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说道这里,略一想,又补充了几句,道:“她弟之前有在葭面前提过这事,但葭没同意,葭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这事。不过却是反复强调要求我回来守着小七,就是怕她家里知晓小七的存在前来抢了去。葭对我还是不错的,她不会提出这种事来为难我。这都要嫁人了,还放不下我和小七,特意让她弟弟来叫我早些娶亲照顾你和小七。葭是好人哩,妈你别怪她。”离火嘴上是这样说着,但是语气淡然,脸色也是没什么变化,坐在凳子上一副万年不变的正经模样。
陈母听得离火这样说也是神情一愣,略想了一下才记起把离火的头发拢好,放进发冠里,拿过梳妆台上的簪子闩好。
这才说道:“嗯,那就好。这样我心里也好过些。想当初你带着葭回门时我看了那模样、性子便是欢喜。晓得那是个良善人。后面见她还知书明礼,能愿意给我装饭。心里更是又喜欢了几分。晓得她要嫁给别人,还以为她让她弟弟前来要人后,我被气得sha人的心都有了。以为是她变了!现在你这样一说,我又觉着还是她。心里也好过些,更能接受这现实。”
陈母说到这里,就找着发网将离火头发束实。又找条帕巾想着围在离火颈下好给离火剃须。陈母一直不愿离火留须,说是留须便换了个人似的。不再是自己原来的儿子!不过却是没阻着铎辞。现在铎辞已经蓄了短须。
围好帕巾后,陈母擎了剃须刀在手,这才又说道:“如此也好。总算是有个准信!虽说不能再回来了,但也晓得让我们知情好早做打算。墨你也别太伤心。其实为娘我心里也很不好受。这么好的儿媳妇说没就没了,谁能好受哩。你是不知道,她头次回来,日间就到我房里来,偷偷摸摸塞给我一个盒子。说是不要让铎辞家的那位看见!我打开盒子一看,原来是个戒指。当时啊,就把我感动的泪就差点掉了下来。”
陈母说到这,还真是流了泪,停了手把眼泪擦了。又接着说道:“想我这一世人,除了结婚时有一套首饰,便再也没有置办过这么个东西。就这些东西,镯子和颈链早年间你父亲生痢疾就卖了给你父亲买药用了。以后也没有补买过!后来你父亲徭役差点丢了命,我又只能把那剩下的戒指给卖了医治他。就这样,我再也没有了首饰。唯一的念想也没了。后来家境好些了又忙着给铎辞娶亲,你父亲也没想到给我再(补)买回来。这些年你们兄弟也没想到这点,我万万没想到葭会在初次回来的时候送我那么个东西。”
陈母说到这也是眼泪直流,不断的擦拭着。说道:“我当时就特别感动,直想流泪。晓得她有我的心,也知道怎么讨得我欢喜。我自己也有女儿,我就没本事把你妹教成这样。葭比你妹更有孝心。也更会做人!当时我就想着。想着我的墨你是不是走了gou屎运,居然遇上这么好的女人。还能把她带回家来,连着我这做母亲也能沾光!心里欢喜的不得了。谁想这都有了小七了,还是没能回来。唉~”
说到此处,陈母也是泣不成声。不断的流泪,只得不停的用袖子擦着。离火还是坐在凳子上,看着离火镜里的陈母流泪,想着管清青往昔对自己的情义,也是百般不舍心中苦楚!不过看着母亲伤心,离火还是把右手伸出帕巾外,搭在陈母放在自己肩上的左手。安慰着陈母,抽嗯着劝说道:“妈,莫哭。也没别心,你既是能理解葭的这番苦心,便不算枉了葭这番情意。戒指这事我知道。当时葭问我你喜什么。我知道想他和你处好关系。所以我也乐于促成这事。想也想就告诉她你可能喜欢首饰。并把你这(没有了首饰的)情况和她说了。她便上了心,也没知会我声一个人就买了回来,还价钱不菲。比我送她那枚那贵些!只是后来觉得头次回门,她给(家里)别的人都买了衣裳,就你没有。怕你不高兴,所以才又问了你身材去买了那身袄服。”
说到这,离火也是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妈,如今她既是选择了另嫁,我们再是不舍也是没有用。需要放开胸怀舍下,好好过活着才是正道。她的事就莫要再去想了。也不要再去横加干涉!”
陈母听得离火相劝,也觉得有些道理。点了点头,却是没了心情给离火继续剃须。而是把手从离火肩膀抽了出来,拍着离火的手说道:“嗯,这也是在理。你能这么想妈心里也是高兴。你们终是缘份浅薄了些,没能最终长久走在一起。你也要放开心思,莫要太难过才是。对了,她的未婚夫你认识?唤作留忠?”
“嗯,我认识,刘留忠。那是葭他父亲同袍的遗腹子。听说当年他们两人一起落难,约定谁要是没死便帮对方照顾家人。结果葭的父亲活了下来,所以就帮着对方养大了留忠。葭的父亲对他很是喜欢。留忠也是个能干人,现在在葭父亲手下做事,职务还不低。葭父亲也是挺器重对方,要不是顾着是同袍的遗腹子,都想着要赐姓给他姓相了。不过既便是这样,那也是器重有加。一直想把葭许配给他!虽说没有明说过,但一直有这个意思。葭家里和留忠双方也晓得葭父亲就是这个意思。而留忠也一直对葭有情,所以始终未娶。而我们就因为是有他夹在中间,所以葭才一直没敢在她家里提起我们的事。因为她父亲肯定是不会同意葭嫁给我!”
陈母听到离火这话语,也是感慨。不由的说道:“都是些可怜人。这一来苦了你,苦了葭,也苦了那刘留忠。唉~”
不过陈母说到这,反倒是又想起了什么,对着离火问道:“你刚才说葭的弟弟不能上沙场了。那葭是不是因为这样才会嫁给留忠,以便笼络他效力啊。”
想到这点,陈母便疑心大起,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于是手中刀嗖嗖嗖几下就把离火胡须剃了。冲着离火埋汰道:“墨,你这死人啊,你平时聪慧的都快成精了。怎么在这种大事上就上当了哩!葭不是自愿舍下你和小七啊,她是被逼的!她差她弟前来其实就是为了报讯让你去救她。……墨,你现在马上上北国去把葭给抢回来.那是我儿媳妇。谁也不能逼迫她,便是她老子也不行。谁要敢(逼迫葭),我就和他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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