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下,一十三国。
战乱不断。
晋国四方边境,东为汪洋大海,余下南西北三方,便坐落着三座不同的朝堂。
这四国中,又以晋国朝堂最为呈式微之象。
北有梁国军队屡屡犯边;西有奉朝虎视眈眈;南方楚国尚无有虎狼之心,不过曾有仙人言大楚国祚六百年,如今楚国才不过历四百一十九年……
如今的晋国天子唯信天命,于国内各处求祥瑞之事,妄图逆改国运,这位晋天子自是不敢去对如日中天的楚国有任何的冒犯。
晋国也曾试图与楚国连盟,一同抵抗北方的梁国与奉国。不过因晋国的当朝国师周旋,晋国与楚国之南的南国结成了同盟。
楚国的朝臣因此不满,晋国与楚国连盟之事也一再搁置。
黑水教以红蚪污神祗,对于晋国天子而言,便是要毁了他的国,试图把他从那张椅子上拉下来。便是要毁了祖宗基业,对晋天子而言,更不亚于杀父之仇。
黑水教之于朝堂,之于晋天子,之于晋国,便是乱党叛贼!
段罪本因九扇门奉国师所做之事,令十余位神祗陨落,原本对这位蔡先生还尚有一分愧疚。
不过红蚪的出现,让段罪一扫愧疚之感,只想着缉拿了蔡先生。而后带回九扇门内严加拷问。且必须问出蔡先生究竟是从何处得了红蚪,又知晓几分有关黑水教的事情。
更深一层,若是能够顺着蔡先生这个线索,顺藤摸瓜揪出黑水教的人。
那他段罪便是立了一大功。
九扇门内有九块不同令牌,对应着朝堂官员的品职。段罪如今才佩八品令牌。此事若能有所建树,想必七品令牌只是怀中之物,便是那六品令牌,也不是没有机会一得。
段罪心念至此,双眼更是牢牢盯着蔡先生,以防蔡先生逃走。身旁的短发道士修为莫测,段罪不由的又提醒道,“道长,你我还需活捉了那蔡先生。”
一瞬的寂静。
才听到短发道士说,“可以。”
短发道士与段罪在房顶之上的交谈,那蔡先生自是听得一清二楚。
见那九扇门的段罪两次称要活捉他,蔡先生不由恼怒至极。想他曾贵为神祗,却沦落至此,便是因九扇门。不过蔡先生也有一分大恐惧,九扇门,他若是真被段罪抓去九扇门,只怕是求死都不得。
可段罪已知他拿了黑水教的红蚪,今日段罪若是活着回了九扇门,那他也是劫数难逃。
“唯有杀了这二人,才可得平安!”
蔡先生眼中的凶光闪动,双手缓缓抬起。
蔡先生毕竟曾为河神,即便是如今做了鬼,也有操控河水的本事。
此处小镇内的河水,蔡先生便可做到如臂挥使。
河水倒挂在半空之中,短发道士身前,犹如凭空生了一道瀑布。
蔡先生双手呈掌,向前推去。
那倒挂河水,上有点点涟漪生出,其内又生出一道水箭,其速度之快,竟隐有破空之声,威力不比硬弓拉满月射出的箭矢弱。霎时之间,便有十余道水箭向短发道士疾射而来。
张自道右脚向后侧方移动三寸,侧腰,第一道水箭擦着胸前衣服飞过。
瞥见道袍破开一道口子,张自道皱了一下眉头,食指中指夹住一支水箭。
“好强的力道!”
那被双指夹住的水箭还在挣鸣,试图冲破短发道士的阻拦。
岂不料下一瞬见,那被夹住的水箭陡然从中断开,箭头直冲短发道士面门射来。
张自道脚下的瓦片瞬间碎裂,他人向后退去。
与此同时,张自道左手已探至面前。
一把握碎了那箭头。
张自道甩了甩左手,身形闪动,在夜色里好似鬼魅,那射来的水箭没入夜色深处,只听得远处的房舍传来一声声的房瓦爆碎的声音。
短发道士却是迎着水箭,又返回了房舍檐边,不退反进。
欲要先擒住那蔡先生。
蔡先生也知这个短发道士难以招惹,冷哼一声,蔡先生的无名指陡然炸碎,化作一颗颗的水珠。
张自道心神一凛,向前冲的力道生生改变,闪身向一侧避去。
背后,夜色里,一支水箭折返。
此水箭之内,有比牛毛还要细上数倍的的红色细线,横贯头尾。
张自道才闪身。
这支水箭也跟着在空中改变了轨迹,向短发道士心口射去。
其速度,更甚先前的水箭。
张自道右手拔剑,左手作指剑抵在剑尖上三寸剑身位置。
生有一红线的水箭撞在三尺长剑之上。
剑身便弯曲出了一个夸张的弧度。
“看你还能抵挡几支红箭!”
蔡先生扫了一眼苦苦抵挡,已经负伤的段罪,便又把目光放到了短发道士身上。
十指连心,蔡先生又因曾为水神缘故,有控水之能,他断一指,便可以心意操纵一支红箭。
不过红箭耗损本源,断一指便要养伤数月才能恢复。
咔-咔-
蔡先生又连断两根手指。
一支红箭向段罪飞去,另一只红箭则是射向了短发道士。
张自道见又有一生有红线的水箭射来。
此红箭轨迹非是直行,而是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飘忽不定。
“御剑术?”
第一波的寻常水箭,便伤了段罪的一条胳膊。
段罪见红箭飞来,不由大惊!
张自道见过御剑之术,自是知晓这非是御剑术。
不过也无怪段罪会错认,不只是在晋国之内,一十三国中,近两百年来,御剑术便只是在传闻之中出现。
只有极少数人才见过御剑术。
若不是期间有大妖大魔死于剑仙的飞剑下,大概修士多会把御剑术当做失传了。
“大机缘,今日不死,说不定国师都会召见自己!”
段罪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