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和看着凤云升,脸色从容,但是心里非常警惕,说道:“我知道那夜你并没有全力阻拦,我才能躲过去你的剑。我想,你并不想为醉花楼卖命杀人。你一定有什么苦衷,没有说出来。”
“没什么苦衷!”凤云升道,“只是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钱小和道:“能有什么事情,可以卖命?我为朋友,你为了什么?”
“何必让你知道?”
“说不定我知道了,还能帮忙。”
凤云升冷笑一声:“不,这个忙你帮不了,谁也帮不了。”
钱小和道:“看来你的麻烦不小,绝不是因为美色为锦绣阁卖命。”
凤云升问道:“如何断定?”
钱小和道:“你的妻子乐蓉绝色天香,如果你还不满足的话,估计天下你再难找出第二个来。所以,你一定是因为其他事情为锦绣阁卖命。以你的功夫,大可不必呆在这里。”
凤云升听到乐蓉的名字,嘴角动了一下,说明心中也动了一下。毕竟乐蓉是他心中最脆弱的一部分,所以当提及这些事情的时候,不由自主地表现在了表情上。
钱小和道:“如果你想查个水落石出的,不如我们合作。我能找到我的朋友,你也能解决你的麻烦。”
凤云升摇摇头:“这不是合作的事情,而且我也没有必要跟你合作。今天,如果你坚持要上山,而我阻止了你上山,可能我的麻烦就会被解决掉。”
钱小和走近一步:“如果是这样,我们确实没有办法合作。”
凤云升道:“我并不想杀你,但是你若再向前一步,我必须要杀你。”
钱小和看了看无极峰,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找到风凌雪吗?”
凤云升道:“这不关我的事。”
“确实不关你的事。”钱小和道,“我找风凌雪是因为他是我的一个麻烦,一个大麻烦,如果我找不到他,我一样会死。”
凤云升道:“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上山?”
“无论如何都要上山!”
“死与不怕?”
“死也不怕!”
凤云升手中长剑骤然而至,他与钱小和只有半丈距离。
半丈的距离,钱小和本可以躲开,也能躲开。但是,钱小和没有动。
如此冷静从容的人,让凤云升心中生出一股可惜之情。但是,这一剑一定要刺出去,而且要刺穿钱小和的心脏。
钱小和微微一笑。
当啷!
一把刀挡住了这一剑。
这是一把飞来的刀;
这是一把很破的刀;
这是一把没有刀刃的刀。
凤云升身形翻转,落在不远处,喝道:“叶无尘!”
一个身影闪电般从风雪之中激射而来,恰恰接住还未落在雪地上的刀。
斗笠下,络腮胡子不住地抖动,你看不出他是在发笑,还是在发怒。
叶无尘来了!
并且,救了钱小和一命。或者说,钱小和让叶无尘救了自己一命。
凤云升怒道:“叶无尘,你怎么……”
叶无尘道:“我需要还他一个人情。”
凤云升道:“你忘记了我们的目标?”
叶无尘道:“不,我没有忘记。但是,他帮我找到了目标。”
凤云升惊奇道:“你找到了你的女儿叶儿青?”
叶无尘点点头:“是的,而且她还活得好好的,尽管之前差点被毒死。”
凤云升看看钱小和,道:“是他救了你的女儿?”
叶无尘点点头。
凤云升道:“可是,我的女儿还没有着落。”
钱小和这才知道,凤云升之所以如此卖命,是因为自己的女儿被囚禁了。但是,没有听说凤云升和乐蓉有儿女。难道,凤云升的儿女一出生,就被抢走了?
叶无尘道:“我会继续帮你找你的女儿,但是我今天必须要还钱小和一个人情,否则我心里总会有一个疙瘩,不解开不舒服。”
凤云升道:“叶无尘,不要以为你的刀能够快过我的剑。”
叶无尘道:“我只要挡住你即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赢你。不然,早在十年前我已接受你的挑战。”
钱小和道:“看来我可以走了。”
凤云升道:“你走不了,即便是叶无尘在,我也要先杀了你。”
剑光闪闪,势如闪电。
但是,叶无尘的刀已经挥了过去,刹那间刀剑相撞,火花四溅。
钱小和就在这刹那间,也已经跃出了丈余,继续往山上而来。
身后是不断的撞击之声,这是江湖上最好的剑和最狠的刀相撞的声音。如果不是要急着去无极峰,钱小和一定要好好看看,到底是凤云升的剑厉害,还是叶无尘的刀更胜一筹。
远处传来了高喊之声,想来应该是山下的人已经快到叶无尘和凤云升的位置了。这些人看到叶无尘和凤云升才会这么高喊。
但是,钱小和连回头看的时间都没有,他必须要尽快赶到无极峰。因为他不确定,锦绣阁主妙手空空儿抓了风凌雪,会对他做些干什么。
他可不想失去一个既能说话又能喝酒的朋友,尽管风凌雪经常让他喝茶。
这种朋友很难得,甚至一辈子也难遇见几个。正因为一辈子难遇上几个,钱小和才会拼死也要找到风凌雪。
一脚深,一脚浅,走到峰顶,钱小和已经有些头晕,但是脑子还很清醒。
他清醒地看到,在无极峰峰顶,相对的两个峰尖之间,有一条很长的绳子。
绳子中间,凌空吊着一个人。
那个人是何潇潇。
何潇潇的身子随着风雪的呼啸而摆动。与偌大的山峰相比,这绳子显得非常细,细到让人担心承受不住她的重量。
钱小和喊道:“潇潇!”
何潇潇看到钱小和,脸上笑开了花,却怒气冲冲道:“你来晚了,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来这么晚。你若是再晚一点,我不被冻死,也会被风吹死。看你会不会后悔一辈子!”
钱小和道:“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我甚至可以发誓让我断子绝孙。”
何潇潇笑着大声道:“我若是死了,你当然要断子绝孙。”
钱小和飞身踩着绳子,往中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