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害处吗?”希博睿斯手指轻轻一颤。
“尚未发现。”蒋千里笑着说。“若是宸府能助我申派一臂之力,我必将药方送与主事大人。”
希博睿斯目光灼灼,再没有了先前调笑轻言的意味,他明白这药的意义和价值。
甚至可以说,这么多年,他就在等着这一味可以使北人南居的东西!
韩星野和虞梦客对视一眼,眼里都充满焦虑,虞梦客发现李遮水的身体有些发颤。
“你不敢给我。”希博睿斯忽然道。
“主事大人,琰国的历史太过久远,我想对面那位虞大人是知道的。人数又众多,几乎是昊苍人口的几倍,您就算劳民伤财地把琰国打下来了,又怎么去管呢?”蒋千里道,“您需要的是盟友,而不是敌人。占领琰国,比之与琰国做生意,可太不划算了。”
希博睿斯开始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参斯知道,只有他在摇摆不定的时候才会这样喝酒。
“气涌气海,取阳维脉,阴跷脉,一周天后,锁住带脉。”韩星野微声对李遮水说道。
李遮水瞧了一眼韩星野,眼神复杂,但当下即照着韩星野所说的方法运行真气。一周之后,果然头晕之感大为减轻。
“那针有毒?为什么不跟我说?”他低声问道,虞梦客看出来了。
“我怕你不让我来。”李遮水握住了虞梦客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手指。
“以后不能这样了。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不许瞒着我。”虞梦客回握住她冰凉的手,心里若风啸林动。
“知道了。虞大哥。”李遮水小声应着。
“李小姐,恐怕我要拒绝您的请求了。”希博睿斯拿起那片铁符,叹了一口气,“自古难得双全法,蒋千里大人给出的这个条件实在是我不能拒绝的,而且,如果有什么办法可以使我军在一月之内就能到达琰国,我也答应你了。哎,李小姐,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无论什么,只要我办得到,都可以说。”
“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没什么其他的要求了。”李遮水干脆地回答。
“那诸事已毕,还请各位到我处用餐,留做记念如何?”希博睿斯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蒋千里笑道,看向虞梦客和李遮水的眼里多了一丝嘲讽。
“我们就不再打扰了。”虞梦客道,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李遮水的伤势。
“对了,希博睿斯,你,见到瑞裴斯了吗?”韩星野问道。
“我哥哥他也来了吗?这多年未见……只是我确实还没见到。”希博睿斯摇头说道。
“那就,不打扰了。”韩星野站起身,拱了拱手。
“参斯,送送人家。”希博睿斯喊道。
“是。”参斯欠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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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子,你这像是把三毛收了啊。”穆哈塔操着手说道。
张无锋瞧着天上盘旋的三毛,摸了摸头,道:“好像是的。”
自从张无锋熬倒了三毛之后,三毛整天就黏在张无锋身边,穆哈塔看着三毛跟着张无锋走来走去跳来跳去的样子,心想,其实这娘的是只狗吧。
“那怎么说。这是我买的。”穆哈塔心里开始骂人,好歹这也是闻声见血,是他花了大价钱,而且是认为这鸟最低只能有这个价买的啊。
“嗯,那就送我吧。”张无锋想了想。
“送你!?”穆哈塔怀疑起来自己的耳朵。
“穆哈塔,以后我会送你一只金子做的闻声见血。”张无锋看着他,栗色的眸子有一种格外的安静。
“我他妈……”穆哈塔比听见脏话还难受,“自从我捡到你的时候,你就在说这些屁话,我要是相信你,你也不至于被我锁在这里了。”
小雨开始下大了一些,张无锋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时候了。
“穆哈塔,今天挑的水,割的肉,以及院子清理之类的活我都做完了。”
“是,我看到了。”穆哈塔看着周围干干净净的院子道,“要是你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帮我把锁链打开吧。”张无锋看着这个男人说道。
“什么?现在可还不是溜鸟的时候。”穆哈塔看着站在细雨中满嘴胡话的张无锋,心想这孩子莫不是被雨淋傻了?
“打开吧。我认真的。我又跑不过你。”张无锋道。
穆哈塔觉得甚是奇怪,但还是帮他打开了链子,这许多天的相处,穆哈塔也对张无锋放低了警惕。
“我要走了。”张无锋说。
“上哪儿去?”
“宸府……不,乌啼山。”
“你真就以为我会让你走?我看你也长脑子了,平时说话也不像……”穆哈塔边骂边笑。
“你知道嘉儿去哪儿了吗?”张无锋问。
“嘉儿?嘉儿不是出去堆雪人了吗?明明这几天雪化得快……我操你妈。”穆哈塔反应过来了,他看着张无锋的神情,又安静又特别,让他捉摸不透,但这也让他知道张无锋对嘉儿下手了。
“你敢动她一根手指,我就把你剁成肉泥。”穆哈塔把腰间的砍马刀拔出来,指着张无锋的脑袋。
张无锋看着自己鼻尖的刀,道:“她没事。但我走了,她才没事。”
“你怎么这么歹毒?”穆哈塔叫道。
“歹毒吗?”张无锋笑起来。“第一次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我呢,可能我真的长大了。”
“把嘉儿放了!”穆哈塔狠狠咆哮着,像一只吃人的云虎。
“我的命和嘉儿的命哪个重要,你是知道的吧。”张无锋说,“快点救嘉儿吧。”
说完,张无锋招了招手,三毛尖啸一声,飞落下来,停在他的手上。
“跟着三毛去吧。它知道嘉儿在哪儿。”
“吃里扒外的东西!”穆哈塔骂道,几个大步走到门前,飞起一脚,门飞出去了。
“去。”张无锋笑道,手一扬,三毛便飞起来,朝东边飞去了。
张无锋见一人一鸟去得远了,赶紧进屋,将昏睡的嘉儿从床底拖了出来,把剩下没用完的迷药都扔了。
“要玩捉迷藏,就别怪我作弊了。”
张无锋笑着说道,把嘉儿搬到床上,环视了一周,该拿的都拿了。
张无锋走出院子,回头看着这小小的屋子,不知为何,心里还生出了一些留恋。也许他很久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得到了很多,看似赢了,但终究还是亏的。
太多东西留不下,只能付与滚滚红尘。
他摇了摇头,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