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采薇艰难转头,便是看到杨念如他跪倒刀群中。
鲜血已从嘴角边滑落,周采薇却始终没有痛哭及大呼。相反,嘴角带血的同时,她也衔起了微笑。
“虽未真正成你的妻子,但在今日后,别人若再提起周采薇,则她身份就不只青城剑派五十年一出的剑道天才,她还是曾答应过你杨念如的人。所以不管怎么样,记得等我!”
周采薇在心中说完这一句后,手中长剑也再没了方才的奋力坚持。她觉自己走得慢,所以就应走在杨念如前面。但是当她已快放弃时,莫玄衣掷出的长刀又至。
“你在做什么?”莫玄衣怒喝。“他还没死呢,你就真那么想让他死?”
周采薇再次转头,方发现刚还在群刀之下的杨念如又滚到了一边,仍在竭尽全力的奋力抵抗着。
“采薇!”杨念如他大笑着喊,全然不顾身上伤痛和因伤痛造成的嘴角鲜血。“别那么快放弃啊,说不定有奇迹呢?”
“奇迹?”周采薇在心里这般默念道,“哪来的奇迹?莫不是还要将那希望全都寄托凌御风身上?”
曾经,因为他们都相信,所以周采薇也情不自禁就相信了起来。但现在,她又怎能再相信?
不管怎样,凌御风都只是人而非神,所以纵是他来了,又有什么用处呢?
虽是想如此,周采薇却又执起了长剑。
这就是所谓的夫唱妇随吗?
周采薇不知,她只晓得说,那人若还不放弃,她又怎能这般轻言放弃呢?但在执剑后,周采薇亦出言道:“什么时候你若想死了,记得提醒我一声,我怕到时再找不着你!”
“哈哈哈哈哈!”杨念如又大笑出了声,满含炫耀地朝沈杨喊。“沈狗死了吗?”
“你才死了呢!”沈杨没好气地回答道。
“那你可是听到了?”
“听到了听到了!”言语之间有嫌弃。“如此情形下,你就只想和炫耀吗?”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能炫耀的时候,自然是要及时炫耀的,否则,谁知还有没有那么一天呢?”
“有!”沈杨肯定地回答。“肯定是有的。”
一句话说完,沈杨也在心中暗下了决定。他没帮忙守住凌御风的幸福,现在,他又怎能这般轻易就去放弃杨念如他近在眼前的幸福?
他们都在努力着,是为自己的生命,也为那些他们心中想要留下的美好。
他们仍然在笑着,哪怕每一次开口,身上伤口都要再多上几道,疼痛都会再增加几分。可是他们仍然在笑着,好像那些长刀并非是劈向自己,也从未是在自己身上留下过伤痕。
但不管是怎么样,他们都已很累了,累得便连想站都已站不起。所以哪怕沈杨再想去做些什么,哪怕杨念如他不愿这么轻易就放弃。结果呢?沈杨寸步都难行,杨念如也只困在原地。不仅如此,他们身上的伤痕,也随时间越来越多了。
“沈狗,你还有力吗?”声音已不再洪亮。
“你若还有后事未交待,尽管说来便是,我会一力承担着。”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杨念如顿顿,方又大声道,“沈狗,兄弟一生也只真正喜欢过那么一个姑娘,所以你若还活着,记得帮我护护她。”
“那你自己呢?就不怕我到时撬你的墙角?”
“我知你小子会这么说,但却永远不会这么做。”
“砰!”
这是杨念如他此时所能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因在长刀下砸后,一匹再掌不住的战马也是直直撞上他身体。
“扑!”
巨大的撞击之力好像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给撞碎般,鲜血再忍不住地喷出。双膝跪地时,杨念如也笑着小声嘀咕道:“或许,我又是要失约了。”心中默念一声对不起,杨念如又使尽劲力的大喊。“沈狗,记着答应我的事!”大声喊完,杨念如又道,“诸位好汉豪杰,此后若有遇到凌御风,烦请帮我给他带句话,就说他欠我杨念如的东西,得还!”
他从未想过,若是他死了,凌御风又朝哪去还?
但也或许他知道,或是凌御风知他想让他去还什么。
可现在,都已再没多余精力去想去做解释了。因长刀,已经避无可避地劈下。
双锏再已举不起,杨念如只眼睁睁地看着,在周采薇和沈杨的大呼声中。
“杨念如!”
“杨贱!”
长刀已到了面上,甚连远处皇太极,都觉自己想要做的即将做到了。他只需要杨念如的血,当得那许多的绝世高手掺入此事后,皇太极就一心只想留下那些他想留下的。别人不足为虑,因他知其不管怎么样,若是没有坚定的信念,那只需在巨力下,那许多人也没了再做坚持的勇气和决心。但是杨念如他们不一样,不然的话,现也不会是有当下之事了。所以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也是要留下他,否则将来进兵中原时,定也会受千百般阻拦。
皇太极似已看到了杨念如他鲜血迸溅的模样,他也欲挥动其鞭,打马转身而去。
可也就这时,一道剑光从天而降,直直斩落杨念如身前的无数长刀。
“我向不喜欠人,更不喜欢欠你杨念如的。所以自己要做些什么,自己做便好,莫要再假手别人。”
“哈哈哈哈哈!”杨念如又大笑了起来,那是他极熟悉的声音,也是他一直都希望听到的声音。所以他大笑,哪怕笑声会扯心肺都疼痛。“凌老鸟啊凌老鸟,我可终于是将你给等来了。”
“快快快快快!”沈杨也是忙不迭地喊。“赶快给我解解围!”
沈杨话落,一道剑光便是落在他身边,那把将刺进他身体的长刀,也被剑光拦了下来。
不仅如此,当得此处剑光落下后,周采薇身边,便也随之落下一道更加锐利的剑光。瞬间三式而出后,凌御风身影,也是落在了杨念如身边。
此时,皇太极身形,却又再次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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