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看守瓜田的田园犬老灰灰和小灰灰,发现不对劲,冲上来想要解救小诗馨。
可是……
小诗馨还是死了。
调皮的小白狐狸尾巴柳条般垂落,嘴角划下一道血线,身体渐渐沉重。
“汪汪汪——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咕咕——咕咕——”
鸡鸣狗吠、鸟啼震动。
“砰——”
僵硬铁臂像坏掉的齿轮般麻木崩开,小诗馨应声倒地,那精致的小琼鼻再也呼不出新鲜的空气。
……
……
晌午的天空,白云一片去悠悠,阳光万里闷沉沉,辛劳耕耘的农家人大多在梦乡小憩,为下午的劳作补充体力。
象谷村只有三户农家,其余尽是山地牧民和林野猎人。
王小空的兄长王阳,半路出家转行当起猎人,作为两个孩子的爹爹,王阳有点拼,在这个连野兽都懒得动弹的沉闷晌午,他背着弓箭,挎着猎刀,在山林间搜寻。
王阳天性好胜不服输,不喜欢循规蹈矩生活,谁知结婚后,竟成了娘子控和女儿控,甘愿被家庭锁着囚着。
他作为猎人嘛,能力还很不足。
他的想法有点受王小空影响,并没有多么重男轻女,亦笃信女儿是自个前生的情人。
有了孩子后,王阳感到一股沉重压力,作为家长自然要承担起养家重担,想让一对儿女和贤惠娘子过上幸福日子,不拼怎么行?
嗷嗷待哺的儿女即是王阳肩上重担,更是王阳的心头肉。
再苦再累,只要女儿摇着那条柔软的小白狐狸尾巴,喊上一句甜甜的“爹爹”,啊~真是什么都值得!
以前,王阳相当看不起凡事都听爷爷吩咐,一辈子过得畏畏缩缩、毫不出彩的爹爹,有了孩子后,才明白为人父的艰辛与重担。
养家糊口,总不是那么自由,总要有点牺牲。
猎犬土西瓜从树丛间悄悄潜回,示意王阳跟上,前方草丛里,有只山鸡正在捉虫。
浓眉重眼的王阳喜上眉梢。
儿子出生还未足月,正好给还在坐月子的娘子补补身子。
娘子喜欢吃脖子,两个鸡腿一个给女儿,一个给奶奶。
“呼——”
静静潜伏入狩猎范围,屏住呼吸,缓缓拔出弓箭,弯弓,瞄准,射出,不中,歪了足足一个脑袋。
“咕咕咕——”
捡回一命的山鸡,逃入郁郁葱葱树丛,转眼不见踪影。
“可恶……”
又失败了。
王阳有点懊恼,如果能到黄巾道观去学点本领……唉,无奈摇了摇头,娘子不答应没办法。
“汪汪汪——”
正懊恼间,猎犬土西瓜竟已叼着那只逃窜的山鸡,屁颠颠跑回来。
土地瓜是弟弟王小空送给王阳的狩猎伙伴,贼精,极通人性,有时候王阳会跟家里人一起纳闷,弟弟身边怎么总是出现这些个通灵性的动物。
王阳转行当猎人时,自己养了一只猎犬,名叫小黄黄,一只普普通通的土狗,没有什么出彩地方。
后来有了土西瓜后,小黄黄自动沦为护院犬,没办法土西瓜太精了。
抓着已经断气的山鸡,王阳对自己打猎的能力感到相当不爽,作为一个猎人,不能总靠土西瓜帮衬,这说出去多难听多没面子。
……
王家小院里,作为一家之主,与孙子摊牌后,心里沉闷的王瓜痴老爷爷,这会已在床上打起如雷鼾声。
床边竹躺椅上,王荷花老奶奶手里握着一把芭蕉叶扇子,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沉浸在睡梦里。
王小空爹爹娘亲的茅草房里,守夜到天蒙蒙亮的王瓜瓜,按照平常习性,约莫三刻钟后醒来。
公元180年,东汉灵帝光和三年,五月立夏这天,凡俗之人眼里不过又是日复一日、平平无奇的一天。
除了独自背负秘密的诸葛娇娇,王家上上下下谁也不曾想到。
就在他们家瓜田,王小空正在经历人生最悲痛时刻,命运似乎开了一场解不开玩笑,让他陷入深渊噩梦里轮回。
暗无天日的轮回,仿佛永远也无法挣脱的黑暗。
王家小院里,王月灵好不容易遣走王诗馨,这会刚刚坐下来,捧着武道服,细心的提起针线。
院子里猎犬小黄黄焦躁徘徊,瓜田那边的动静有点大,一旁慵懒的护院老犬小黑黑,一脸世故的示意年轻的小黄黄,稍安勿躁。
作为护院犬,有护院犬的职责,它们的使命就是看家护院。
瓜田那边,不是有老灰灰和小灰灰嘛,不是你的事别去管。
小黑黑打了个哈欠,小黄黄是头没有主见的狗狗,无奈之下只好作罢。
院子外,落花缤纷的辛夷花树上,肥大女王蜂率领一群工蜂飞出巢。
女王蜂在粉色花瓣间穿梭,沿着田埂一路飞向王小空所在地。
往昔调皮捣蛋的小诗馨安安静静躺在田埂边,头顶两团小啾啾依旧,在汉朝小孩子不到总角之年,不能这么绑头发,索性这些风俗在象谷村这个偏僻地并不好使。
小诗馨很喜欢娘亲,曾因娘亲有一对灵巧漂亮的狐狸耳朵而哭闹不止。
“呜呜呜,小诗馨不开心哦,为什么小诗馨的耳朵像爹爹,不像娘亲….…不要嘛,不要嘛,小诗馨要跟娘亲一样。”
诸葛娇娇没办法,就给小诗馨绑了这么两团小啾啾,哄小诗馨开心。
小孩子都很单纯,一个似模似样答案,就能快快乐乐接受。
当下,她静静躺在田埂边,身上穿着漂亮的棕色襦裙,裙子被泥土弄得有点脏,胸口一朵娇艳荷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真是一件漂亮的襦裙。
视线不忍心往上移动,棕色衣领上,稚嫩脖颈上掌印暗红,往上是一张死不瞑目之脸。
苍白、麻木……
晌午沉闷的空气偶尔会吹来点点闷热的风,一根根黑色发丝在空中飞舞。
发丝如此散乱,脱发之人,顶着光秃秃脑壳,跪在小诗馨旁边,双手紧拽泥土,手上满是血线。
亚麻衣衫上渗出丝丝血线。
王小空整个成了血人,面目狰狞。
眼里没有泪。
有人一夜之间白了头,他片刻之间掉光了头发。
强行操控暴动真气!
暴动真气如野兽,在经脉间横冲直撞,大肆破坏,体内血管破裂,鲜血如刃,刺破肌肤表层,霎那间染成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