音,而兔子,能够倾听风中的声音。
当木和妖小白往山老家走的时候,兔子通过妖小白走路的声音认出了他,当山老的大儿子把木和妖小白领进家门的时候,兔子心中愤怒飙到了极致。
山老家的兔子认为山老一家人背叛了自己。
“人族……低贱……背叛……死……杀……”
兔子紧闭着眼睛,呼呼地喘着粗气,在心中愤怒的想。
它的思维还不连贯,只能通过简单的词语反映自己的意思。
妖怪对世界的认知来自于自己的血脉。
这种认知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会随着妖怪的成长而逐渐改变。
但是,对兔子这样刚刚开启灵智,还没有完全脱离凡兽桎梏的准妖怪而言,这种来自血脉中的认知就是真理。
妖族吃人吃了数十万年,又被人族追杀了数十万年,对人族自然没什么好印象,故此妖族血脉之中关于人族的记忆全都是负面的东西。
山老家的兔子原本与人还算亲近,但此时的情景与它血脉中的记忆产生了呼应,让它对人类充满了恨意,恨不得立刻杀死妖小白和背叛他的人族。
然而它却始终没有动手。
兔子有兔子的苦衷。
第一个原因是它打不过妖小白。
兔子的力量、速度和战斗技巧都比妖小白差一些,它倒是会一个妖术,可惜那不是用来战斗的妖术。
妖怪通过血脉进行传承,领悟的第一个妖术往往和它的生存息息相关。
兔属妖怪不擅长争斗,发生冲突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就是逃跑,所以它们领悟的第一个妖术大多和逃遁有关。
山老家的兔子领悟的第一个妖术是土遁术。
土遁术属于五行术法中的土行一类,算是比较常见的术法,只要有土存在就可以施展,遁行的速度和遁出的距离与施术者的修为有很大关联。
妖术、法术中都有土遁术,二者没有什么的区别,只是力量基础不同而已。
第二个原因是兔子正处于妖气亏伤的状态,需要好好地休养。
妖气亏伤是妖怪过度消耗妖气出现的一种负面状态。
妖气和法力一样,都属于高层次的力量,除了能让修炼者施展术法之外,还无时无刻不在滋养着他们的肉体,如果过度消耗,修炼者就会失去力量,蜕变回没有修炼之前的状态。
修炼者的身体普遍强横,如果失去了妖气或法力的支撑,往往会引起肉身崩溃,越是强大的修炼者越是如此。
山老家的兔子就是这样。
尽管它还很弱,但也因为透支妖气出现了四肢乏力,无法动弹的情况……它的体型太大了,普通兔子的力量无法支撑它那如同大狗一般的身体。
兔子妖气亏伤的原因是因为连续施展了土遁术。
它修炼出来的妖气只够施展一次土遁术,而这次,它刚刚从山中返回,就被妖小白逼的再施展了一次。
由于妖气不足的缘故,这一次它只能遁回自己的窝里,随后便陷入到妖气亏伤的境地之中。
想要治愈妖气亏伤,只要补充足够的妖气,滋养好受损的肉身即可,吸收日月精华,服食灵丹妙药都可以达到这个效果。
另外,如果肉身没有受伤的话,妖气还可以慢慢恢复,只是过程极为缓慢而已。
山老家的兔子没有受伤,只要能够补足妖气,很快就可以恢复,但它平时都是靠服食山中的灵药修炼,对吸收日月精华并不在行。
所以它只能乖乖地呆在家里,坐等妖气自行恢复。
“灵药……应该……储存……”
山老家的兔子郁闷的想。
所谓灵药,就是拥有了灵气的草药。
草药本来就能聚拢天地灵气,如果生长超过一定的年份,就会因为灵气充足而进化,成为灵药,如果生长的年份够长,灵药还能化为人形,成为妖怪。
草木一属的妖怪,往往精通土行和木行术法,寻常妖怪很难找到,唯有兔属妖怪例外,兔子们天生就是草木一属的克星。
物种相克是妖族中很常见的现象,弱小的妖怪在面对自己天敌化成的妖怪时,战力下降的非常厉害。
例如鹰隼狐狼之于兔鼠,兔鹿羊马之于草木,鸡莺燕雀之于虫豸。
凡事都有例外。
有时候弱小的一方在面对自己的天敌时,也会爆发出极为强大的战力,反而压制住自己的天敌……这种情况被称为“逆克”或者“反侮”。
“逆克”极为罕见,在现实中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兔属妖怪虽然克制草木一属,但在整个是妖族之中,却是非常悲催的一个族群。
几乎所有肉食性妖怪,对兔属妖怪都有先天性的克制能力,所以兔属妖族大多依附于其他强大的妖怪,而寻找灵药、捉拿草木属妖怪,就是它们的进身之资。
山老家的兔子就是因为寻找草药的能力被山老的爷爷收留。
当然,它只是帮山老家寻找普通的草药而已,至于它找到的灵药,自然全进入了自己的腹中。
妖族以力为尊,山老一家都是凡人,个体战力连黑狗都不如,故此在兔子眼中,他们一家不是自己的庇护者,只是为它提供临时居所的奴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