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非觉得那几个妻妾大哭并非是因为对白盔将军有真感情,齐国的大官僚有几个的妻妾不是抢夺过来的,有的是已经订下婚事的,有的是心中已经有人的,有的甚至还没有成年没搞明白什么是爱情的。
她们之所以哭,是因为齐国的殉葬制度,凡是三品以上的官员死亡都可以让跟随的妻妾喝毒酒殉葬。
白盔将军如此地害怕死亡,眼下听到自己必死无疑,又怎会容得他这帮妻妾得了自由身逍遥快活。
其实他这个边城守将并没有达到三品的官衔,只相当于血王身边四品的带刀侍卫。
可是这里是边疆,方圆百里都是荒漠,正所谓山高皇帝远,齐国皇帝能耐再大也管不了这偏僻的边城小事,在这里白盔将军就是皇帝,他要谁死谁就得死,何况是这几个对他唯命是从的妻妾呢?
陈非觉得这倒也好,斩草又除了根,他抚养这孩子就不会再节外生枝。
说来也很好笑,也不知是白盔将军愚蠢到家还是这孩子的父母在天有灵,白盔将军拉着自己的妻妾一起上西天,将来这孩子可以老老实实的跟着他混了。
至于白盔将军的子嗣,陈非觉得这都是长辈的恩怨,与他们晚辈没有关系,所以不会把这段仇恨告诉任何人,这样一来这个婴儿和白盔将军的子嗣将来不会再有交集,这段恩怨会烂在他的肚里心里,彻底的消失。
东方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太阳很快就会升起来,陈非骑上大黑马一道烟地跑出了城。
大黑马确实很有能耐,来回跑了有四五千里,依旧力气满满,而且还多背了一个婴儿。
直至黄昏到来,他们终于回到了老君阁。
他将马栓在马厩里,嘱咐马夫好生伺候着,随后便带着孩子前往观雪楼,老阁主此刻应该办完阁里的事物,正准备洗脚睡觉。
夕阳的余晖中,没几个人认出陈非的身影,尽管他们已经是好几年的师兄。
“陈非!你手里抱着什么?”
陈非转头看去,见一个矫健的男子身影朝他走来,他认得此人,就是他在凌月轩里的徒弟曲少冰。
曲少冰是在这昏暗的天气里第一个认出陈非的,而陈非也一样能够认出他,说起来真是一对好师徒,比较讽刺的是现在他是徒弟,而曲少冰是师傅。
“弟子见过师叔。”
陈非说话的表情有点僵硬,笑容也是硬挤出来的,在这老君阁里他最怕遇见的人就是曲少冰,因为心中这个梗他始终过不去。
“不必客气,你我年纪差不多,以后可以兄弟相称。”曲少冰笑了笑,看出了陈非的不自然,他觉得这种不自然是因为年纪相仿却差辈分的缘故,随后又问道:“你怀中抱着的是什么?”
陈非淡淡回道:“是山下捡来的孤儿,我看他孤苦无依,便带他上山,这不要去见师父,希望他能开恩让我抚养他。”
曲少冰微微一愣,修仙门派大多都有收留孤儿的事例,但是这么小的还是头一次见到,怕是老君阁里没有人有照顾得了他。
他觉得要让老阁主同意抚养这么小的孩子是一件很有挑战的事情,就算陈非是老阁主的亲传弟子也不太可能。
“我觉得还是把这孩子送给山下的百姓抚养比较好,若他长大以后有意加入老君阁,到时候在让他拜你为师,这样一来又省了你的功夫,又能得到这个弟子,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陈非其实也想过这么做,但是这个孩子可是两个鬼修的结晶,在有些方面异于常人,还带着浓烈的阴气,怕是普通百姓抚养不了,若是再看出端倪来,这孩子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曲师叔说得很有道理,但我觉得这孩子和我特别有缘分,说必定将来就是我们老君阁的贵人,能将我们老君阁发扬光大,让他感恩于我们的恩惠总比放下山下那些百姓家里强吧。”
曲少冰见他倔强,笑了笑,摆了摆手,这事本就和他这个供奉没什么关系,他也不想插手别的事情,省得节外生枝。
“若真的有缘分,老阁主那里自可以过。”旋又拱手道:“天色不早了,我就告辞了。”
这令陈非大吃一惊,吃惊的不是他的语言和语气,而是他那个拱手告辞的动作,试问在老君阁乃至其他大门派里,那个师傅辈会给徒弟辈做这样的动作?
他在凌月轩当轩主的时候,对这个徒弟还是有所了解的,他除了对身为师傅的他拱手告辞过,就再也没有对任何做过这样的动作。
难道说他看出了陈非的身份?
陈非摇了摇头,这不太可能,这副身体和原来的那副身体在相貌上有明显的差异,何况他被僵尸二人组杀死的过程,南帝逝光的成员都是亲眼目睹的,都不可能认为他还活着。
“这是为何呢?”
小芳突然插道:“还是赶紧送孩子去吧,就算曲少冰知道你的身份,至少没有摊牌吧,只要没摊牌,日子就继续过呗,要是他问起来就拒不承认,他还能咬你吗?”
这小妮子的话语令他又是一惊,这个整天就知道古书、功法、系统的妹子竟然还能说出点人话来,这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不过她说得确实很在理,眼下只要不撕破脸一切都可以照旧,无非就谨慎点不要露出马脚。
“我陈非自打穿越到仙凡大陆就只听过美人儿师傅的建议,今天你是第二人,是不是感到很荣幸?”
说着,他继续朝观雪楼走去,对于老阁主会不会收留这孩子,他心底有点嘀咕,但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
小芳干咳了几声,道:“荣幸个屁,你的优越感太强了,以后我得想点发自挫挫你的锐气。”
陈非大笑起来,边走边道:“你这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我终于有个能说人话的羁绊了,人生一大乐事,待会我得喝上几杯。”
小芳愠怒道:“你真的是个混蛋!”
陈非置若罔闻,不多一会儿就来到了观雪楼,他将门缓缓地推开,大厅里依旧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老阁主那仙风道骨的身影依旧盘坐在圣尊的神像前,桌子上的蜡烛在缓缓地燃烧着。
陈非单膝跪地,道:“师傅!徒儿回来了!”
老阁主没有回过身,淡淡道:“哟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次竟然知道行跪拜礼了,早先时候你都干嘛去了。”
陈非这么做其实就是想让老阁主能够乐呵乐呵,这样一来他收养这孩子的事才有可能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