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色已近黄昏,夕阳西下,整个枫林渡被夕阳余晖映得金黄。
青衣江上,一条条船儿排列成行。
突然,人们听到一阵箫声想起,随即,只见一个男子吹箫飞过一间间屋顶,身后跟着一片火云,直往飞鱼帮的地盘而去。
不多时,随着那男子落地。
飞鱼帮瞬间变成人间炼狱。
飞鱼帮内,一道道哭喊声撕心裂肺,令人胆寒,一个个火人纵身跳进江中,但也于事无补,在水中依旧燃着熊熊火焰。
“唉,没办法,只能让你们做一做好事了。”
杨易站在飞鱼帮的一艘船顶,看着眼前这一片惨状,叹息一声,为自己这祸水东引的损招叹气。
“朋友这一招可不地道!”
身后响起一声冷喝。
杨易回身一看,只见杜少丘坐在轮椅上竖眉头冷眼。
而,此刻,长安城外白虎山,白虎寨。
“报!点子已进网!”
马尚未进寨门,马上的汉子突然一手把缰绳一勒,也不去管那马,马绳往旁一抛,左腿抬过马背,翻身下了马,奔了两步,半膝跪地。
“黄旗!”
寨内传来洪亮的令声,不多时,一个半赤上身的汉子奉着一面黄旗跑了出来,递给跪地的汉子。
“得令!”
跪地的汉子接到旗子,口中喊着得令的时候人也又翻身上了马。
“哒哒哒”,往西急驰而去,不一会儿,就隐入了那西边的密林中去。
半盏茶不到,哒哒的马蹄声去而复返,人还是那个人,手里也还拿着旗子,只是,原本黄色的旗子变成了红色,被血染红的!
“大大当家,点子扎……”
说没说完,马依旧朝寨门奔去,人却落下了马,气绝身亡。
“嘭”,漫天的血雾溅得寨门猩红一片,冲寨的快马应声而倒,这时,一把大刀也出现在了寨门口。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白虎寨的地头上扎眼,还动了我白虎寨的黄旗。”
拿刀劈马的正是白虎寨的二当家雷虎,满脸横肉,秃噜着头皮,双眼凶光毕露。
“张三李四,牵老子的轻风骏来,带两队红旗,随老子来!”
“是”,寨门内侧两边守门的两个汉子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刷刷刷,带着左右两队各二十个背刀汉子跑步而至,为首的张三牵着一匹通体黑毛的宝马,此马高大强壮,鬃长尾直,一眼便知是匹千里快马。
“咳咳咳,雷寨主好大的阵势,不愧是关中第一虎,小生算是见识到了。”
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从去往密林的那条黄泥路上,慢慢地往白虎寨走来。
他一瘸一拐,左手弯负在后腰,右手拿一书卷,一边咳嗽一边走来,走得很慢很儒雅。
除了瘸脚的走姿以外,像极了那些读书的酸腐。
“你是何人?点子可是你做的手脚!”雷白虎一声爆喝。
“咳咳……咳咳”,书生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似乎要把自己的肺全都咳出来才肯罢休,背着的左手已捂到了嘴上。
果真是个弱不禁风的臭穷酸。
“雷寨主稍安勿躁,我只是个读书人,只喜爱诗词,并不喜欢杀人,我今天来,也只是请你读一读这蝶恋花,特别是其中有一句,我甚是不解。”
“哦?你且说说是哪一句。”接话的并不是雷虎,而是刚从寨内走出来的一个中年男子,细眉鹰鼻长脸,双臂抱刀于胸前。
刀,是雕金阔刃齿背刀。人,正是白虎寨的大当家,白枭。
“正是那句昨夜西风凋碧树,你说昨夜既然吹的西风,天恐怕已经凉了,哪来的碧树,你说写词的人是不是疯了呢,咳咳咳”书生看也不看雷虎和白枭一眼,又在那里开始捂住咳嗽。
“他奶奶的,哪来的病痨,天凉不凉老子不知道,但是老子知道你的血马上要凉了,给我”
“慢!”
雷虎的“上”字还没出口,就被白枭一把拦住。
白枭盯着眼前这病书生,看了半天,确认这书生自己绝没见过,这才开口:“青衣山庄的李南风是你什么人!”
书生停住了咳嗽声,听到白枭这一问,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缓缓开口:“小生可不认识什么李南风或者李北风的,就是想请二位读一读诗词,为小生讲解一下,哦,对了,顺便向两位讨一样东西,二位借的时间有些久了。”
“什么东西?”雷虎和白枭异口同声。
“命!”书生的声音瞬间凌厉起来。
“找死,杀!”
“杀”字一落,四十个汉子一齐动了,顿时,破风声、漫天刀光、向书生罩来。
书生却没动,直到刀光离他头顶半拳距离,他往后一倒,脚连蹬两下,身如落叶朝后轻飘一步,突又似那鲤鱼摆尾,平地鱼跃龙门,凌空一翻,人已跃到半空,脚点在刀光之上。
书生右手把书一合,腑身蜻蜓临水,右手抓书作刀,身如灵蛇出击,清风拂杨柳,从那几十个汉子喉咙间划过,一气呵成。
瞬间,四十二个汉子的刀纷纷脱手落地,叮叮当当,“哧”,脖间血喷如泉,齐齐倒倒地。
雷虎和白枭哪里还沉得住起,大刀、齿刀一起闪动,一上一下朝书生的头、腿砍去,只见书生凭空将身子横放,端是一身好轻功!两脚虚空交叉一踢,正中雷虎的胸,白枭的肩,二人被踢得各朝两边后退半步。
白枭先稳住身形,暴喝一声,抽刀以齿背作刃,右肩一沉,又是一刀朝书生左肩劈来,势大力沉。
书生见这一刀来得凶猛,也不硬接,弯腰身子一侧避过,这时,雷虎以刀为剑,从书生后背朝着后心刺来,书生跺地后翻,纵过雷虎头顶,下落借势一脚踢到雷虎后背,雷虎吃踢稳不住势,朝前倾去一步,正中白枭的刀尖。
刀尖穿胸三分,血溅刀身。
“啊!”,白枭暴跳如雷,失了理智,顾不上去管雷虎,运力一把将刀从雷虎胸口抽出,左右双手一并握住刀柄,两腿沉力蹬地,朝书生劈刀而去,左三刀,右三刀,横竖胡乱一顿劈砍,待力劈尽,才发觉脖间一凉。
喉咙已被划过一条红痕,人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血却还没喷出来。
“哎呀,看来你的血,果真是凉的,这样也好,不然这书又要弄脏了”书生看也不看满地的尸体一眼,顾自用衣袖擦着自己的书。
然后打开书,翻到其中一页,嘶拉一声,撕下一页,抛到地上,纸张飘飘忽忽,落地时,恰好贴到白枭的胸口。
白枭的脖子也正好在此刻喷出了鲜血,瞬间溅红了纸张,唯独“昨夜西风凋碧树”那一句没有被染红。
“咳叫你好好读一下诗词,欠了人家的东西就早点儿还,何至于此,咳……”
书生一瘸一拐地往密林的方向走了去,还和来时一样慢,一样儒雅,手里也照样拿着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