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皑皑,漫天飞舞,仿佛有神仙立于云端,将鹅毛撒下人间。
今天是除夕夜,弥天大雪将地面覆上厚厚一层,却掩盖不了百姓们过年的热情。梅阳镇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更有一朵朵梅花傲然绽放,添缀颜色。
在家家户户的一天忙碌中,夜幕落下,为纷纷扬扬的大雪换上更好舞台,白雪愈发醒密集醒目。
冯家正厅内,一身新衣的冯如意偷偷拿筷夹菜,被冯大海制止道:“如意,你哥还没回来,不许动筷。”
“今天我过生日,难道不应该我最大,想吃就吃的吗?”
冯如意放下筷,托腮看着窗外大雪,嘀咕道:“哥也真是的,怎么还不回来。”
坐在一旁的方青劝道:“再等等吧,应该快了。”
今夜除夕,方青家里只有他自己,冷冷清清,正巧又是冯如意生日,于是冯如意便邀请方青来自己家过年,一起热闹。今日剿匪队成员大部份人都会放掉过年,冯静启值完最后一岗就会回来。
冯大海也道:“没错,除夕夜自是等一家人全部到齐才能动筷,再等等。”
半个时辰后,冯静启终于回来,进门后拍拍身上雪屑,笑问道:“你们猜猜,谁跟我一起来的?”
“上次被你救的那个牡丹?”冯如意脱口而出。
冯静启咳嗽一声,手引向门外,只见一道高大身影迈步而入,身躯笔挺,双手负背,脸上挂着众人十分熟悉的自信和傲然,毫无疑问正是林勇,他一拱手道:“诸位新年好,林某叨扰了。”
林勇与方青一样,都是孤家寡人,别家越热闹,他们越冷清,于是冯静启邀请他一同回来。
冯大海连忙道:“林队长什么话,静启,还不快请林队长入座。”
“勇哥,坐。”冯静启将林勇引入座,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冯如意道:“如意,这是哥送你的礼物。”
冯如意眼睛一亮,一把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哇了一声,只见锦盒内装的是一支发簪,晶莹亮泽,精致玲珑,一朵粉玉桃花镶嵌其上,端的是飘雅出尘。
“谢谢哥。”
冯如意大喜,立刻将发簪插于发中,又马上抽下来继续把玩,接着再插回去,爱不释手。
忽然,她又想到什么,问冯大海道:“爹,你的礼物还没给我呢?”
“放心吧,早就准备好了。”
冯大海起身走去偏厅,很快抱来一个木匣,捧至冯如意身边,道:“打开看看。”
冯如意心想这是什么东西,将信将疑打开,见到匣内物品时,双手忽然捂住嘴巴,满脸激动。
方青看去,发现这是一柄剑,剑身和剑鞘分开并列,静静躺在匣内,剑鞘遍布云纹,处处精细,剑身纤薄细窄,银光潋滟,剑锷处为两朵桃花相衔,灵美绝伦,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是一柄真剑。
“喜欢吗?”冯大海笑着问道。
冯大海曾想着撮合方青和冯如意,并非他不支持女儿追求理想。这把剑,他早在几年前就准备好,乃花费重金请人打造,特地留到今日赠予自己女儿,就当作是一双翅膀,助女儿高飞吧。
“嗯!”
冯如意连连点头,手蹭了蹭衣衫,擦去油渍,再轻轻拿起剑锋,她曾经做梦都想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把真剑,没想到今日美梦成真。
她竖剑于手,目光闪动,细细打量,忽看到剑首上还镌刻着‘如意’二字,惊喜道:“还有我的名字!哥你看!方青你看!我的名字!厉害吧!”
冯大海看着女儿如此高兴,由衷笑道:“我给这把剑取名,就叫如意剑,希望它今后能保你安宁,佑你事事如意。”
“谢谢爹!我先去房中藏好!”
冯如意小心翼翼地将如意剑收入剑鞘中,平整放入匣内,复又抱着木匣往自己院落跑去。
“这丫头。”
冯大海笑着摇摇头。
……
此时,祥水城。
祥月楼高朋满座,人声鼎沸,今夜钟威将祥月楼包下,与所有铁拳门弟子,以及被他邀请来的士绅,共度年关。
钟威不停与人碰杯,杯杯饮尽,喝得脸色红润,双眼迷蒙,待喝尽兴时,还命弟子燃放烟花。
雪花白茫,往下飘落,烟花璀璨,冲向天空,交织在一起,异常绚烂。
钟威端着酒杯忘向西方,双眼逐渐清醒,复又变得阴狠,仿佛利刃般穿透风雪,直达所望,而听到有士绅叫自己后,眼神又恢复迷蒙,摇摇晃晃回到酒席。
……
经过一个冬天,西山早就变成一座白山,夜色下,宛如一只趴伏的白色巨兽,而今晚雪越落越多,巨兽渐渐长高,仿佛随时要站起身来,择人而噬。
山中出现一串数寸深的脚印,五当家、六当家和七当家带着一大帮七煞寨匪众出寨下山,每个人都穿着厚皮屦,在风雪中缓慢前行,今夜就是他们向剿匪队报仇的时机。
离西山脚下不远处,有处草棚,这里是距离西山最近的放哨点,一名青年站在草棚下,哈气搓手,跺脚取暖。正当他一边憧憬家中的热菜热酒,一边等待换班人员快点到来时,一条银鞭缠住他的脖颈。
青年舌头吐出,双手去抠银鞭,想要挣脱,披风飞扬的五当家一拉,青年迎飞而来,落在五当家身前,一只大脚重重踏下,青年的头被雄壮悍然的七当家踩进厚雪层中,撞至地面,脑壳碎裂,白雪染红。
虽然大雪封山,又是除夕,可方青和林勇为防七煞寨偷袭,仍然很谨慎,没有放掉所有人,还是设置放哨点,以便第一时间能察觉山匪动向,却万没想到七煞寨的匪徒竟愿意放弃过年,还花两个时辰,迎着如此大的风雪徒走下山,放哨青年连发生什么都不知道,便命丧匪手。
三个匪首等人带着匪众,向着锦溪镇方向,如野兽潜行扑食一般,一路山拔掉一个又一个放哨点,有人被五当家的银鞭抽碎头骨,有人被六当家的铁扇切喉,还有人被七当家掰断脖颈,各个死状惨烈。
一滩滩血迹,一具具尸体,很快被大雪覆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山匪们抬头一望,锦溪镇已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