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匪队还有这样的高手?”
杨烨再不敢大意,与方青保持距离站定,看着眼前少年,心有余悸,尽管不愿相信,可直觉告诉他,刚才若被击中,胸骨必断。
想象中方青被一击倒地的场景没有发生,反而占据优势,场下众人一阵惊叹,林勇更是目放精光,直盯台上。
方青眉一皱,暗道自己果然还是缺少实战经验,应变能力也较弱,刚才一击不中,应该立马接上一式灵象运鼻,手臂可瞬间伸直,横劈而去,这样杨烨根本没机会躲开。
武道越磨越亮,拳招越打越精,方亲意识到这是一个在实战中提升自己的大好机会,更觉兴奋,再次提拳轰去。
杨烨自不敢再大意,提前摆架,待方青冲至近前,顺势蹲身出腿一扫,稳稳扫中方青脚踝。杨烨的实力,比牛康强大何止一倍,木梁都能轻易扫断,可惜方青早已运起灵象忍辱,风霜雪雨视若等闲,杨烨不仅无法撼动方青分毫,反而感觉如扫铜铁硬岩,吃痛不已。
方青挡下杨烨后立刻接上灵象运鼻,脚一抬撩,勾卷住杨烨的腿,迫其扑面倒地,又重重一踢,杨烨蜷缩如虾,擦着台板飞退,差点掉下台去。灵象运鼻并不局限于手臂,双腿及全身长处皆能如鼻运使,哪怕一根手指,也同样能施展。
“这……”
跟杨烨一起来的其余人揉揉眼睛,似不敢置信,唯一人应变灵敏,一见杨烨吃亏,便将手中刀刃抛给杨烨,为其所用。
杨烨腹部受方青一脚,疼痛难耐,青筋暴突,若非他身板硬朗,恐已晕厥,羞愤愠恼之际,见手下投刀而来,强行一个翻滚,接住刀刃。
刀鞘一拔,寒光慑人,杨烨手腕连抖,刀光翻腾,呼呼破风,他已动杀心,定要将方青斩杀当场。
“接刀!”
林勇同样抛给方青一把刀,可方青接住时杨烨已杀到近前,来不及拔鞘,可方青不慌不乱,反手横刀一划,刀鞘被杨烨砍中,破碎四散,刀身震颤,寒芒潋滟,被方青稳稳握在手中,反而杨烨的刀被震得后扬,差点脱手。
杨烨紧了紧刀柄,缓解震痛,继续扬刀挥舞,刀法凌厉,运刀如狂,招招直冲方青脖颈要害,阳光折射下,只见一道道亮光包裹方青颈部,围观众人看得心惊胆战,生怕下一秒便会有一颗人头飞起。
可惜杨烨刀法虽然精湛,攻势迅疾有力,可他一心想着砍中方青脖颈,凶狠的同时每一刀都破绽百出,被方青一一挡下。
刀与剑不同,剑有两锋,刀仅一锋,剑走轻灵,刀走勇猛。刀法讲究势如破竹,力劈万敌,厚重刀身配合强大力量,仿佛一道道巨浪劈盖,凶猛惊骇,普通人根本无法接挡,可方青不是普通人,巨浪能吞石沙,却拍不动山岩。
金属交鸣,铿锵作响,无数次刀锋碰撞,震力积攒,方青浑然无碍,可杨烨的手却麻木发抖,眼看就要握不住刀,动作慢下来。
方青趁势退步抢出一定距离,贴着杨烨的刀身,运刀画圆,刀身宛如灵象长鼻,杨烨的刀被卷住束缚,方青斜挥刀,杨烨的刀便被甩飞出去,插在台上,刀柄晃荡。
方青竖刀直指杨烨,杨烨身体后仰,刚要认输保平安,方青把刀一扔,下蹲还原方青杨烨对付自己的那招扫腿,将杨烨扫得重摔在地。
杨烨想要翻身爬起,方青一脚踹翻杨烨,抓住其衣领提起来,顺势往上一甩,杨烨腾空而起,下落时,方青双拳顶天而出,又是一式灵象拜佛,正中杨烨两个腋窝,杨烨的两个肩膀咔嚓断裂。
杨烨躺地,比方才王铁柱更显狼狈,方青捡起王铁柱身边的银锭,与刚才杨烨给他的那锭银子一起丢在杨烨身边,道:“一条手臂一锭银子,这是你的医药费用。”
言罢走下高台,剿匪队成员们爆发一阵掌声,目光随方青而动,满含崇敬。杨烨的手下们又恨又怕地看方青一眼,又连忙把视线挪开,生怕触及方青目光,随后从远离方青的方位跑上台去,欲将杨烨抬走。
林勇伸手于肩,身后有队员递上弓箭,林勇挽弓连射,刷刷刷,数箭精准落在杨烨裆下,再上半寸,杨家恐将无后。
几人全都吓傻,林勇扔开弓箭,背起手道:“回去告诉钟威,不要再自误,否则我林某人会让他知道,谁的拳头更硬。现在马上给我滚!”
铁拳门众人狼狈离去,场中又响起叫好声,经久不绝。林勇走上高台,压手让众人安静,道:“诸位,铁拳门居心叵测,一直想我们剿匪队解散,而今日,幸好我的关门弟子出手,才没有让他们得逞。”
方青正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成林勇关门弟子了,林勇往台下方青一指,道:“现在正式为大家介绍,他就是我的关门弟子,方青!”
又是一阵掌声,一道道目光刷在方青身上,令方青浑身不自在,林勇则继续道:“他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他的武艺,足有我三分真传,实力强大至极,一直是我隐藏起来的一柄宝剑,准备用来痛击山匪。本不想暴露于众,却没想到今日铁拳门咄咄逼人,迫不得已出鞘。既如此,我也不再藏锋,我宣布从现在开始,方青就是我们剿匪队的副队长!”
现场掌声雷动,更爆发出林队长运筹帷幄、剿匪马到功成这种呼声,众人对林勇的佩服之情,已然达到巅峰。
方青眼角一抽,林勇这话虽然是在挽回剿匪队声誉,未免有些无耻,这下倒全成他功劳了,倒不是方青在意什么功劳荣光,只是对不放过任何装腔机会的林勇,有些哭笑不得,彻底佩服。
……
当晚,铁拳门,杨烨躺在床上,大夫已经为其骨头正位,涂好草药,用木板固定住,钟威站在床边,神色冷冽如冰,问道:“是林勇动的手吗?”
杨烨回道:“不是林勇,是剿匪队一个成员,外表平平无奇,实力极强,我不是对手。”
钟威皱眉自语:“祥水什么时候出过这么一号人物,莫非是林勇请来的江湖人物?”
杨烨摇摇头:“他十七八岁的样子,应该不可能是江湖中人,更像镇民。”
钟威眉皱更紧,暗道怎么会忽然出现这么一个少年,导致自己失败,可忽然,他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什么,吩咐吴文庸道:“去把我书房抽屉那副画像拿来。”
吴文庸很快捧纸而回,纸上是一张人脸画像,钟威摊开画纸,抖给杨烨一看,问道:“是不是他?”
杨烨一见到画中人,饱含恨意道:“就是他!”
画中人正是方青,当日牛康一死,钟威似乎很肯定牛康非山匪所杀,调查情况中了解到牛康死的前几日,曾在春花楼与冯静启发生争执,被一名少年推下楼,冯静启没本事杀死牛康,只剩下这个少年有嫌疑。
钟威曾问过冯静启,可冯静启没有暴露方青,一口咬定与方青只是萍水相逢,并不相熟,钟威只能找老鸨画出这张人像,以便日后追查。后来牛洪找上门闹,他便将此事搁置,方才忽然想到,今日打伤杨烨之人,和当日败牛康者可能是同一人,没想到果然如此。
“师傅,你一定要帮我报仇!”杨烨恨道。
钟威道:“今日一事,百姓看在眼里,若是现在动那小子,谁都知道是铁拳门做的,恐会被声讨。不过你放心,他活不过秋天的。”
钟威眼睛一眯,眼中杀意尽显,将画像置于烛火上,火苗窜跃膨胀,吃掉整张画像。
……
月华皎洁,星辉清朗,一座酒楼灯火透亮。
这里是锦溪镇的集贤楼,炭烤烧鹅极有名,二楼一处雅间内,林勇和方青两人对坐,小二摆菜上酒。
今日铁拳门想拆剿匪队台,没想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弄得自己颜面扫地,林勇心中畅快,便邀方青喝酒议事,原本柳铭文也要来,可他不喜应酬,加之县衙有事,也就没参与。
“林队长,你找我要谈何事?”方青直接问道。
“不急。”林勇摆手,按住桌上烧鹅,扯下一条鹅腿,放在方青碗中,道:“方兄弟,你尝尝,这里的烧鹅是我们锦溪镇一绝。”
收回手,自己也扯下一条鹅腿,置于鼻下一闻,又看着眼前油亮喷香的鹅腿,怀念道:“小的时候,最大愿望就是能吃上一回烧鹅腿,那时候我常会端着一碗白米,从家里跑来集贤楼,靠着窗,闻着烤鹅香味就饭。”
方青拿起碗中鹅腿,咬一口,酥香肥美,味道确实不错。林勇却放下鹅腿,一脸高手寂寞,叹道:“可惜当我达到现在的成就,却再也找不回当年的那种味道。”
林勇过好久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道:“还是先说正事吧,方兄弟,你现在已经是剿匪队的副副队长,那我就将我与柳大人的计划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