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黄昶原来的打算,是次日白天就杀出去,正大光明跟对方干上一场。掂量掂量对方阵营中高手的成色。他们三人都是昆仑当代的精英弟子,法力境界虽然还在练气中期,却各有宝物在手,实战能力比起凡间后期修士也是毫不逊色。必要时甚至能施展出接近法元强者的威能。崇氏若是拿不出与之对等的武力来,在这场争斗中势必会落于下风。
不过既然金荣主张晚上偷袭,那也无所谓。反正对于修士来说,白天黑夜的差别并不大。慕容英那边对此也没意见,于是作战方案就这样确定下来等到次日晚间,三人一起去偷个营。
但还没等到他们动手,崇氏那边却是先有了动作次日上午,三人正在各自打坐休憩时,忽然有人来报,说城外崇氏军营大张旗鼓,人马喧嚣,似乎是有所异动。
慕容氏这边自然要有所应对,以族长慕容天征为首,几人来到龙城外墙上,远远眺望对面军营。只见那边旌旗招展,一队队铁甲军兵开出营来,列成整整齐齐的战阵。又有无数精锐骑兵在外侧游走。包括那座收容江湖人士的“英雄营”,也是营门大开,大批北地好汉从里面走出来,队形乱糟糟的,但数量惊人。
崇氏居然率先摆出了要强攻的架势?
黄昶在城墙上看得不由失笑,在这场争斗中崇氏确实占有绝大优势,先前既然调集了大军前来,那早就可以大举进攻了。偏偏只把军营扎在城外,好几千精兵好像操练似的按兵不动,只让一些江湖人士溜进来小打小闹还只在晚上。
但是现在,当对手增加了强援后,却二话不说就开干遇事不决莽一波,那位燕北侯崇虎的脑回路还真是与众不同。
当然慕容氏对此肯定也是早有准备,人家大军压在城前,迟早都要打上一场的。慕容家这边负责安排作战行动的首领名叫慕容天惠,是族长慕容天征的兄弟,素来以足智多谋著称。
按他的构思:一般守城都是守外墙。但龙城太大,城垣又早已残破,以慕容家的人力无法全部顾及,索性便放弃了外围城墙,将力量收缩到核心内堡防御。不过对外城也不是全然不顾,而是安排了一些精锐小队,以及慕容英这类强者,借助城中地形,以及多年来准备下的暗道秘窟等,四下游击,以充分发挥地头蛇的优势。
原先他就有一套较为妥善的安排,现在多了黄昶金荣两位高手,布置起来自是更为从容。
不过金黄二人初来乍到,又不了解慕容家原来的布置,也不熟悉城中地形,分散开来怕不好配合。于是慕容天惠和他们商议,干脆就与慕容英一起行动。反正慕容英本来的任务就是四处游走,以其凌厉飞剑突袭狙杀对方强者。
如今加上黄昶和金荣,他们师兄弟三人又是配合惯了的,组合起来,都不用暗中突袭,直接便有了与敌正面硬撼,强攻对方核心的力量。
黄昶自己也是长于布局的人,对于慕容天惠的计划并无异议,故而片刻之后,当崇氏精骑从各处缺口越过早已残破的城墙,如流水泻地般杀进龙城时,其余各个方向都是畅通无阻,唯独正中央那条大道上,一马当先领军冲击的铁骑大将迎面却看到有三个人堵在了路口。
其中一个身披铁甲,手持长刀盾牌,看起来最像军人的彪形大汉却只站在旁边。而在另外一侧的人,则是青衣持剑,身边更有一口飞剑绕在身边回旋飞舞,正是这些天来让崇氏上下都为之寝食难安的慕容家第一高手,昆仑剑修慕容英!
但这两人却竟然只是分立两边,而正中站着的那个年轻人看起来则是平平无奇,也就手里拿的那根棍子看起来有点意思,从上至下九个金箍,其中一个里头隐隐约约有火光闪烁,但离得远了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那骑兵将官在认出了慕容英之后,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声!崇氏内部军议,关于该如何对付这个慕容家的第一高手,也曾有过很多讨论和计划。最标准的对应方式当然是以强者对强者,派出崇氏家族的修士高手去和对方纠缠。但另外也有一条,便是如果此人胆敢出现在大军面前的话,便以铁骑冲之。
军队的血气和煞气对于修道人具有很强的克制作用,很多法术被军中煞气一冲往往就会失效,所以江湖中人最忌讳的便是直接跟军队冲突。而且在千军万马面前,纵然个人实力再强,能一口气杀掉十几二十人,却还是免不了要遭受到来自于其他幸存军卒的攻击。万箭攒心,万马踩踏这种事情,哪怕炼气后期的大修士,也不敢说能挡得住。
所以除非到了法元期,真正具备了仙家道体,才能说彻底不再畏惧人间凡兵。法元仙师之所以被称为有灭国之力也正是为此国家武力靠堆人数奈何不了他了嘛。而在此之前,只要还是肉体凡胎的炼气期,对于军队都是畏惧的,无论前中后期,皆不例外。
故而这时候慕容英竟然敢公然出现在军阵之前,按理说作为崇氏将领应该是很高兴的。如果是燕北侯崇虎在此,肯定大手一挥,吼一嗓子“给我上”了能用凡人军卒兑换掉慕容家的顶尖战力,死多少人他都不会在乎的。
但这位铁骑将却是领兵将官,只能身先士卒喊“跟我上”,而作为第一波冲击对手,肯然会被牺牲掉的代价,他又如何能心甘情愿?虽然军议他是参加的,若有机会便以铁骑冲杀对方修士的策略,他也是完全赞同的。若是有同袍兄弟为此而死,他肯定也会感慨战友的英勇,并且献上最衷心的祝福,但轮到自己身上,终究没那么大无畏。
然而此时大敌在前,却不容他有所畏惧了,骑军最重气势,只有一往无前的冲击才是他们克敌制胜的根本。有那么多双眼睛在背后看着,连稍稍停留一下都不能,更何况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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