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赤光带着一股强烈的销蚀之力,一侵入郭宁体内,便向经脉透去,似乎想将他肉身连同经脉气身一同销融掉。
这赤光正是先天菁阳,乃是大日之精,先天本源,若是寻常筑基修士被沾染上,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抵抗之力,片刻之间就会被化成虚无。
幸好郭宁日夜受星力洗练,这星力不同凡俗,早已将他肉身淬炼得凝练如一,精纯至极。
世上之事,无论人与物,越是精纯凝练,便越难被外物所染。
这先天菁阳虽然厉害无比,但进入郭宁体内后,他肉身便自发地生出一股抵抗之力。
加之郭宁正全力运转一气清经,灵元奔腾不休,竭力与之相抗,而侵入郭宁体内的先天菁阳终究极为微小,其所散发出来的那股销蚀之力竟被抵挡住了。
易阳子蛟躯自爆极为突兀,四周暗藏之人俱是所料不及,反应过来时,蛟躯已经消散得干干净净,丝毫不剩。
眼见无上机缘就这么溜走了,各自正后悔不已,忽见蛟躯所在位置,一颗鹅卵大小的淡红珠子缓缓落下,众人心脏俱都猛地一跳,心底冒出一个词来。
“龙珠!”
下一刻,六道人影自暗中飞冲而出,各自施展手段想去摄拿那覆阳天珠。
待见到还有五人与自己一样暗藏在有一旁时,又另出手段攻向其余人等,想要干扰对方拿取龙珠,六人乱斗之下,场上法术爆裂四溅,法器横飞,声响震天。
这六位凝神境修士已是皇城中,除了皇室之外最为顶尖的修士,平日里颇为相熟,谁强谁若,各自有些什么手段,都有所提防,相斗之下,一时间六人被逼得谁也无法上前一步,更甭提收取覆阳天珠。
龙珠在辽阳地界乃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物,此时六人却亲眼见到,其等必得之心,便是挡在面前的是妻儿父母,他们都能毫不犹豫地杀了,因此每晚一瞬拿到,他们心中焦虑便多三分。
此时各自被挡住,六人想都不想,便施展出自己从不示人的底牌来,想要一举拿下龙珠。
只见六道法术法宝或是飞向龙珠,或是击向六人,六人亦是毫不迟疑,各自撑起护身法术法宝,冲向龙珠。
就在这时,一道清光闪过,郭宁已抢先一步抓住了覆阳天珠,飞出了百丈开外。
六位凝神修士见到郭宁被赤光射中时,已看出他需全力抵御赤光,根本无力再取龙珠,且郭宁只是筑基修为,因此并不曾将他放在心上,六人全幅心神都放在另外五名对手和龙珠上。
谁知关键时刻竟被这不知名的小修士给拿去了,一时间俱都心急如焚,齐声怒喝道:“小子,赶紧交出龙珠,否则叫你魂飞魄散!”
跟着一名须发皆白的年迈修士神色一换,露出和蔼模样,温声道:“小友,你不该贪图这龙珠的,以你的伤势,若是全力抵御,虽然艰难了些,但总还能将那赤光逼出体外,可你这么一番动作,却被赤光占了上风,以你自身之能,根本不可能再压制住伤势,必死无疑!”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不若你将龙珠交给我,我不但保你性命无忧,还可助你提升到凝神境,我春华子在辽阳乃是说一不二,响当当地人物,你大可以放心。”
春华子话音未落,另一名面色如玉的中年修士反驳道:“春华道兄你修炼的是五火焚天功,若论攻伐之能,在我等六人当中数一数二,但要疗伤救人可就差得远了。”
他转向郭宁道:“我乃是长青宗宗主李青阳,你应该知道我长青宗功法最善疗伤救人,便是比起三大宗派来也不遑多让,你若将龙珠给我,我不但治好你伤势,还许你做长青门下代掌门,十年之内,必定传位与你,如何?”
另外四名凝神修士也都反应过来,眼前这小子已是必死之人,与其杀了他再与其他人争抢,最后龙珠落在谁手中还是未知之数,还不如哄着这小子,若能得他主动献出龙珠,岂不强过拼死拼活的争抢。
一时间各人纷纷出言,向郭宁许下各种好处。
任六人说得天花乱坠,郭宁始终神情淡漠,似乎就连身上的伤势也对他毫无影响一般,直到众人言毕,他才嗤笑一声,将龙珠拿在手里,淡声道:“这龙珠于我而言,并没什么用处,别人若是好好与我讨要,说不定我就随手给他了,但像你们这般突袭暗抢,别说龙珠,便是一根毫毛都休想得到。”
他这人向来不甚看重外物,修炼清宸派功法对外物需求同样极少,因此这在寻常修士眼中堪称无上至宝的覆阳蛟龙珠,确实并未被他放在心上。
只是他性格使然,但凡自身之物,只要自身愿意,再贵重之物,他也能毫不吝惜地送出去,可别人若想强抢,哪怕被抢的事物一文不值,他也会豁出性命去拼抢回来。
这蛟龙是被他所杀,本命龙珠自是属他所有,因此见到六人想要谋夺龙珠时,他连伤势都顾不得镇压,也要抢先拿下龙珠,即便因此导致伤势发作、后患无穷也在所不惜。
六位凝神修士见他如此神态和语气,已然明白这人绝不是靠言语能够打动的,既然哄骗不了,那还费什么口舌,各自神色一变,法术法器种种手段向郭宁齐冲而去。
其等作为凝神境修士,攻伐手段极其迅捷强悍,六人齐出,寻常筑基修士即便反应过来,也根本无法脱身,顷刻间便会被杀得魂飞魄散。
可郭宁岂同凡俗,清宸派功法剑诀赋予的种种神异使得他不可以筑基修士相待。六人出手固然迅捷,郭宁动作更快,心念一动,清光升起,合身化作剑光朝南飞纵而去。
六人连忙去追,只是哪里追得上,郭宁所化清光犹如流星经天,不过两三刻钟,便远远抛下六人,仿佛到了天际尽头,遥遥看去,只留下一道若隐若现的影子,再过片刻,已彻底消失在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