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西门之外,吴继和打了一壶好酒。他到处观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继和兄弟。"
吴继和一回头,他要找的人自己上门来了。那是一个褴褛的老乞丐,手里撑着一根竹竿。
"好久不见,老前辈。"
"哈哈哈,好香的酒。"
好酒源源不断倒进了老乞丐的碗里,吴继和又拿出了包好的下酒菜。
"香!说吧,什么事?"
"前辈多闻广识,知道这个吗?"
吴继和取出了那个罐子,拿到了老乞丐面前。
"这是。。。"
老乞丐面色红润,眯着眼睛仔仔细细把里面的花纹瞧了一遍。
"这是咒人死的玩意儿,你从哪里搞到的?"
"太子府里。"
"多年不见,你越陷越深了。"
老乞丐把碗里的酒一口喝干,又示意吴继和倒上一碗。
"当年你和吴延枫刚来京城的时候,都是毛头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但现在也变成狮子了。"
"还请前辈指教。"
"我当年就跟你说明白了,皇位的事情,绝对不要去掺和,迟早死路一条。"
"唉。"
吴继和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想,但有些事情,反应过来时已经办完了。"
老乞丐严肃地说:"你知道这花纹什么来历吗?"
"正在调查。"
"这个花纹,是占星术的图纹。"
"占星术?"
"京城里有帮算命的人,就有通这个的。很受达官贵人的喜爱,各家府邸里他们都有出入。"
"其中便有太子府邸?"
"何止是有。"老乞丐呸了一下,"太子的家眷,只要大点的事情都要先找他们问问吉凶。啊,不光太子,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八皇子,诸皇子只要朝中能说得上一点话的,家里都有这些人常来做客。"
吴继和一下就想到了,说:"这帮人既然能出入各家府邸,又都得到信任。那不光能各家发生的大小事情,乃至于一些秘事,都会有人找他们去参谋。"
"对,你对这些事很熟悉了吧""
这伙算命的人,他们掌握的情报可以说是有用的政治资源。
吴继和对这些事再清楚不过,他当侍卫时也常到达官贵人家走动。这几乎是侍卫们的常例,而很多人为了了解宫中详情,也会主动邀请侍卫上门。
朝中党争明显,不少侍卫也早早分了派系,四处出没为己方打探消息。
而吴继和也是在那个时期,成了皇帝本人的探子。
"但你要小心啊。"老乞丐打断了他的回忆,"这帮人不知是算命那么简单。"
"谢谢前辈提醒,我可能已经见识过了。"
"没那么简单。"老乞丐说,"这帮人里,有两个最神秘的人,于各家之术无不精通。"
"他们什么来历。"
"不知道,我因为想查这帮人的底细,手下就丢了好几条性命。这两个人一个是被称呼玛法的老头,还有一个是被叫姥姥的老太婆。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吗?"
"在哪?"
"八皇子的府上。"
"怎么会是八皇子?"
吴继和还以为这些妖异的人,会给大皇子卖命。可没想到,他们选择是出身最卑贱,之前在大皇子和皇太子的党争之间游移的八皇子。
"你也觉得他没有资格?"老乞丐咧了一下嘴角,"但鹿死谁手,现在还难说。"
吴继和也知道八皇子的小动作,他看似与世无争,背地里却不断散布谣言攻击太子。
而帮助散布这些谣言的人,其中就有吴家的身影。
吴延枫的姐姐吴延脂是八皇子亲信纳尔苏的正妻,吴家也在纳尔苏的授意下,用自己巨大的财力和人脉,编造并传播了许多关于太子耸人听闻的谣言。
太子对这些事情并不是不知情,而是不在乎。一来是没有切实证据,二来他有东宫的气魄。皇帝对他的信任超乎以往历史上的任何储君,似乎他继承皇位是必然的事。
但现在他的得力助手索额图下场凄惨地死了,太子本人也被关押在自己家里,地位摇摇欲坠。
吴继和说:"皇帝可不是吃素的,八皇子的动静他也看在眼里。"
"不谈这些了,你想查这些东西,有一个人你可以先下手。"
"谁?"
"张明德。"
张明德亦是江湖术士,在京城里有一定名气。
吴继和来到了不起眼的杂货铺外,外面没有算命旗号,但谁能得知里面便是术士张明德的居所。
"客人来了?请进。"
一个美妇出来看到吴继和,冲他抛了一个媚眼。吴继和没有理她,径直走了进去。
"我已经料到你会来了。"
坐在店内的就是张明德,他是一个貌不惊人,甚至可以说不起眼的中年人,年龄大概在四十岁上下。
"噢。"
吴继和在他面前坐下了。
"久闻张先生大名,没想到果然如此灵验。"
"客人别捉弄我了。"张明德道,"知道我的人,也都知道我的本事是相面。"
"那有劳先生,看看我这面相如何。"
"嗯,是好面相,你命中有官运,不低于四品,而且是武官。"
"张先生说对了,我此番来京,就是等着升职的事,我上下都打点过了,不知道有没有希望。"
"有。"张明德断然说道,"不光有,你的官运远非如此。"
"相面之术如此神奇!"
吴继和做出大惊失色的样子,当即就表示要奉上黄金。
"过奖了。"
张明德其实想当有钱,不必再面向公众算命为生。
"京城里真是卧虎藏龙,我听闻还有会占星之术的高人!不知道张先生有没有了解?"
"这位大人也是行家啊。"张明德感叹说,"占星之术深奥无比,岂是卑劣如我能了解的?只有我的两位师尊能通晓此中门道。"
"不知两位神仙现在何处啊?"
"在外云游,大人可以先留下姓名与生辰八字,我择吉日禀呈与二师尊察看。"
吴继和提笔写了名字,没写自己的本名,还是用了师父给自己的"继和"这个名字。
"好。"张明德送了吴继和出去,"吴大人,我们有缘再见吧。"
吴继和暂且离开了张明德,刚走出没多远,就被几个旗人堵住了路。
"吴大人,大阿哥府上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