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圣罗处于【戒律】的指挥室，却不知为何听见了一声苍老的怒吼，他猛地抬头，然后另一个声音响起：
“咳咳咳……”
在听见这个声音的瞬间，圣罗恭敬地躬身致意：
“聆听您的教诲。”
沉睡了许久的沐罗醒了，与黎落所说的深眠不同，它醒来后第一时间恢复了清晰的意识：
“你们不用插手，保护好平民即可。”
圣罗闻言愣了愣：
“可是——”
“——这是圣女的考验。”
语气带着些许疲惫，但没人敢于轻视这道命令……
心神再次恢复寂静，圣罗低头看着身前的岚城微缩投影上的数十个空洞，眼神闪烁……
他相信【监察者】的安排，但仍不得不怀疑：
“为什么？”
※※※※※※※※※※※※
“哼咳——”
吐出一口鲜血，黎落从地面站起，他的【寂静】并没有对乌灵造成多大影响，老人的术法依旧和拳脚一样凌厉异常，此时此刻，他能感受到自己某两根肋骨如同撕裂般的疼痛。
在之前的战斗中，他如同以往一样善用了那些延展交织的锋利丝线，可乌灵很熟悉黎落御灵丝的效果
他在微小的空间中交叠穿梭，千钧一发却又无比精准地擦过那些“温柔”的刀锋，整个人看上去如同灵巧的猿猴，但每次发出的攻击却又强如狂狼。
乌灵一举一动的目的性极强，似乎将所有的意识都集中于“杀掉骗自己的银发婊子”这一行为上。
在极速的逃遁中，黎落也曾试图观察对手的行动，却无法找到任何可供反击的间隙，对方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透露出年轻时的身经百战，
【真是麻烦的“混合技术”】
黎落在心里不愉快地叹息了一下
身体的苍老外形没有多大的变化，可素质与几个小时前相比，却变得翻天覆地了，黎落稍微想了想：
如果几个小时前的乌灵是如今这个状态的话……自己一定会秃掉！
【但也不是没有弱点】
慢了
是的，尽管只是一点点，但对手的确逐渐变慢了
看着动作渐渐迟缓的乌灵，少年在躲闪间掀起嘴角：
“没有事物是不用付出代价的，更何况是这种劣质的半成品……您——就要死了”
“……”
波动的元气恢复了平静，行动带起的风声亦是停息，乌灵停下攻击，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
“——那你呢？”
“我——这可……”笑容凝固在脸上，黎落的脸色变得阴沉。
“不如说——她呢？”顺着手指看去，出现在视界内的是两人：
浑身黑色的罗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他的背后，捧着花盆的小丫头沉默地站着……
“别想着逃了，让老夫看看吧……嗯——圣女的实力？”
老人脸上的嘲讽搭配着得意的笑容，他静静地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蛋，期待着上面露出气急败坏来
“……你知道吗？您的口臭真的很严重。”
乌灵僵住了
黎落的脸上确实有些苦恼，但称不上气急败坏。抹了抹嘴边残留的血渍，他继续说道：
“您舔我的时候，我真想把那根恶心的舌头剪掉——当然，我没洁癖——只是为了计划，所以忍着恶心和你多谈了一会儿，但结果还真是令人失望……”
“——闭嘴！”老人发出愤怒的咆哮，他闪身疾驰，剑尖直指黎落的心脏
飒飒的风声中，老人身上华贵的圣袍被自己掀起的狂澜搅得凌乱不堪，此时的他，只是个面目狰狞膝盖
嘭——
伴着撞击墙壁的轰然巨响，灰烬纷飞，可以想象，乌灵的怒火有多么旺盛
但这并没有阻止少年的发言：
“只不过是个——咳咳……被丢掉的垃圾——”
漫起的烟尘中，乌灵与黎落对视，听着“少女”依旧“活泼”的嘲笑，他很不解，贯穿身体的感觉仍存在他的剑尖，是那么的鲜活，可为什么……
“——又凭什么这样高贵！”
她仍会有这样的力量？
鄙夷的怒斥声回荡在耳边，天旋地转间，老人用尽力气看了看对手
“少女”撑着“剑”，维持着脚踢的姿势，她的衣服正缓缓愈合，只露出里面的几缕肌肤……
不是肌肤，因为人类的肌肤不应闪着银光
咚——
身体落地的声音很是陌生，乌灵从地上爬起，然后看向黎落
后者身体上的创口仍未修复，所以老人明白了黎落没有死的原因，伴着起身的眩晕，他轻叹：
【你真是个疯子】
“不疯，起码，没有您这样的不可回收垃圾……疯狂。”
黎落抽搐着微笑，嘴角、胸前、腹部，皆是血迹斑斑
他用御灵丝裹住了胸前，却刻意没有躲开老人的全力一剑，剑尖在丝线上摩擦，最终还是没有穿透胸膛。
黑剑滑落，折断了两根肋骨，然后穿透背部……
——很痛，却也很值
眼睛因疼痛而抽搐着，黎落咳嗽着看向地上跳动着的半截舌头和整只左臂
抖了抖银线上的些许血肉，他望着老人轻笑
远处，乌灵用残留的右手擦了擦下巴的脚印，他的嘴角，血液如同喷泉般流动
沉着脸，他再次发“声”：
【真是个疯子】
※※※※※※※※※※※※
喘息着，黎落偏头看了看罗伊，他依旧停留在原地……眯着一只眼冲着伊雅笑了一下，黎落将目光转回
乌灵并没有趁这段时间攻击，似乎正如黎落所说，老人展现出的力量只是饮鸩止渴造成的片刻辉煌，如今遭受重击，他原本的苍老便显现了出来。
老人闭紧了嘴，黎落能猜到这是为什么——刚才他的那一脚给了前者的大脑极大的伤害，造成的震荡想必这时候也没停息，再加上舌头断裂的剧痛……如果乌灵不死死地闭紧嘴巴，估计下一秒便会吐出来。
【这就是你的依仗？】
长久的对峙后，黎落听见了空气中的震荡声，笑了笑，他以提问回答：
“如何，能令您满意吗？”
【……只是一瞬间的力量，无法改变结局】
“遗憾的是你也就只配用来测试我这一瞬间的力量。”
空气凝滞了许久，然后再次发声：
【你究竟知道多少？】
“没多少，但猜得出来。”
老人听见黎落的话，露出了然却不可置信的眼神，他看了黎落很久，然后忽然笑了
最初只是轻轻牵动嘴角，但接着，拉开的弧度便越来越大，
黎落皱眉，看着那张枯槁的脸上皱纹浮动，血沫伴着笑声喷薄，这个老疯子被自己的举动弄得近乎窒息却依旧笑得嚣张且肆意
然后下一秒，他那沙哑的别扭笑声忽然停了
乌灵擦去嘴角与脖颈处半凝固的黑色血液，又将破烂的圣袍重新穿好，重回优雅的他含蓄且谦恭地笑了笑，然后向着盖伊轻轻挥手
黎落转头，看见一直沉默的黑衣人拔出了同样黑色的剑，搭在了女孩的脖颈处……
【如您所见，即使是被放逐的废弃物，我仍有这样的权力，所以——对等交换吧】
耳边传来空气的平静轰鸣，黎落深深地看了盖
罗伊一眼，冲着伊雅点了点头后，他转回目光：
“如你所愿”
……
于是乌灵再次僵住了
他的瞳孔倒映着眼前的胜景
那是辉煌的光芒在尘世绽放
仿若劫火自幽冥灼烧至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