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哥!”
方青扶住仰面倒去的林勇,鲜血从林勇胸口溢出,方青丢下刀,慌忙用手按堵伤口,血仍从指缝不断冒出。
钟威脸色一僵,他万万没想到林勇会替方青挡下剑符。刚才他释放青符时,认为方青必死无疑,这可是他机缘巧合之下获得的宝贝,本是他最大的倚仗和底牌,就算遇到铜鼎境武者,也可以一击必杀,今日他不敌方青,迫于无奈用此符箓,却没想到还是浪费掉。他见方青失神无措,从旁取来一把长枪,悄悄靠近方青后突袭一枪。
方青眼神一凛,一手抄起刀,重重一扫,长枪被方青扫飞,方青又反手一刀,从钟威右肩一直砍到腹部。
钟威偷袭不成,果断掉头就逃,他只有一张符箓,一击不中后拿方青再无办法,加之身受重伤,只能遁走。
方青没有追,扔开刀,继续按住林勇伤口,看着脸色苍白的林勇,咽了咽口水道:“勇哥……”
“就说我一起来……肯定没错吧……”林勇看着方青,笑了笑。
“嗯,勇哥你撑住,我带你去找大夫。”方青点点头,想要抱林勇起来。
“谁说我有事了?”
林勇手轻轻按在方青手上,道:“就钟威老匹夫那点伎俩,还伤不了我。你不用管我,快去追他。”
方青仍抱起林勇,刚走一步,感受到林勇的手滑落,低头一看,林勇已经阖上双眼,仰头软在方青怀里。
符箓乃凌驾于炼体境之物,纵是方青的龙骨象皮恐怕都抵挡不住,林勇被穿心而过,体内生机更被剑气尽毁,神仙难救。
方青仰天痛啸,却被砰砰砰的声音掩盖过去,此刻祥水城的百姓们恰巧放起烟花,烟花凌空绽放,璀璨夺目,林勇却再也看不到了。
方青单膝跪地,将林勇慢慢平放在地,捡起一旁长刀,起身走出铁拳门。
……
今夜的西山,山雾正浓,朦胧不清,仿佛笼罩一层白纱,景物不可见。钟威来到西山脚下,见到山雾缭绕,心中庆幸,一头钻进山中。
他身受重伤,刚才被方青一刀划出的口子更是血流不止,只有躲进西山,他才会觉得安全。钟威虽然亲手踏平七煞寨,可多年积累的财富仍藏在七煞寨的密室中,只要躲进密室,就不怕方青能找到他,到时等伤养好,便可带着所有钱财远走高飞。而这满山云雾,更是一层天然屏障,即便方青追到西山,也什么都看不清,定会迷失在山中。
片刻后,方青也出现在西山脚下,他从钟威留下的血迹来看,钟威是从西面离开祥水城,方青猜到他定会逃来西山。方青抬头望一眼被云雾笼罩的西山,一头扎进雾中。
周围一片迷蒙,钟威凭借对山路的熟悉,很快来到七煞寨前。七煞寨自从除夕夜被踏平以后,彻底荒废掉,加上整个寨中遍地都是匪众的血迹,引来许多豺狼野兽栖息,一双双绿眸隐匿在黑暗中,不时传出几声兽吼,恐怖阴森。
钟威自不会怕区区几只野兽,正准备踏入寨中,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声响,并非兽行的动静,而是人的脚步声。
钟威一惊,回头看去,只见方青持刀而立,站在他身后,眼神冰冷,看着钟威仿佛看着一个死人。
“你怎么上来的?”
钟威完全不敢相信,他原以为大雾遮山,即便方青追来,在山中也寸步难行,可他却不知道那晚方青将牛康尸体搬至西山,已经摸到七煞寨所在,早就记下路线,区区迷雾,根本困不住方青。
方青不答,慢慢走向钟威,钟威心念急转,一脚将一块大石踢向寨中,惊动里面野兽,自己掉头往西山更深处逃去。
黑暗中窜出一条野狼,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方青,方青抬手一刀,一颗狼头落地,一双狼眼依旧散发绿光,看着方青往钟威所逃方向行去。
所有七煞寨的山匪都知道,七煞寨再往西是禁地,那里有一片瘴气林,人兽难近,而据传在瘴气林最深处,有一处通往地狱的深渊。若非方青紧紧追杀,钟威绝不会靠近禁地一步,可此时他没有办法,只能不停往前奔行。
没过多久,钟威忽然停下,不敢再进一分。以他脚尖所触为分界线,线外一切正常,线内充斥烟瘴,花草树木却全部枯萎,死气沉沉,没有任何生命能在其中生存。
钟威躲无可躲,大难临头,忽然转身,对已经追来的方青道:“等等!我跟你谈个交易如何?”
方青不说话,钟威继续道:“我有很多财宝藏在七煞寨中,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就分你一半,你可以用钱换取武道资源,你觉得如何?”
方青提刀慢慢走向钟威,钟威举双手道:“全给你!我把所有东西全部给你!”
方青还是没说话,回应钟威的是手中扬起的长刀。钟威后退一步,脚后跟踏入瘴气范围,他看看身后瘴气,又看向正在逼近的方青,一咬牙,转身钻入瘴气中。
他此时受有重伤,根本不是方青对手,与其任方青宰割,还不如搏一搏,说不定能有一线生机。
方青也看出瘴气林的危险,可没有一丝犹豫,径直步入瘴气林,今晚钟威必须死。
……
在瘴气林最深处,有一道深渊,渊深千丈,不可度量,两岸荒芜萧索,寸草不生。渊壁光滑如镜,飞鸟难停,仿佛是被一刀劈开。
深渊上方百丈高处,一团云雾交织,起伏不定,上面稳稳站着两名女子,一起俯瞰人间。
一女身穿黑色罗裙,极具垂感,一头蓝发如瀑,垂落及腰,眉目口齿,般般入画,气质孤冷,清美如仙,宛如天公杰作。
皮肤极白,仿佛从没被阳光照射过,一对瞳孔也是蓝色,灵动深邃,令人心悸,仿佛世间最小的两片海。
另名女子同样拥有倾世之美,不过比之蓝瞳女稍逊一分,黑发黑瞳,目光灼灼,站在蓝瞳女侧后方。
忽有风起,二人长发如绸缎飞扬,各自露出一对尖尖的耳朵,不似寻常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