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一甩头,长发飞扬,迎风而涨,宛如万千根触须般缠住跃在空中的任映景,脖颈一扭圈,任映景被抡出一个圆,重重砸在洞壁上。
洞窟又是一阵摇晃,岩石簌簌,泥沙如雨,有好些落在乙尧身上,可能是由于石块太小,砸着不痛的原因,乙尧还是没有醒来,捂胸吐血的任映景心想这家伙难道在冬眠不成?
方青双手一拍洞壁,整个人弹射而出,老妪口一张,一条长须从喉间飞舞而出,狠狠抽向方青,方青探手一抓,可长须湿润滑腻,根本抓不住,穿过拳心缠住方青。
方青一时挣脱不得,这时又有一根长须从她口中飞出,绷直如箭,直刺方青胸口。可被长须刺中,方青只是感觉胸口一阵疼痛,却并未出现老妪预想中方青被洞穿的情形。
“嗯?”
老妪有些疑惑,收回长须,如同手臂后挽蓄力,再次猛然绷直,刺在方青胸口,可惜仍无法洞穿方青的身体。她一次次尝试,长须化作一片虚影,密密麻麻刺来,方青感觉仿佛被无数把铁锤砸中,虽凭借强悍的体魄和冥蟾衣,没有性命之忧,可体内气血脏腑却被震得翻江倒海。
老妪恼羞成怒,陡然变回真身,口器大张,尖牙锋利,长须裹挟方青缩回,欲将方青吞入腹中。
千钧一发之际,方青双手抓住长须,浑身元气充斥双臂,快速绕拳拉伸,大吼一声,龙象巨力迸发,韧性极强的长须瞬间被拉成一缕缕丝状物,先是崩断一丝,之后一丝又一丝,接二连三断开,终于被方青扯断,坠地后一个滚身远离鼠妇,解下身上断须。
断了须的鼠妇大叫一声,重新变回人形,双掌上提,所过之处元气翻涌,空间扭曲变形。双掌正下方两处地面泥沙隆起,飞于空中后落入鼠妇双掌,凝成两道土黄色气旋,气旋越转越急,仿佛龙汲水般吸引越来越多沙石汇聚,颜色由黄变棕,宛如两条土龙,威势骇人。
老妪双掌一探,两道气旋陡然向方青扑去,方青脸色一变,能看到两股元气如洪流般汹涌而来,无数泥沙仿佛密密麻麻的鱼虾,在这洪流中翻滚碰撞,每一颗都带着极大能量,堪比刀剑锋锐。
电光火石间,方青已然避无可避,他将灵象忍辱运至巅峰,脚重重一跺,逼迫自己体内的元气透体而出,像一层水膜般裹住全身。汇溪境虽然不能元气外放,却也可以从玄府钻出,覆于身上,方青只能用这种办法去硬抗这泥沙龙卷。
轰!
气旋还未及身,方青便被气浪冲飞,嵌入身后洞壁中,紧接着两道龙卷轰隆而至,撞塌洞壁,化作一堆石块将方青掩埋。
“方青!”
任映景哭了出来,却嵌在洞壁无法动弹,而此时巨大的动静使得整个洞窟都在摇晃,仿佛随时都要倒塌,一块块大石从洞顶坠落,其中一块砸在正酣睡的乙尧脸上。
这回石头足够大,乙尧终于醒来。
他搬开压在脸上的大石,摸了摸被砸得有些肿的小圆脸,气鼓鼓道:“谁干的?”
老妪脸色一变,同为妖尊,她自能看出乙尧的境界,且自身的本能告诉她,乙尧很危险。
任映景哭着指向老妪,喊道:“是她干的!”
“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睡觉被吵醒了?”
乙尧一步步走向老妪,道:“我要打死你!”
老妪如临大敌,抢先出手,向乙尧吐出仅剩一条的长须,乙尧随手一抓,便将长须抓在手中,手腕往上一抖,直接将老妪甩飞起来,撞在上方洞顶。
他扯了扯长须,发现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扯断,嘀咕道:“还挺难掰啊?”
话音落下,他加大力量,长须直接断裂。
老妪从洞顶掉下来,又纵身扑向乙尧,凌空变回原形,将身体蜷缩成球,撞向乙尧。仅从刚一交锋来看,这只鼠妇就知道自己不是乙尧对手,只能使出最强形态,此时的她浑身就如一个大铁球,坚硬如铁,毫无破绽。
“咦,竟然是鼠妇,我刚才吃的那窝小鼠妇不会就是你的崽吧?”
乙尧挠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死!”
鼠妇听到后,发现眼前这人才是杀死自己孩子的罪魁祸首,怒如浪涛,发出一声低吼,用尽全力撞向乙尧。
乙尧探出他那肉肉的小手掌,按在鼠妇的鳞甲上,整个人却被压得往后退,双脚犁出两条沟壑。
退行一段距离后,乙尧忽然现出蚂蚁本体,直接将鼠妇按停,鼠妇拼命用力,也再无法压得乙尧后退半步。
“跟我比力气?”
乙尧一用力,直接将鼠妇抱起甩至空中,待鼠妇落下来,乙尧侧身一撞,将鼠妇撞飞出老远。
蚂蚁的力量极强,能举起自身体重上百倍的重量,更别说乙尧还是冥族四大护族神兽之一冥蚁的孙子,身上流淌的血脉极其恐怖,可谓天生神力。
鼠妇偌大的身躯砸在地上后又弹起,接着又砸在地上,连续好几次,激起一片片尘土,仿佛石片在水面打出层层水漂一般,足可见乙尧的力量有多大。
似乎是意识到力量悬殊太大,鼠妇萌生退意,可起床气还未消的乙尧又怎会放过她,快步冲向鼠妇。
只见乙尧脚步连踩,每一脚落地,都溅起一捧泥花,速度之快,第一朵泥花还未坠地,他已经跃出数十丈距离,来到鼠妇身前,提着鼠妇的两条腿又将她扔至空中。
乙尧就站在下方,一动不动,抬头看着即将落在自己头顶的鼠妇,举起前肢。
轰隆一声,鼠妇坠地。
乙尧的前肢破开鼠妇背部的鳞甲,探伸出来,紧接着乙尧整个人从鼠妇背部窜出,站在她背上,晃了晃身体抖去鼠妇的粘稠血液,重新变回顶着冲天辫的稚童模样。
而鼠妇此时已经死去,乙尧就像一根钉子,将她洞穿而过。
乙尧单手插腰,另只手指着身下鼠妇,哼道:“这就是吵醒我睡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