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鸢这幅不知廉耻的模样,鲁胖子略感欣慰的笑了。
这又让他想起了自己在夕阳下肆意奔跑的青春。
在鲁胖子眼里,秦鸢就是低幼版加低配版的自己,除了对他那件骨甲感兴趣外,秦鸢本身也很对他的胃口,这大概就是他出手搭救秦鸢的原因。
“先别急着磕头。”鲁胖子嘴上劝着,身子却稳如磐石。直到秦鸢三拜九叩都完事了,他才慢悠悠地说道:“拜师怎么也得拿点诚意出来吧?我问你的事情你还没答复我呢。”
“什么事情?”秦鸢一头雾水,这鲁胖子压根没问他任何问题啊。
“你的灵器到底是哪里来的?”鲁胖子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几天前他曾经问过的问题,显然他对秦鸢当时的回答并不满意。以他的阅历,秦鸢要想瞒过他还是有不小的难度。
秦鸢有些犹豫,这鲁胖子看起来不像坏人,而且又救了他一次,他在某个瞬间几乎有了一种如实相告的冲动。
不过他这股冲动很快就被抑制住了,毕竟又有哪个坏人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他是坏人呢。
“我……真是记不得了。”
看秦鸢犹豫不决的样子,鲁胖子更确信其中必有隐情,但是他也知道这件事不能逼得太紧。秦鸢这类小年轻还没经历过社会大学的打磨,逆反心理一般都比较重,逼得太紧了反而适得其反。
“你要是没想好的话,你就先在我这里呆着,干干杂活什么的。等你哪天突然想起来了,咱们再探讨一下炼器术的事情。”鲁胖子说完,对着门外招了招手,另一个穿着青衣戴着小帽的青年端了一盘点心走了进来。
这人比阿武高了小半头,看起来也成熟了许多,他应该就是阿武刚刚提到的那个阿文了。
阿文人如其名,长得斯斯文文的,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他把点心放在了桌上,偷偷扫了秦鸢一眼,然后又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虽然明知道这些点心可能是鲁胖子特意放置的糖衣炮弹,但秦鸢实在是抗不住腹中饥饿,抓起一块就吃了起来。
嗯,真香!没想到这个时空竟然还有不输现代的小点心。
看秦鸢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鲁胖子便伸了个懒腰,一脸疲倦地说道:“今天为了忙活你的事起得实在是太早了,我得回去睡个回笼觉了。你以后就在我这里做活吧,若是你想住在这里,就让阿文给你收拾出一间房间。若是你想继续住你的茅屋也可以,只要你每天能在我起床前出现就行了。记住了,进了我神兵坊就得遵守我这里的规矩,我这里规矩也不多,你记住一条就行了,那就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是规矩本人。”
鲁规矩说完,拍了拍秦鸢的肩膀就出去了。
还说没什么规矩?!这种一言堂规矩最多了,随时随地都可能有新的规章制度颁布出来。
秦鸢嘴里吃着这点心,内心是百味杂陈。怎么吃了个点心就搞的像是签了卖身契一样,突然感觉低人一等了呢。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他并不是对鲁胖子屈服,他只是对炼器术低头罢了。
为了学到炼器术,别说低人一等了,就算低到尘埃里他也能忍。
只是,眼下他必须找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把鲁胖子的那个尖锐的问题圆过去才行。毕竟只有他拿出了诚意,鲁胖子才有可能指点他一二。
鲁胖子刚走没多久,阿文就推门进来了。他进来后也没说话,只是他靠在门上静静地看着秦鸢。
秦鸢初始还觉得奇怪,这人一直看着他看啥?不过他看阿文不吭不响的,便没再去理会,继续扫荡着盘子里的那些点心。
阿文站了一会儿,发现秦鸢根本没搭理他的意思,自己也有些尴尬了。
任谁被一道目光直愣愣地盯着,都会浑身不舒服吧?可这秦鸢心里素质竟然出奇的好,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为了引起秦鸢的注意,他便佯装咳嗽了几声。
秦鸢吃得正欢,听他这么一咳,喉咙也突然有点发痒。初始他还刻意忍着,毕竟桌上也没茶水什么的能让他润润嗓子。
在他又吃了几个点心之后,这痒感竟是越来越严重,到后来就像是有好多蚂蚁在他的喉头来回爬动一样。
秦鸢再也忍不住了,他突然暴咳了起来。
只见他满嘴的食物呈喷射状,像是一团白色的烟雾一样喷了出来,刚好喷在了正迎面向他走来的阿文脸上。
阿文被吓了一跳,“乡野村夫,毫无教养,老爷怎么招了你这样的下人,你赶紧给我滚!”
秦鸢也是一愣,刚才鲁胖子在的时候,这阿文还是一脸乖巧的模样,现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暴戾?
虽说阿文话说得有些难听,但确实是秦鸢有错在先,他也不好说什么。而且他初来乍到也不好太横,总不能新员工刚来报道就把老员工给得罪了吧。
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秦鸢赶紧帮阿文把脸上的粉给抹匀了,又给阿文赔了个不是,“文哥,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今天被人绑了一天,饥渴难耐,所以吃得有些急了,这才不小心弄撒了一些。还请文哥担待。文哥需要我做什么,差遣我一声便是了。”
看秦鸢态度谦卑,阿文不仅没收敛,反倒顺杆爬了起来,“这里没有文哥,只有阿文,老爷给起的名字一个字都不能改。阿鸟,你给我记好了,进了神兵坊你也算是鸡犬升天了。地位越高责任也越大,请你收起你之前那种市井之徒的做派,别再表现得像是盲流乞丐一样。你自己不注意形象无所谓,但你别给咱们神兵坊丢人,别给咱们老爷丢人!”
阿文训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虽然老爷交代了,不让我过问你之前的罪行。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偷鸡摸狗,奸淫掳掠这样的事情做不得!人活一世,什么最重要,脸面最重要!你的二皮脸丢不丢倒无所谓,可你若是敢丢咱们老爷的脸面,我阿文第一个不答应!”
你以为是求婚呢?还需要你答应,秦鸢翻了个白眼,抓起盘子里剩下的那几个糕点赶紧逃了出去。
“唉!阿鸟,你给我站住,你懂不懂得什么叫礼貌,我话还没说完呢?”阿文正说的唾沫横飞的时候,秦鸢人却没了,他就像是被晾在舞台上的演员一样。虽说秦鸢压根就没跟他吵,但他却比输了文斗还要难受。
秦鸢逃出去后,正巧遇见阿武正在院子里浇着花。
他对阿武印象还算不错,小孩子嘛,再坏能坏到哪里去?还能坏过他本人不成?
“阿……”阿武也看到了走过来的秦鸢,他想叫秦鸢的新外号,却有些说不出口,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秦师兄,阿文哥是唠叨了些,但人不坏,你别太往心里去啊。”
“还往心里去?走肾他也不配啊。”秦鸢嘲讽了阿文一句,然后问道:“阿武,你们这神兵坊平日里都忙些什么啊?除了浇浇花,不打造打造兵器,升级升级装备什么的吗?”
阿武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一五一十地答道:“老爷是炼器师,肯定是要炼器的啊。不过炼器也是老爷一个人的事情,我和阿文哥最多只是帮老爷买买材料跑跑腿罢了。”
“哦?”秦鸢听到这里心里一喜,赶紧问道:“那以后买材料的事交给我就行了,咱们都需要买些什么材料啊?在哪里买?要不要开发票?”
阿武正欲回答,阿文又突然冒了出来,“你个木头疙瘩多长个心眼不行吗?这小子明显是在套你话啊,老爷买什么材料这是我们神兵坊的机密,你怎么什么都和外人说啊。我看你就是太闲了?客厅现在就跟被野猪刨过了一样,赶紧去收拾一下啊。”
阿武闻言赶紧怯生生地走开了。秦鸢拿鼻孔冷哼了一声,便拿起阿武留下的水壶随便浇了起来。
就在他快把花都给淹死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阿文墨迹了一会儿,才懒洋洋地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的不是别人,竟是秦鸢小本本上的仇家之一——李奇。他看到在院内浇花的秦鸢也是一脸尴尬,不过他很快就装出一副亲切的样子,主动打了个招呼,“秦师弟,恭喜你啊,你现在是鲁大师的人了。”
“虚伪!”秦鸢心里默默骂了一句,
当初一口一个王八蛋,现在看人家时来运转了,又叫人家秦师弟了,真是虚伪!
还没等秦鸢开口,阿文就讥讽地说道:“李师兄你说话也太不谨慎了吧,他顶多算我们老爷的一个奴才。”
秦鸢也没搭理阿文,直接对着李奇说道:“你找我师傅有事吗?预约了吗?没有的话就先回去吧。”
“放肆!你个大胆的狗奴才,师傅两个字可是你随便叫的?”阿文当时就炸了锅。
李奇看秦鸢突然得了势,心里也不爽,也在一旁附和道:“秦师弟,话可不敢乱说,小心给自己惹了麻烦。你不知道咱们虎踞门不能私下传授炼器术吗?”
“你们两个也是奇怪的很,谁说叫声师傅就一定要传授炼器术了。我师傅身怀七十二绝技,炼器术不过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罢了,我跟师傅学个别的本事不行吗?”秦鸢说完,一脸鄙夷地走开了。
阿文赶紧把李奇拉到一边,低声对他说道:“这个人,脑子不太好,你跟他扯这么多干嘛?李师兄这次来是要定制些武器吗?”
“我也不想跟他扯这么多吗?这不是看在你们老爷的面子上我才跟他打个招呼吗。谁知道他还拿起架子来了,真特么小人得志!”李奇骂了秦鸢几句,然后才回到了正题。
“这不是新晋了六名内室弟子吗?按照规矩,要帮他们每人定做一个武器,这次的要求都比较高,少说都是普通级别的。这是画师连夜赶制出来的草图,现在方便让鲁大师过目一下吗?”
“我家老爷正在忙着钻研炼器术呢,暂时走不开,一会儿等老爷忙完了我会让他看一看的,如果有问题我再去找你。”阿文随便找了个理由便搪塞了过去。
李奇也不好再继续要求,他又嘱咐了阿文几句,求他一定要上心。嘱咐完了,他把定金和一包东西交给阿文后便转身离开了。
等李奇走后,阿文竟是私自打开了这包裹。
只见他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绿莹莹的石头,掂在手里仔细看了看,随即发出了一阵“啧啧”的赞叹声。
正躲在不远处偷看的秦鸢也跟着“啧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