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然夏泽和叶姑娘都答应了,事情也算办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你们到时候早点过来。”谢羽灵站起身来,对夏泽说道。
当下夏泽等人纷纷起身,一直送到府门外,看着谢羽灵走向相府的马车。谢羽灵走到马车旁,蓦地回头,毫无征兆地冲着门口的夏泽说道:“夏泽,我希望你能赢。”她脸色悲怆,双眼之中竟闪现出了泪光。
看来今日夏泽与齐江月、秦怀玉为争夺京师第一公子称号的十年之约,已经传到她的耳中,想必也知道以她做赌注的事情了。这么轰动的事情,只怕此时整个京师都传遍了。
夏泽闻言周身一震,看着谢羽灵,脑海中千思百转,最后定格在谢羽灵美丽的脸上。十年前,也是这张美丽但还略显青涩的脸,立身在京师城门前,目送着自己离开,也是一脸悲怆,双眼闪烁泪光。
念及此,他心中不由一软,柔声说道:“羽灵,注意路上安全。”
“恩”,谢羽灵默然点了点头,转身登上马车,就在她进入车厢的一刹那,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泪流满面。她心中隐隐生疼,十年过去,时间真的冲淡了当年那如春草萌芽的爱恋吗?你回来了,却没有第一时间来看我。
“表哥,你·····。”
夏泽一把制止了杨曦的问话,默然转身,向屋内走去,心中感概:十年游历,若没有经历许多的事情,若没有认识许多的人物,自己最终会与羽灵走到一起吗?能冲破各方阻力吗?
右相当年的话仍历历在耳:夏泽,你不过是个有点才华的跳梁小丑,孤儿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前途,也想与我的宝贝孙女在一起,你凭什么?你能给她什么?
在右相的眼中,他夏泽的地位比齐江月、秦怀玉差的太远,甚至不如那些地方豪强世家的子侄。
是啊,现在看来,十年前自己还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十五岁的年纪竟敢与当朝右相争辩,妄想与皇后的义女堂堂郡主相好,真是不识好歹。若非醉心官场的舅舅突然良心发现,多次到相府替自己求情,又若非舅舅是右相一党的成员,右相怎能放过自己。
但即便是这样,他仍然被迫离开了京师。这一切,太子不知,谢羽灵不知,恩师郑玄不知,京师里的人不知,都道他是为了出去游学,才离开京师的,还赞赏他虚心上进。
没有人知道他当时离开京师时的悲愤心情。
十年间,他经历了许多事情,看惯了生离死别兴衰荣辱;也学会了许多东西,为人处世智谋军政;还结识了许多人物,赵宏元帅、文若先生、朱牧老将军、南山王等都是威震一方手掌大权的人物,渡仁大师、剑圣葛兰、刀王雷鸣、枪神徐冲、太极观清玄道长、医圣桑之崖等无不是武林中的风云人物前辈高人;此外,还有许多避世的大才,以及地方世家富商等都与他交情莫逆。
若非膜托人小王爷萧定远相请,他本来都还没有打算回京师的,他与杜三原本的计划是出甘凉关,到西域去游历一番。如今,大周以及北地草原他都去过了,就差西域还没来得及。
十年了,他夏泽又回到京师了,不过再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一如下巴微微冒出的短须,昭示着他已经成长起来了。今时今日,若右相再要针对他,十年前任其宰割的情况,再不会出现了。
次日,夏泽起了个大早,匆匆吃过早饭,便带着赵极出门了。
就在昨夜晚些时候,太子殿下还派人提醒他,今日早朝,将当着朝中百官的面召见他,让他早些赶到皇宫。
夏泽和赵极出门后,先要去礼部辖下的国宾馆,与膜托人小王爷萧定远会合,然后再与他们一起前往皇宫。萧定远作为膜托国使节,今日早朝上他将觐见太子殿下,并正式递交膜托人大汗的国书。
来到国宾馆,萧定远和小公主拓拔红燕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四人也不多言,互相问候了一声,便马不停蹄的赶往皇宫去了。
皇宫位于京师城北,占地极广,分为内城和外城,大小宫殿上百座。其中,外城规模相对较小,是皇帝与朝中大臣处理政务的地方,早朝的地方则在外城之中的太和殿。
当夏泽一行四人来到太和殿时,早朝还没有开始。于是,上百官员都站在太和殿外的广场上等着。
他们四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除了站的比较靠外的几个官员,好奇的看了他们几眼外,其他的官员全都三五成群的聊着天,对他们根本不屑一顾。夏泽知道,此刻能站在广场上的人,全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自然不会多瞅一眼四个没穿官府的人,何况还有一个女的。
夏泽站着广场边缘,双眼向场中扫去,只见广场的右前方,一个身穿紫色官袍长须飘洒的精廋老者,被一众官员犹如众星拱月般的围着中间,满脸笑容,正是大周右相谢作诗。
与之相对,广场的左前方,同样有一个身材紫色官袍的大佬,也被一批官员众星拱月般围着,也是满脸笑容,正是大周左相齐荣。在簇拥着齐荣的官员中,一个身穿蓝色官袍的年前,轻蔑的撇了夏泽一眼,正是齐江月,他如今已是正五品的吏部员外郎,有资格参加早朝了。
升朝!数名太监扯着鸭嗓大声站在太和殿的石阶上喊道。顿时,场中的官吏纷纷登上台阶,向太和殿里走去。不一会儿,诺大的广场便只剩下夏泽四人和执勤的卫士了。
又过的一会儿,太监鸭嗓的声音再次喊道:“传膜托国使者与夏泽觐见。”
四人闻言连忙向前走去,爬过五道九阶石梯,穿越四进殿堂,夏泽四人来到了大周朝廷权力最核心的地方。
大殿内,高高在上的皇位空着,太子赵耿坐在一旁的小座位上,微笑的看着夏泽走进大殿。右相和左相分别坐在两排文官的首位,此刻右相谢作诗也虚着眼睛向夏泽看了过来。
与文官相对的武将一边,首位自然坐着大周兵马大元帅赵承。不过让夏泽略感惊讶的是,一直在甘凉关跟着朱牧老将军历练的二皇子秦王殿下赵颖,居然也回到京师了,正端坐在赵承后面,也是微笑着看向夏泽。当年夏泽在甘凉关游历时,与他有过不少交集。
“草民夏泽参加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末将赵极参加太子殿下,愿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夏泽和赵极跪拜了下去。
“膜托国使者萧定远拜见大周太子殿下。”萧定远对着太子赵耿躬身行了一礼,他不是大周的子民,自然不会跪拜赵耿。
“膜托国副使拓跋红颜拜见太子殿下。”小公主也有模有样的学着萧定远行了一礼。大周号称礼仪之邦,十分看重礼节,因此在出门之前,萧定远特意嘱咐过她千万不可失礼。
“诸位都平身吧。”太子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膜托国使节此来有何要事啊。”虽然早已从兰山关大营的奏章中知道了膜托人此行的目的,但他还是当着百官的面向萧定远问道。
“特来与大周结盟。”
萧定远此话一出,立时在朝堂上炸开了锅,一众文武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太子殿下,大周与膜托两百年前是盟友,共同击败塔兰人,之后两百年也是一直交好,可谓结束了北方大草原的游族与大周历史上的长期敌对局面,使得两地百姓能够互通有无,安定的生活。我国大汗为保证大周与膜托世代友好下去,也为了大周与膜托两国边境百姓能够继续和平相处,特命在下出使大周,再结盟友。”萧定远朗声说道。
“哼,真是巧言令色,明明是你膜托人不敌西部草原的雅奴人,来我大周求救来了。”左相身后一个身穿绯红官袍的官员起身冲萧定远说道。
“阁下看问题太过表面了。”萧定远并不生气,他这趟出使大周心里早就做好了受大周官员责难的准备了,“现在来看,雅奴人确实占据了优势,但我国仍有善战之兵不下百万,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即便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还可以退回乌拉河以东,据险而守以待天时。”
萧定远所说乌拉河以东,乃是膜托人的发源地,两百年前,他们一直生活在那片土地,直到击败塔兰人之后才开始西迁。那片土地虽然是膜托人的发源地,但自然条件却十分恶劣。
“哈哈哈哈,我看你们还是趁早退回膜托祖地,免得被雅奴人灭了族。”文官之中,又一个身穿绯红官袍的官员起身说道。
“这位大人幸灾乐祸未免过早了,与一个强过全胜时期的塔兰人的势力相邻,对大周来说并不是好事,我国的存在对大周绝不是坏事,至少我们已和平相处两百年了。”萧定远依旧平静的说道。
“你少要危言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