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祠堂之中,关春雷看着那些象征着历代为苍云剑派做出卓越贡献的先辈的牌位,眼中浮现出一抹悲伤之色,或许不久之后,父亲的牌位也就要放在那里了,关春雷叹了一口气,手上忽然出现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这是他来到祠堂之后才发现的,似乎是关天智提前留在这里的,里面记载了很多事情。
关春雷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了一团,低声说道:“父亲,对于如今的情况您也是早有预料了吧所以才会提前留下了这些东西,只是您真的认为我能够完成您交代的这一切吗?”
寂静的祠堂之中只有火烛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并没有人回应关春雷。
关春雷叹了口气,将揉成一团的信纸收了起来,他看着那些牌位,轻声说道:“希望诸位先辈能够保佑我吧”说完这句话之后,关春雷便是绕开了那些牌位,转身走进了祠堂旁边的一个房间里。
翌日,关其昌刚刚走到大殿之中,便是看到一名长老神色凝重地站在大殿里,他皱了皱,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这么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那名长老走近了两步,低声说道:“掌门,大事不妙了,就在昨天夜里,关春雷打晕了那些监视他的弟子,连夜就离开苍云剑派了,如今不知去向。”
关其昌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他冷冷地说道:“我昨天是怎么交代你们的怎么还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名长老苦笑一声,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今都在忙着处理先掌门葬礼的事情,只能是安排一些弟子监视着关春雷,那些弟子哪里会是关春雷的对手,甚至连报信都是没有办法做到,我们也是在今早才发现了那些昏迷的弟子,至于关春雷,恐怕昨天夜里就已经是下山去了。而且谁也没有想到关春雷会在这个时候离开,要知道先掌门的葬礼可还没有举行呢,而且我们也只是担心他会在门中生事,并没有想过他会离开。”
关其昌皱了皱眉,说道:“关春雷离开的时候有带走什么东西吗?”
名为吴正治的长老摇了摇头,说道:“门中的东西似乎并没有少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带走了什么没有,若是要彻查的话也太大张旗鼓了一些,如今你才刚刚坐上掌门之位,若是关春雷逃走的消息在门内散播开来的话恐怕影响不好,那些知道此事的弟子已经是被我暂时控制起来了,其他的长老也暂时不清楚此事。”
关其昌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做得不错,此事确实不适宜在门内传开,先把消息封锁起来,同时暗中派出值得信任的人手去调查关春雷的下落,能够在先掌门的葬礼尚未举行之前就离开了苍云剑派,恐怕关春雷所谋甚大,此事我很不放心,不管如何,要尽快找到关春雷的下落,此事就全权交给你来负责了。同时,祠堂那边也要封锁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入。”
吴正治眼中掠过一抹忧色,他缓缓说道:“封锁祠堂,恐怕容易出问题,毕竟举行葬礼之后肯定要将先掌门的牌位送入祠堂之中去的,而且到时候关春雷若是不出现的话恐怕也容易引人怀疑。”
关其昌走到掌门之位上坐下,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沉声说道:“先这样做吧,其他的等到时候再说,以关春雷对先掌门的态度,就算真的不露面也不会太过让人怀疑的。对了,陆明昌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关春雷不在也就算了,不会连陆明昌你们也没有看住吧”
吴正治连忙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你倒是放心,陆明昌还好好地待在后山,我今早上亲自去看过的,昨天他似乎是去找过关春雷,不过关春雷似乎是没有答应他的那些建议,要我说,那些激进派的人就不应该留着,留着他们只会在暗中给我们捣乱,还不如早点把他们解决了,反正以后也是要处理他们的,不如就现在。”
关其昌眼睛微眯,他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才刚刚坐上掌门之位,有些事情还是要顾及的,现在处理他们不利于我坐稳这个掌门之位,先容忍他们一段时间吧,只要他们不是做得太过火,看在他们也是苍云剑派的长老的份上,我并不打算做得太过,不过陆明昌还是继续监视着他吧。”
“是!”吴正治点了点头。
关其昌微微颔首,说道:“行了,你先下去办我交代你的事情吧,此事尽量做得隐秘一些,不仅不能够让门内的人知道这些消息,那些弟子在外探寻关春雷的踪迹的时候也尽量不要走露了风声。”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你放心就是了,好了,我先去安排了。”吴正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大殿。
吴正治离开大殿之后,关其昌抬手按了按眉心,说道:“关春雷,你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就放弃,也罢,我倒要看看你能够翻得起多大的浪花来,你所依仗的无非也就是关天智给你留的一些后手罢了,那些后手又能够让你走到什么地步呢让我拭目以待吧。”关其昌看着大殿之外的景象,眼中有着一抹凌厉之色闪现。
且不说苍云剑派这边是如何暗中寻找关春雷的行踪,在象州境内一处广袤的平原之上,一支气势不凡的军队正在极速前行,这支军队的士兵全都身着黑色铠甲,面甲被拉了下来,透过面甲的缝隙能够看到他们冷厉的目光,手中的兵刃闪烁着寒光,那些远远看到这支军队的人无论是什么身份,都是赶紧避让开来,不敢挡了这支钢铁洪流的道路。
在这支钢铁长龙的上方,飘扬着猩红色的旗帜,旗帜的边缘有些残破,上面的龙形图案威严十足。这便是大唐皇朝四支精锐之中的一支龙骧军,据说,龙骧军的每一面旗帜原本都是白色的,之所以会是现在这种猩红色,都是用蛮族的鲜血加入特殊的染料染出来的,在北境,那些凶悍的蛮族人在见到龙骧军的旗帜都会不自觉地颤抖,虽然说雪云军和龙骧军齐名,但是论及杀戮,还是龙骧军要更加重一些。当然了,这也主要是一般雪云军都是镇守关隘,而龙骧军则是冲出北疆防线去主动进攻的缘故,不过龙骧军杀性之重,在四支精锐军队里,也是首屈一指的。而这一次大唐皇朝将龙骧军调集过来镇压沧州的叛乱,恐怕沧州又要血流成河了,可见大唐皇朝是何等的震怒,才会想到要将龙骧军调过来。
在龙骧军的中军,一面最大的血色旗帜之下,大将军上官懿端坐在一匹极为高大且全身覆盖着一层黑色甲胄的战马之上,战马每一次踩在地面都会踏出一个小坑,鼻孔之中喷出的气息夹杂着丝丝的火苗。这战马可不普通,乃是大唐皇帝陛下特别赏赐给上官懿的龙血马,体内可是有着龙种精血,只是十分稀薄,但也着实不凡了。这种龙血马每一匹都是有着元神境的实力,极其稀有,大唐皇帝陛下也就只赏赐了四位大将军一人一匹而已。
上官懿端坐于龙血战马之上,身披重甲,不过面甲没有拉下,露出了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看起来不过中年,不过上官懿那可是已经有着一百多岁了,只是因为踏入御空境才保留了中年的面孔,而御空境的陆地神仙有着将近三百年左右的寿命,上官懿不出意外的话还能够活很久。据说上官懿以前也是帝都有名的美男子,只是在北境的寒风的磨砺之下,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事实上在北境的将士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那凌厉的寒风终年不散,再俊俏的脸吹上半个月也就基本看不成了。
上官懿策马前行,在他右边有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将领,此人名为程希年,乃是上官懿帐下的一员猛将,平日与蛮族交战此人永远是冲在最前面,每一次都是将自己弄得满身鲜血,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在龙骧军素有“血虎”的美称,上官懿最喜其勇猛,所以是将他收做了自己的义子,平日里经常带在身边。
程希年一脸的闷闷不乐,上官懿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自从离开北境前往沧州以来,你就一直摆着张臭脸,怎么,刚刚踏入炼神境,翅膀硬了,就敢给为父摆脸色了?”就在龙骧军离开北境前的一段时间,程希年率领一支龙骧军与一支蛮族军队交战,在斩杀了那支蛮族军队的将军之后,程希年也是借机踏入了炼神境,只是刚稳固了境界没多久,便是被上官懿带着前往沧州。
程希年干咳了一声,说道:“义父说笑了,别说只是突破炼神境,就算是突破了御空境,我也不敢给义父摆脸色呐,只是我实在想不通,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叛乱而已,从周边各州郡调集些军队过去镇压了就是了,哪里值得咱们兴师动众地从北境赶过去,与其花这些功夫,还不如在北疆多杀些蛮子呢。”
上官懿咳嗽了一声,说道:“那可不是什么小小的叛乱,我大唐不过是有六州之地,如今叛乱的沧州那可是将近六分之一的国土,莫要大意了,要是阴沟里翻了船,龙骧军的威名就要扫地了。朝廷将我们派过来,也是为了稳妥,这也是对我们的信任,不然为什么不调雪云军或者是虎贲军过来,不管怎么说,既然来都来了,那就把叛乱扫平,大小也是一个功劳,你以为为父把你带过来干什么,还是让你有机会多立点功,以后也好接任为父的位置。”
程希年摇了摇头,说道:“义父,我觉得我做个先锋将军就好了,这大将军我可做不来,您老当益壮,这个位置还是您继续坐着吧。”
上官懿地瞪了程希年一眼,说道:“你少给老夫推诿,老夫踏入御空境多年,一直在军阵里磋磨,武道修为却是没有多少寸进,你接任了老夫的位置,老夫也才好去探寻武道的真谛,你如今已经是炼神境了,再磨炼个几年,等到你达到炼神境巅峰的时候,功劳也立得差不多了,那个时候便是可以接老夫的班了,老夫也就能够放下肩上的担子,专心钻研武学,那御空境之上的风景,老夫也是想要去看一看的。”
程希年叹了口气,他是真的懒得去管那些事情,对他来说,只要能够痛痛快快地杀那些蛮子也就是了,当大将军和当前锋将军其实也没有多少区别,反倒还是一种束缚,当了大将军他就不能够随意地出手了,很多时候他都需要坐镇军中。
上官懿看着程希年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别人要是知道以后可以接任他的位置还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就这家伙还嫌东嫌西的,要不是自己的那两个儿子不怎么成器,哪里会要推这家伙上去。
上官懿虽然有两个儿子,可惜无论是在武道还是行军打仗方面都不算是特别拔尖,倒是这个义子出挑得很,所以上官懿索性也就专心培养这个义子,以后有程希年的庇护,自己那两个儿子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结果谁知道这个义子一天到晚就想杀蛮子,对当什么大将军根本不感兴趣,也不知道和那些蛮子有多大的仇,为此平日里没少被上官懿训斥,可惜却是死性不改。
程希年耸了耸肩,说道:“那也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的事情了,谁知道那时候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反正对我来说能够痛痛快快地杀蛮子就行,其他的那些我不怎么在乎,也懒得去想。义父您就少操些心,该怎么做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