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们分辨不出打火机和卷烟的价值,于是出声发问,“这些东西怎么卖?”
冯君还没来得及回答,丁老二先出声了,“行了,就是一枚铜板。”
一边说,他一边摸出一枚铜板,递给了对方。
小吏这就不答应了,“一边儿呆着去,该收多少,轮不到你说话。”
丁老二脸一沉,阴森森地发话,“我说,你觉得自己比王二还厉害吗?”
没办法,这里的人说话就这样,非常直接,威胁人都不讲什么技巧。
小吏当然知道,昨晚王二碰了钉子,毕竟是能让独狼力挺的主儿,据说还是个神医。
但他是财税房的,不是捕房的人,听到这话,他还真是有点无奈,“我说,镇子里提供了地盘,你们照章纳税,不是应该的吗?”
丁老二的眼睛一瞪,恶声恶气地发话,“你这人说话真是奇怪,我们有说不交税吗?”
冯君其实倒是无所谓交点税,哪怕卖不出去也无妨,不过非常不幸的是,他的口袋里一个铜板都没有,只能让丁老二垫付,所以他没办法插嘴。
小吏却是非常委屈,“你们卖的这东西,绝对不便宜,一个铜板,委实有点少了。”
他已经听说了,那透明的小玩意儿,不但看着玲珑剔透,一按还能打着火,绝对不是凡品。
“不少了,”丁老二粗声粗气地回答,“莫非我们卖不了,你们还管退钱?”
冯君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见惯了丁老二的老实模样,还真没想到,此人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丁老二听到笑声,回头看他一眼,才出声解释,“神医,不是咱行事刁钻,这集市里不交税的人多了,咱能交税,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说完之后,他又看那俩小吏一眼,傲然发话,“就是一枚铜板,多了没有,你爱要不要!”
打头的小吏气得脸色通红,连这枚铜板都不收,转身就走了,“你们会后悔的。”
丁老二不屑地笑一笑,又冲着对方的背影,“吱儿”地吹一声口哨。
然后,他才扭头看向冯君,笑着发话,“不要理会他,往日里咱们受这帮鸟人的气多了,这次狼爷出面了,不难为他们一下,就亏得慌了……你不难为他,他也不会感激你。”
冯君无所谓地笑一笑,“其实我对钱财并不怎么看重。”
“这个我知道,”丁老二点点头,神医连药费都不收,“但是您这里都是好东西,双溪镇真的未必有人买得起,何必交税?”
“呦呵,”不远处有人轻哼一声,“口气还不小,什么东西,双溪人买不起?”
说话的是一名十七八岁的矮壮少年,他的身边,还有一名年纪相仿的白衣少年,两人的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壮汉,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主儿。
矮壮少年走上前来,手里的马鞭一指,大喇喇地发问,“你家卖的是何物?”
丁老二知道来人身份不凡,马上出声回答,“是用纸卷起来的烟草,还有引火之物。”
“烟草啊,”少年一听,就没了兴趣,他又不抽烟,“这引火之物怎么卖?”
冯君拿起一个打火机,演示了两下,然后喊出了价钱,“一块银元一个。”
“一块银元?”矮壮少年高声叫了起来,“你怎么不去抢?左右不过是引火之物,跟火石能有多大差别?”
其实要说差别,还真是挺大的,起码方便程度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冯君也无意去解释,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又没有强迫你买。”
少年听到这话,顿时眼睛一瞪,“你说什么……强迫我买?”
这一下,冯君连理都懒得理他了。
倒是丁老二轻咳一声,“神医的物事,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买得起的,小哥儿不买的话,还是让一让,莫要挡了我们的买卖。”
“神医?”矮壮少年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冯君,沉吟一下,然后一抬手,“来人,买一个这引火的物事……你们试一试,若是故弄玄虚,便砸了这厮的摊子。”
“慢着,”冯君出声了,“既然你这么说话,我还就不卖你了!”
“咦?”矮壮少年侧头看着他,一脸的惊奇,“好胆,竟然敢不卖给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彼此彼此,”冯君面无表情地回答,“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的语气异常淡定,矮壮少年有心发作,看到对方奇特的装束,又硬生生地忍住了,只是冷笑一声,“当真不卖给我?”
冯君的下巴一扬,冲着后面不远处一名大汉一指,“这位哥哥,你手上那对石球,能让我看一眼吗?”
这汉子年约四十出头,手里捏着两颗直径七八公分的石球,“哗哗”地转个不停,他正兴高采烈地看冯君拌嘴,见波及到自己了,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走,“有病!”
冯君耸一耸肩膀,也懒得理会,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来点上。
矮壮少年却是有一拳打空了的感觉,看着对方吸烟,他才眼珠一转,“这样吸烟,看起来有点意思……这烟怎么卖?”
“一包烟二十根,”冯君待理不待理地发话,“一块银元。”
旁边一个拿着烟锅的汉子听到这话,顿时吓了一跳,“一根烟五十铜板?你不如去抢!”
在他看来,这一根烟的量,也就是自己满满一锅烟丝,他每天抽二十来锅烟,一个月下来也就是五六十个铜板——尼玛,你这一根,够我抽一个月的。
丁老二却是很不屑地看他一眼,“你的烟和我们的烟,能一样吗?”
汉子其实没有弄明白一个道理,很多人抽烟,都是自己家种的烟叶,有富裕的烟叶卖出去,也不会卖多少钱,很多时候甚至可能送人,就像地里长出来的菜蔬一样。
烟草在这个位面,其实并不是一个重要产业。
汉子闻言,眼珠转一转,“你说不一样就不一样?那我得先尝一根。”
这要求怎么说呢?其实也算是合理的,买瓜果可以品尝,买鞋子可以试脚,甚至哪怕在地球界,买顶级香水,也可以试用。
不过一尝就是一根香烟,这个成本还是高了一些。
但是冯君不这么看,他想的是,既然这个位面没有卷烟,想要推销出去,肯定要让别人试用才行。
反正他也没打算靠这个赚钱,于是一扬下巴,“丁二哥,给他一根尝一尝。”
汉子接过香烟,在打火机上点着,当众喷云吐雾了起来。
旁边有人见状,也马上要求试抽,结果不多时,这里就聚集了三四十根烟枪——论起占便宜的心理,哪个位面都是差不多的。
矮壮少年一直在旁边看着,看到这个神医竟然散出去了两包香烟,甚至又打开了第三包,心里也是颇为惊讶:三块银元,就这么没了?
他其实是不缺钱的,刚才置疑打火机的价格,也是不想被人骗了,这种心理,跟地球界王海峰差不多——我不怕花钱,但是被人看成冤大头,那就丢人了。
见到冯君大肆派烟,他忍不住出声发问,“好抽吗?”
正在喷云吐雾的四五十个人,当然不能说不好抽——怎么也得等抽完烟再说吧?
事实上,卷烟厂出来的烟,肯定会比自家做出来的烟丝强一些。
有人抽完之后,给出一个客观评价,“还行,不过五十铜板……贵了点。”
矮壮少年也不傻,起码能听出来,这卷烟比一般的烟丝强,于是马上拍板了,“给我来两个打火机,两包纸烟。”
他虽然不抽烟,但是家里有抽烟的,拿来做礼物也不错——反正我不差钱。
至于说值不值五十铜板,这个无所谓,比一般的烟丝强就足够了,好东西就该卖得贵。
于是一转眼,冯君就收入了四块银元,倒也不算差。
不过接下来,有越来越多烟枪闻风赶了过来,没用多久,行军床周边就有四五百人在喷云吐雾,煞是壮观。
丁老二原本还羡慕冯君开张了呢,见到二十多包烟都被送了出去,他就着急了,这可是二十多块银元啊,“我说,你们别光试抽,觉得好,买一点啊。”
听到这话,也有人花钱买了,不过不是一包一包地买,而是一根一根地买,每根五十。
这种局面,令丁老二有点绝望,冯君倒是不在乎,在他的感觉里,穷地方就该是这样,不能指望奢侈品赚钱,物美价廉的日用品,才是赚钱的大头。
以这个集市为例,放眼望去,一多半都是卖吃喝用度的,这才是市场主流。
反正对冯君来说,能弄几块本位面的银元来花用,就是成功了,至于说成本,无所谓的。
就在这时,一个大汉走了过来,也要一根香烟试抽。
不是别人,正是刚才离开的那厮,他的手里,两颗石球还在“哗哗”地转动着。
冯君摇摇头,然后一指他的手,“你不能免费试抽,除非让我看一看那这俩石球。”
大汉不满意了,“这是我用惯了的,你看它作甚?”
冯君却是坚持,“你给看,我就给烟,善意原本就该是相互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