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个传言不真,但肖一剑平生确实不曾刻意废弃任何一个铸造品。
除了此时他手中的断剑。
......
钟易寒蹲在天虎城武者联盟附近的一处不是很起眼的小木屋的窗沿上,附近都是些已经没了人形的尸体,还有飘着些被撕成一条条的夜行服,此时就像是寻常人家扔出的破布,沾着灰尘随意的乱丢。
“撕心裂肺”已经被钟易寒收了起来,一只手拍打着另一只手,嘴里嘀咕着“让你多管闲事,让你多管闲事。”
原来钟易寒本来是不打算出手去解决这些找上肖一剑麻烦的家伙。就单单是出于好奇,想看看这些人里有没有主事的人,知道一些无名山庄知道的不是特别清楚的东西,了解一下他们针对慕容家更具体一些的计划。
结果这些人居然不是为了慕容家来的,而是些钟易寒根本没有考虑过的人。
这就算是任务的一部分,不了解一下在接下来的行动中说不定还真的会吃些亏。
这些居然是海外光明神教的残党!
本来单是剑洲大陆本土就已经够乱了,海外四人议会也妄图掺一脚,这已经被灭掉了的光明神教居然也过来搞事情,钟易寒真是头都大了。
这光明神教的目的,钟易寒也懒得去考虑。
“把这件事报告给庄主看他怎么说。”
“是”这名暗卫接了命令隐没在武者联盟分部中。
临近武者联盟而能隐瞒这样一场战斗,是因为,武者联盟本身就是暗卫的一个分支。
......
神剑州,掌剑城,宁家府上。
宁国忠把自己关在暗室里。这个暗室只有宁国忠本人能进来,连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宁不臣都没有让他进来过。
此刻身为神剑州暗中的第一人的宁国忠竟然跪在一幅画像前。
画像上居然是神剑州的老州主。
当年老州主驾崩,自己给臣儿改名,血渐州主府,都是老州主的意思。那已经死去的老州主确实是令宁国忠敬佩不已的一位真正的枭雄。
还记得当年托孤的时候,那个老家伙完全把自己算的死死的。
......
“咳咳,咳咳”昏暗的灯光似乎只点着一根残烛,时不时地咳嗽,总给人行将就木的感觉,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老州主快死了,可少州主仅仅只是一个婴儿,也不知老州主怎么想的,在久病不理政事之后,居然将少州主的位置给了一个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
当老州主把宁国忠叫到州主府的时候,不光神剑州上下大小官员不相信,连宁国忠自己也不知为何,甚至时刻保持着警惕,总觉得老州主杀自己的可能性远大于托孤。
纵然自己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已经位极人臣;纵使这些年来小心翼翼,不敢和掌兵权的那几位有任何瓜葛;甚至表现得软弱可欺,被羞辱都从不展现自己丝毫的武功修为。
宁国忠还是不放心,老州主从来不是省油的灯。
烛火不明,焚香生烟,帷帘阑珊,再无旁人。怎么都不像是没有诡异的地方。
果不其然,托孤这种事最为重要的少州主并不在这里。宁国忠没有因此慌乱,垂垂老矣的州主再如何设计,自己都要把握活下来,他也好奇老州主的用意。
“怕什么,我虽然快死了,但也没想要杀你。”老州主瘫在椅子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虚弱。
“下官也不是想杀就能杀得了的。”宁国忠丝毫不让。
“哈哈哈,你倒是有些自信,以为无涯境,这天下就任你遨游了不成。”老州主丝毫不慌,骨瘦嶙峋的身体发出这般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至少此时你杀不了我。”
话音刚落,一股庞大的内力压下,竟是让已经无涯境的宁国忠动弹不得。
“你说我能不能杀你。”老州主的话语中听不出丝毫的杀意,却让宁国忠吓得肝肠寸断。
“像你这种无脑苦修得来的修为,真是弱到不行,可我整个神剑州也只有你这一人修到了无涯。”老州主的话语中竟然有些落寞,那让宁国忠动弹不得内力也停了下来,但宁国忠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猜出老州主已是强弩之末,可能再多用一段时间内力,便会成为一个内力全失的废人。但宁国忠知道,自己此时已经完全沦落到了老州主的手中,若是好好配合还有活路甚至可以得到变得和老州主一样强大的办法。
而若是还有其他想法,老州主绝对会在内力消耗到不足以消灭掉自己之前,灭掉自己。老州主不愿意灭掉自己肯定是有事要自己做。
这件事肯定是老州主死后不能做的。
而老州主死后,老州主又凭什么去保证自己可以去完成这件事。
一定有自己不可能拒绝的好处。
“但凭州主吩咐。”宁国忠头不敢抬,身子不敢挺直,眼睛不敢直视老州主,一副唯唯诺诺的奴才样。
明明知道只要答应老州主的要求,自己就算无礼一些,不情愿一些老州主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怎么,宁国忠始终这副模样。
“我那些孩子都是些废物,就算继承了州主的位置也只会让战火重新燃烧在这片土地。就只有那个刚出生的孩子我还看不出什么,希望他未来能成为一代豪杰。”说到这里老州主一顿,看向宁国忠。
宁国忠有种不好的感觉。
“这香还好闻吗?”轻轻的话却吓的宁国忠不轻。没有理会宁国忠的反应,老州主继续说着:“你的前三个儿子都不是亲生的吧。”不是疑问,只是平静地叙事“老大是过继的,老二是收养的,老三是我的,也不枉你这些年的殷勤。”
“老四是你亲生的没什么问题,他好像和我的小儿子一样大吧。”
“所以他死了。”
“而这香,虽然好闻,但你以后估计不能再有孩子了。”
老州主停了下来。
宁国忠很平静,很了不起,也很懦弱。
“我的小儿子就交给你了,他可以姓宁,他可以做州主,你不行,如何?”
宁国忠当年就算想凭借自身实力稳定神剑州局势是很难的,但有了老州主的默许就不一样了。
所以州主府染血,宁国忠给自己的儿子改了名字叫宁不臣。
......
跪在老州主画像前不是尊敬不是恐惧,只是一种自省。宁国忠虽然真心将宁不臣当做自己的儿子,但他总觉得老州主的算计绝不只是他当年说的那么简单。宁不臣可以是他的孩子,但宁不臣必须以这个名字当上州主才行。
而且说实话,宁不臣到底是谁的儿子宁国忠真的不知道,他没听说过老州主有小儿子,也确定自己的小儿子自己保护的很好,但老州主为何有此一说?
引臣儿去屠隐剑宗也是一种试探。当年隐剑宗宗主就是老州主的亲信,去了封喉关连屠几大家族站稳了脚跟。
一同消失的还有一个老州主的孙子。
这隐剑宗宗主不愧是老州主的亲信,在一个产婆接生的时候,将老州主的孙子来了个偷梁换柱。
就是因为有所忌惮才让臣儿去试探。臣儿的表现确实让宁国忠安心,他什么也没有质疑,屠戮的干干净净。
难到老州主可能是无名山庄的人?宁国忠又想到夏全给的那张纸条,涉及到无名山庄,剑洲大陆没人会不头疼。
每一次他想不明白,就会跪在老州主的遗像前,屈辱让他冷静,舍弃一切不加私情,绝对客观。
......
神剑州,封喉关。
宁不臣被宁国忠惩罚待在封喉关这个边关小地方三个月。
“少爷,老爷他也是担心你的安全。隐剑宗死多少人又不是大事,可万一有个一两个高手,少爷出点事可就是大事了。”夏全明明是封喉关的城主,可言谈间却像是宁府的下人一般。
“你说的也有道理。”
想想那个站在隐剑宗外那棵大树上的高手,宁不臣还有些心有余悸。当时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自己两个天纵境的师父也只是有一点点感觉,事后派人查看才发现树上确实有人踩过的痕迹。
应该是个无名山庄的无名令传人。无涯境不出,那人几乎算的上当世无敌。还好无名山庄不太管这些闲事。
似乎当时这个夏全就说起无名山庄那位肖大侠的事。现在想来,这个姿态卑微的夏全说不定还是个厉害人物。
心思一转,宁不臣故作亲密的拍了拍夏全的肩膀,“夏老哥,这番提醒太对了,小弟一下就想通了,这三个月还要老哥多多关照。”
夏全也不太明白宁大少爷怎么就“老哥”的喊上了,不过打蛇上棍随口就来,“宁少爷客气,这一亩三分地,我还是有些能量,这封喉关不像其他地方那么繁华,但也有独特的乐趣,过两天军队要组织去打些野味,要深入野外,不知宁少爷有没有兴趣。”
“好,有趣。”
......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那都城周围辉煌的亭台楼阁却掩盖不住整个州的颓废,一腔抱负的青年想的却不是安邦兴国的伟业,而是那英姿飒爽的红颜。
回到南鞘州都城晚归城的南怀康,终日不闻世事,只是在自己书房内试图画出女子的容颜,可惜再好的绘画技术,无论是剑洲大陆的本土画法还是海外的画法都没办法画出被斗笠遮住的面颊。
几日的努力,最后得到的只有一片空白。
南怀康失神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