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江湖路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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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冰冷的行刑台上跪了半天,加上极度悲伤的心情,顾也在那飞驰的马背上几乎要昏死过去,凭借最后的意志硬撑到视线中模糊出现了一个站在路边的大胖和尚,那和尚侧立着站在路旁,右手牵一匹白马,左手扛了一把巨剑在肩上。料想他便是父亲口中的朋友,顾也完完全全昏死了过去。

  再醒来,顾也已是躺在一个小旅馆的床上,那胖和尚正在旁边的桌子旁大口吃肉。

  “快,我要回头,我要救父王。”顾也猛地坐起,似突然想起了什么。

  “救,凭你这身板连门口的小二都打不过,你拿什么救。再说现在已经离那京城一百多里的岳州了。”那胖和尚连头也不回,自顾自吃着。

  又是岳州,不知那再遇到柴道荣柴骁会是一番什么光景。

  “可是父王他…..”

  “别再一口一个父王,你已经不再是这大顺的小吴王了,放心,顾怀他没死,据说秦王出面保了顾怀一命。”胖和尚说道。

  “秦王?怎么保下来的。”顾也艰难地下床,挪到了桌旁。

  “这我可不知道,反正大家都在传秦王出面说留吴王一命,终身软禁于京城,那就是保下来咯。”胖和尚一口肉一口酒,丝毫不顾佛门规矩。

  顾也心口发疼,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大师傅,您是父亲的朋友?”

  “算是吧,我和顾怀认识也快三十年咯。”

  “我只知道您姓吴,请问怎么称呼?”顾也虚弱得问道。

  “如来是天上的佛,在下人间活佛,姓吴,你喊我吴如来好了。”那胖和尚答道。

  饭还是要吃的,顾怀拼了命把自己换出来,别回头自己再饿死。本已在那天牢做好了必死的打算,突然又吃到这人间烟火,顾也恍若新生。

  自己新生过后要考虑自己爹的新生,虽说顾怀的命是保住了,使顾也心中一块巨石落地,不过眼睁睁看着他被囚禁一辈子,做儿子的实在过意不去。再说,能囚禁多久,其实也就是皇帝一个念想的事情。

  “吴大师,问个事。”顾也一边胡乱吞饭,一边说道:“我要把我爹救出来,你说要怎么计划?”

  “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那胖和尚一边抓起一鸡腿一边说道:“你说顾怀和我做了这么多年朋友,我不救他,以后恐要被江湖人耻笑。”

  怎么救呢?这是一个问题。

  “我东吴势力庞大,要不我再去把他们全都召集起来,再跟皇帝真刀真枪干一场?”

  “做梦,顾怀已经命他们散去了,这一会儿,估计皇帝已经选好了新的地方官要派去了。再说,人家听你爹的,那可未必都听你的,造反打仗,你懂么?再再说,就算你是用兵天才,到时候真成了气候了,皇帝也会咔嚓一刀杀了顾怀,还会把他玩玩好好放出来。”那吴如来嘲讽顾也道。

  顾也一惊,确实,顾怀能这么救自己,自己却无法这么救他,情况完全不同。

  “照我说,你这王爷的位置就别想了,只要我们把顾怀这个人给救出来,天下这么大,隐姓埋名躲到山沟沟里去,害怕皇帝找到你们?”胖和尚说道。

  “怎么个救法?”

  “关键在于一个人,只要没了这个人,一切都好说。”吴如来继续补充道:“那皇帝敢留着顾怀的命,无非就是因为这个人在,他觉得这天下没有人能把顾怀活着带出京城罢了。”

  “陈云溟?”顾也试探性问道。直觉让他如此回答。对于陈云溟,自记事起,顾也就知道他是跟在皇帝身边的绝世高手,是天下第一,但这天下第一究竟有多厉害,顾也不知道。

  “对,你小子还有几分悟性。这天下第一可不是吹吹牛的。”吴如来继续说着他的计划:“这救人和造反不同,造反当然是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救人却是越隐蔽越好,这人一多,暴露了行踪,事情便不好办了。”

  “其他的事情都好说,症结就是打败这陈云溟。”

  “他有多强?”

  “大顺四大剑圣取其三,必胜之。”吴如来笃定说道。

  “四大剑圣?”顾也从京城到蜀州凤栖山,从未对江湖武功有过钻研,这四大剑圣的名号,他听人提过,却不详知。

  “….”吴如来放下筷子,看向顾也,笑着说道:“你爹跟我说你从小博览群书,对武艺剑术却是一窍不通,今日所见果然不假,堂堂小吴王,竟然连大顺的剑圣都未听说过。”

  顾也听他如此嘲笑,自觉羞愧。

  吴如来顿了顿,又说道:“你可知那陈云溟手下八道司中又单设了一个飞鸟司?那飞鸟司中人人轻功了得一日千里,武功剑术不算精通便专做情报工作。自太祖朝起,我大顺男儿凡习武必习剑术,皆因这剑术乃武功之本,剑法高低,江湖上时有切磋,这飞鸟司便把天下剑客按武功高低排了序,便有了东西南北四大剑圣,以及七大名剑,这位次不固定,凡是你大庭广众之下输了,哪怕你是剑圣,对方是初出茅庐的剑客,那你的座次便成了他的。”

  “四大剑圣,七大名剑?”顾也羞愧自己从前只跟顾霜学过剑法皮毛,对于江湖之事却是一窍不通。

  “嗯?四大剑圣乃是北剑圣,冰剑白凉;南剑圣,那楚王的好友,夏夜寒;西剑圣,西域第一人百里苍烟,以及,嘿嘿,你面前的这位,在下,东剑圣,剑佛吴如来。”吴如来得意笑道。

  “啊?您也是剑圣?”顾也瞪大了眼睛,想不到面前这位贪婪吃喝的胖和尚也是天下四大剑圣之一。说完才注意到板凳上所放巨剑确实与众不同,那剑看上去又厚又重,不像寻常剑般锋利,再细看,却又觉得确实有一股说不出的剑气萦绕剑身。

  “怎么?老和尚我没有天大的本事,顾怀放心把他的宝贝儿子托付给我?”吴如来笑道:“七大名剑的位置倒不如我们四剑圣这样稳固,如今的七人应该是烟花剑秋夜白,便是那夏夜寒的师弟;五兽剑朱玉濠,也是小秦王郑虎行的师傅;此二人乃七剑中最强的二位,接下来便是齐王的座上宾,云中剑戴季;武当掌门,清源道长;五岳剑派掌门,程鼎一;神秘莫测永远随身带壶桃花酒的桃花剑仙,不安道长;以及南大湖的船夫,内功奇绝化水为剑的陈汐。这七位便是如今的七大名剑。”

  “四大剑圣,七大名剑,这十一人便是当世最强的绝顶高手吗?”顾也问道。

  “你说是也是,不是也不是。”吴如来顿了一下,又说道:“这飞鸟司终究统计不尽所有的剑客,江湖之大,人外有人,可能有的绝顶高手终其一生也未在大众眼前施展过身手,还有这飞鸟司只排江湖的座次,他官家的剑却一字不提,比如八道司的八位司长,皆是绝世高手,他们的师傅,冥王剑陈云溟更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实力定远在我之上。”吴如来说道。

  “那大师,您是剑圣,和其他剑圣名剑啥的有没有交情,能不能找来两三个帮帮忙?”顾也试探性问道。

  “啥?”吴如来大笑:“你小子真是天真,这可都不是趟浑水了,这都跟造反沾边了,你要在江湖颇有名望的各大宗师放弃一切去帮你,然后随你一道隐姓埋名?”

  顾也默然。

  “除了我,我跟顾怀那是多年至交,还有一位,北剑圣白凉,也许可以争取一下。”

  “大师,你看看我能练武么?”顾也问道:“从小到大,我学什么都快,若我能练成绝世高手,再加上您和那北剑圣,这事不就成了。”

  吴如来眯眼上下打量顾也一番,捏了捏他的肩膀手臂大腿膝盖:“你爹跟我说你肯定是个练武的奇才,可惜生在吴王家,用不着了,现在看来,老天爷果真不是白给你这副好身体。”

  顾也大喜过望:“那我,我拜您为师如何?”蜀州的那位德阳子师父不教自己武功,顾也觉得自己再拜个江湖师父应该不算过分。

  “等会儿,这练武的奇才虽是凤毛麟角,万里挑一,不过努力不到位成不了一流高手的都多的是,更别提剑圣名剑这一级别了。”吴如来说道。

  “救父重任在身,顾也怎敢懈怠一日?”顾也拜道。

  “好。老和尚扪心自问配当你这个师父,你这个徒弟我算是收下了,不过我们佛家剑法重在一个积累,威力源自于那几十年如一日的内功修炼。我先教你点基础,还得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能不能突飞猛进就看你的造化了。”

  “何地?”顾也急忙问道。

  “顾怀要我带你去南大湖,去找他的师父陈一剑教你武功。”吴如来回道。

  “南大湖?陈一剑?”顾也从未听父亲提起这个地方和他的师傅过。

  “没错。这大顺的最南边是楚王的地盘,再过去就到南岷国了,而在楚国的最东边有一无边无际的大湖,神秘莫测,过了那湖有一山谷,便是一剑谷,陈一剑是那里的主人。我跟你所说的七大名剑之一的陈汐,便是那南大湖上唯一的摆渡人。”

  “七大名剑之一,只是那里的摆渡人?”顾也惊道。

  “不错,一剑谷武功究竟有多高,世上少有人知道,关于陈一剑的传说,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几十年来他远离尘世,楚王管不了他,朝廷也由得他去。十五六年前当时七大名剑之一毒剑头陀想要硬闯,与那陈汐大战三百回合败下阵来,更为惊人的是那船夫陈汐从头到尾并未用剑,而是以内力凝水为剑,一个船夫有这样的功夫从此便无人再敢上门挑衅。”吴如来慢慢说道。

  顾也听罢为之一震,心想如若小小船夫已有七大名剑的实力,自己如果能得到那剑谷主人的亲手指点,恐怕也能在武功上突飞猛进,心里顿时充满了希望。

  “既然你愿意拜我为师,这去南大湖,少说要走两个月,这一路上我便教你点基础招式,免得到了那里在你太师父面前丢脸。”

  顾也当即拜倒,真挚地喊了一声:“师父!”

  自得知一剑谷一船夫也有匹敌七剑的实力,顾也便对自己充满了希望,胃口也好起来,每日白天跟着吴如来一路向南疾行,夜里便找个不起眼小旅店投宿,再跟着吴如来学他的佛剑八式。

  顾也救父心切,一招一式学得无比认真,每晚入睡前都要在脑子里反复琢磨出招,又加上他天赋竟是出奇的高,吴如来年轻时掌握了一年有余才熟练的佛剑八式顾也竟然一天一个样,进步无比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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