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繁华昌盛的君侯城,空净问道。
“你,看到了什么?”
任平生眼中印现的,是一辆辆马车和一个个行人。
“车水马龙。”
任平生回答道
空净摇了摇头,头上的六点戒疤很是明显。
“这世上人们只看到车水马龙,却不知道有始有终。”
“你且看万物泽生,皆有气力,而他们,行何处,到何往?”
“就像缘分,若因你而起,那因谁而灭。”
空净一袭青色僧衣随风飘荡,一只手负手而立,手中盘着已然包浆的紫檀木佛珠。
“佛说众生平等,可这世间却把人分为三六九等。”
任平生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若佛说无错,你们僧,又该何为?”
任平生十分诧异。
“佛说众生平等,便是每人性命平等,无高低贵贱,只是因为世道如此,尘世,才有低贱和尊贵之分。”
“春华秋逝,四季轮回,你看到的不过是潮起潮落,绝非生老病死。”
“你且看这众生,是否欣欣向荣。”
空净指着城楼之下的行人问道。
“虽看似繁华,但是也并没有太过于可悲。”
听完,空净笑了笑。
“走,我带你去看真正的死去。”
空净抓住任平生的肩头从城墙上跃下,二人行在青瓦之间,不一会,空净选了一个不大不小,却十分破烂,蜘蛛网密布的宅院,二人落在院中。
“打开门,去看。”
空净站在院中,一只手置于身前盘着佛珠,一只手负于身后。
任平生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空净,不过还是走到那落满灰尘的门前。
咯吱。
因为经久未开,木门发出刺耳的响声。
任平生缓步走进屋门。
他借着微芒看到屋内的杂乱无章,灰尘蜘蛛网比门外更加不堪,看起来已是多年未曾有人居住。
突然,任平生大叫一声!他发现那昏暗角落里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已然干枯,化作了干尸。
“师!师父!”
任平生害怕极了,虽是如此,他的眼睛却没有离开那里。
“你看到了什么?”
空净走了进来。
“一具干尸。”
任平生回答道。
空净摇了摇头,走到那具干尸前。
他掀开了被子,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任平生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看起来有些想吐。
“人未死,身不能行,只得吃棉被里的棉花充饥。”
“棉花不能食,会堵其脾胃,这乃是人人皆懂的,可是人若是饿急了,还管什么呢?”
空净说完,任平生忍着恶心问道
“他的儿女呢?”
空净轻轻将被子将其盖好,把手上的佛珠放在其床头。
“你说呢?”
空净转过身来,深深的看了任平生一眼,缓缓的走出屋门。
任平生似懂非懂的走出屋门,轻轻的关上两扇门,他站在屋外出神了好久。
“我原本以为,虽然所有人都不一定是幸福的,但最起码不会很可悲。”
任平生自嘲的笑了笑。
“不是所有人,都具备你这样优势,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秦王之后,你从小便是身在高位,虽看似了解民间疾苦,但却是纸上谈兵,你要明白,更多的人,一辈子都是平凡人。”
“是深受民间疾苦的凡人。”
空净用深邃的眼眸盯着任平生。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曲龙是否和当年一样,我未曾可知。”
空净带着任平生行过青瓦水台,出了城门,走到七风身边。
二人驾马穿过君侯城,往南面的醉花庭的山门而去。
远远望去,那里有上山石梯,醉花庭山门高耸入云,只看到石梯进入云端。
“你可知,我曾沉迷于官场权势之间,纵横数载,执迷其中,而后悔悟,便得知,人生一世,当纵九歌,不为其情,不受其困。”
二人骑于七风,奔腾在枯黄的干草地上。
空净看着远方,那里是醉花庭的方向。
二人将七风停在石梯下,二人徒步上山。
大概行了五里石梯,二人便步入白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