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隐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果然是吃不完一大碗的青菜面,以身作则的肖一剑最后还是吃了两大碗。
不过看肖隐这个精气神,想来确实是恢复得不错,回春堂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那个怪脾气的家伙也会加入回春堂。
回春堂开的药方似乎有安神的效果,肖隐吃完那一坨面也没有时间去让那味道空一空,很快又睡着了。
莫名其妙成了师父,有了一个徒弟。这感觉有些奇妙,本来浪迹江湖无所事事的肖一剑似乎一下有了许多想要去做的事。肖隐适合学什么剑法呢?肖隐的习武资质如何?要不要去寻一把剑?小时候先用木剑就可以了。还可以让他端茶倒水,很有面子……
啊,这些都要在先养好伤再说,对了那家伙看病看到这么晚吗?怎么还不来。
刚刚这样想,大夫就带着小药童进来了,然后当着肖一剑的面,将那长须长眉摘掉,头发上的白色粉末也清理掉,本来看上去年过半百的老大夫摇身一变,成了和肖一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没有,本来想让小七过来送的,亲自过来是因为有人受伤了。”
“所以你就想赖账?”
“谁赖账了?二十两银你不会觉得我拿不出来吧。”
“呵呵,反正你什么模样我心里都清楚,不过现在不行东西都是回春堂的,你可不能赖账。”这话说得一本正经让肖一剑不好反驳有些尴尬。
“怜儿,去给肖先生泡茶。”似乎是为了缓解肖一剑的尴尬,也似乎是为了支开叫怜儿的小药童。
“是师父。”小药童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向两个人鞠了一躬,退了下去。
肖一剑这才发现这个小药童是个女娃,而且像这样端茶倒水不正是梦寐以求的徒弟的感觉,顾玉郞这小子居然都有徒弟了。
“老三,你啥时候也有徒弟了。”
似乎没想到肖一剑问的是这种事,愣了一下顾玉郎才反应过来,“本来是想一个人的,但回春堂要求的是要带一名药童,所以也就这样了,怜儿还不错,我正考虑可能让她以后传承我的衣钵。”
然后肖一剑就向顾玉郎说了说肖隐的事,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当师父的经验。
顾玉郎有些无语,本以为肖一剑这次过来是有什么隐秘,刻意支开了弟子,没想到原来真的是没什么事。不过他也知道肖一剑这些年的状态,说不定收个徒弟对他而言也是好事。
“那要看你是怎么看这个徒弟的,是光传他剑术,还是连无名令也要传下去。”这一问还真把肖一剑问住了,顾玉郎一眼就看出好友没去想这个问题,“我是不会把无名令传给怜儿的,这些江湖恩怨不适合女儿家,她平平安安当个女郎中就很好。至于这无名令,反正我还年轻,以后说不定有些机会。至于你可以学学你师父,反正先教着,这无名令传不传可以以后再说。”
“对了,肖隐的腿还要多修养一段时日,我本来以为他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如是江湖儿女最好休息三到四个月,这样才不会影响习武,你可以先教他些手上功夫。还有我提醒你,最近局势不是很稳定,做好被征召的准备,你想要安心的教你徒弟不是很容易,你可以考虑把他带回山庄,那里对培养后辈的经验丰富,说不定比跟着你更好一些。”
“不用了,我师父怎么教的我,我就怎么教我徒弟。”肖一剑回答的很坚定。
“说实在的,咱们都长这么大了,你不会还怪你师兄吧。”
“怪他倒是没有,就是看他有些不自在,理念不合吧,我知道,老四和师妹都和我说过。”
“总之,你最好快些回来,”说着顾玉郎掏出了一个刚好一手握住的玉佩。
玉佩的边缘雕刻的一条龙,正好首尾相连包住整个玉佩,在玉佩的后面还刻着一把剑,仔细看会发现和肖一剑的配剑有些像,正面则是一片空白。
“师父把这个交给我的时候说,无名是一种病态的骄傲,只有你师父明白这个道理,在江湖中行走,而他们则错过了很多。我加入回春堂也是因为师父最后的教诲,做出的一种尝试。你师兄不是背叛,甚至你师父也是支持他的,你就不要闹别扭了。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大家都等着你回来。”顾玉郎说的很是郑重。
“恩,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带着我徒弟一起回去。”
亲耳听到了肖一剑说要回去,让顾玉郎安心了不少。
怜儿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很轻,但在两人耳中却很明显,顾玉郎不动声色的收起玉佩挂在腰间,就像是普通的佩饰,谁会晓得这居然就是传闻中的无名令之一。
怜儿小心翼翼地倒好茶,有些好奇地悄悄打量着肖一剑,原来这位壮士和师父认识。措不及防一只大手摸了摸她的头。
“是叫怜儿是吧,真是好名字,这次师伯来的匆忙,没给你带礼物,到时候小七过来让它帮你也带一份。对了老三,你有没有向你这个小徒弟提起过我啊?”
“经常提起,怜儿记清楚了,就是这家伙经常看病不给钱,虽说医者仁心,但也不能让这种家伙钻了空子。”
肖一剑恼羞成怒,不就是二十两银子吗,居然让自己在师侄面前出糗,想着拿起钱袋,哗啦啦洒在桌子上,一共十七两零二百三十四文。
“先欠着五两,到时候小七一块给你带过来。”豪气不了两秒。
顾玉郎平静的收起十五两,他已经习惯了,这次交了四分之三进步很大啊。
“怜儿,再去把人体穴位复习一下,顺便整理一下药箱。”肖一剑和顾玉郎两个人又聊了很久,从山庄这些年的状况聊到该怎么教导弟子,从江湖秘闻到一些奇术巧技,若不是顾玉郎特别自律从不饮酒,两个人今晚可能会大醉一场。
……
在封喉关隐剑宗大院,正中的人头塔上还放着那名骑兵的头盔,不过头盔里却多了一个头盖骨,地上还放着十具缺了四蹄的马的白骨,还有十具扭曲着的人骨。
“宁少爷,这剑的切口,光滑的不可思议,能斩出这样一剑的,除了传说中的那五位纯粹的以强大功力运剑外,就只有东鞘州的无名山庄中人才有可能。而且下官曾经见过一次类似的切口,就是那无名剑肖仁华,不过他已经隐匿江湖很久了,甚至有传言说他已经死了。”
“不是肖仁华!”宁不臣接口道,“辛苦夏先生了,我大概了解了。对了,先生可曾听说过这肖仁华有什么传人之类的。”
这个有些发福的中年人陷入了深思,“有没有传人我倒是不清楚,但是当年隐剑宗在这一带崛起时曾经和这里的十个家族进行了一场战争,死了很多人。下官当年统计死亡人数时,和这次……”夏全有些发憷地瞟了一眼那人头塔,“有一个孩子的尸骨始终找不到,后来这档案突然就没了,当时下官只是一个小官不敢多问,不过当时这件事若不是内部人员所为,就只有可能是当时来封喉关缉凶的肖仁华干的,毕竟从这些保管档案的地方一般人想要悄无声息的拿走东西是不太可能的,下官看过的那种切口就是这一次。不过下官也只是推测,只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宁少提到我才有所联系。”
“恩”宁不臣的嘴角带着玩味的笑,“那就多谢夏大人了。这封喉关算是我神剑州最边缘的地界,夏大人要多多辛苦了。”说完,看了一眼那棵肖一剑曾经待在上面的树,带人离开了隐剑宗大院。
夏全收起一脸献媚的惶恐姿态,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