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浑浑沌沌之时,赵山河有种全身放松的失重感。
只在一瞬,感觉所有的压力和疲倦都得到了释放,待赵山河缓缓地睁开双眼,只感觉眼前居然有光,虽然是微弱的光亮。
人在看不见事物的时候是最没有安全感的,哪怕一点微弱的光亮,就能带来无尽的希望。
赵山河如同看见人间最美的画面,陶醉在这微光照耀的景象里。
微微的红光照耀着他的脸庞,感觉是那样的舒服,那样的祥和,疲惫之感都慢慢退去,感觉全身酸痛的肌肉只在这一瞬得到了放松,如同朽木长出春芽的感觉,全身慢慢有了力气。
突觉右臂一疼,往手臂上一看,五根粗实有力的手指狠狠的抓住了自己的手臂,指甲都深深陷进自己肉里,哪能不痛啊!是陈少侠正单手拉着自己。
赵山河再往下看,下面百十丈高,自己在悬崖边上,还好这崖壁不是笔直的,是一个陡峭的斜面,纵然下面再美,也不能这样滚下去啊!
急忙喊道:“陈兄弟快拉我上去。你可别松劲啊!”
“怎么我还在往下滑呀!”
年科咬牙道:“你也找地方撑一下,我实在拉不住了。”
赵山河忙道:“别、别、别”。
这才伸出另一只手急忙抠住岩壁,一蹬一爬,艰难的上到了崖顶。
赵山河抬头一看,白皮怪在面前张牙舞爪,咯、咯直叫,吓得赵山河大叫一声“妈呀!”转身又要往崖下跳,还好年科出手迅速,把赵山河拉了回来。
年科直接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吞咽着口水去打湿干燥的喉咙,赵山河反倒精神了,趴在年科身边看着这些张牙舞爪、呲牙裂嘴的白皮怪,对年科问道:“你用了什么妖法,这些怪物为何不过来吃我们了,刚才不是想把我们生吞活剥吗?”
年科道:“我也奇怪它们为什么不敢进红光之中。”
赵山河这才注意到,这些怪物还真是站在红光的光亮之外。”
赵山河四处张望,生怕哪个怪物不守规矩跳进光中来咬自己。
赵山河在年科耳边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豁口的?”
年科道:“猜的。”
赵山河知年科累了,也很知趣,不再多问。年科闭目养神,心一静下来,明显感觉刚才损耗的真气正在快速恢复,身体的伤口有些痒,正在慢慢结痂,慢慢的长出新肉。
年科猛然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坐起来高兴道:“原来星帝王石是真的。”
赵山河被年科吓得一震,忙问道:“你在说什么是真的,你是不是做梦了。”
年科说:“这光便是帝王石散发的,传说是让人长生不死的宝石,你没感觉到身体异样吗?”
赵山河摇摇头道:“我感觉很好啊!没感觉什么异样啊!”
年科道:“你没感觉这么快就缓过劲来了吗?”
赵山河扭了扭脖子,捏了捏拳头,惊道:“别说还真是,我感觉全身有劲了,现在又能打百八十只怪物了。”
赵山河顺着光照的地方望去,下面琼楼玉宇,气势恢宏,远处几十座高台式建筑,最前面的建筑,屋顶置铜雀,舒翼若飞,栩栩如生,好似下面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房屋的格局都是按照以前皇宫的格局修建的,主副分明,就连花园、厨房、茅房等建筑都是因有尽有,远远看到一颗散发红光的石头被一根柱子顶得高高的。
赵山河望着年科说道:“那个发光的就是你说的帝王石吗?”
年科点点头。
赵山河望着眼前的一切,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在做梦,刚刚还是厮杀、恐惧、绝望、死亡,现在我怎么感觉眼前生机一片。”
年科则喊道:“赵大哥,别看了,先想办法下去再说”。
赵山河回过神来,感叹道:“刚才我们在下面为什么就看不见这上面有光,这些古人,竟然能把这一切做得如此微妙,真是神迹啊。”
年科看看洞顶又看了看地面,道:“这样的做法并非古人起初的做法,最初这里跟洞顶应该是连在一起的,后面可能是这山整体下沉了,才出现了这个断裂的豁口,你往上看,头顶有些凸起的地方与地面这些凹陷地方都是吻合的。”
赵山河借着微光往上看,果真如此,兴奋着大笑道:“这是天意,这是天意啊!”
白皮怪学着赵山河的声音道:“这是天意,这是天意啊……”。
赵山河看到这些白皮怪就来气,一口老痰就朝白皮怪吐去,吐在一只白皮怪脸上,谁知惹恼了这只白皮怪,白皮怪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赵山河的头扔来,赵山河也没注意,被一颗石子打个正着,赵山河一吃痛骂道:“它奶奶,敢用石子扔我。”
于是也捡起地上那块打中过自己的石头,对着白皮怪就要扔去,谁知道这些白皮怪纷纷效仿赵山河的动作,弯着腰在地上捡起石头,上百个白皮怪举着石头对准赵山河,赵山河一看,大叫道:“不好”。
拉起年科就往崖下跑,二人顺着陡峭的斜崖往下跑,速度是越来越快,赵山河没跑几步,脚步跟不上这下坡的势头,往前一扑,身子如球一般不停地翻滚,还好快到坡底的位置比较平缓,否则可得摔死不可,年科运足真气一路狂奔而下,随后而至,扶起满身伤痕的赵山河问道:“感觉怎么样。”
赵山河“哎呦、哎哟”的直叫,年科扶起赵山河,脚踩在精雕细琢的石板上,让二人有种真实感,也觉得这些楼阁更加庄严神圣。
赵山河推开年科,一瘸一拐跑去打开一扇雕花木门,往里面瞧了瞧,这房间不大,但是摆满了各种竹简和箱子,吹掉上面的灰尘,打开竹简一看,全是古篆,上面一个字都不认识,可以肯定的是,这就是东汉时期的物件。
年科凑上前,看了看心中暗惊:“咦,这些字与我《形僵法门》上面的古篆十分相似”。
赵山河又打开箱子一看,有锦帛上面写着秘密麻麻的字。
赵山河双腿跪在地上,手捧起一卷帛书,虽是看不懂,双手却忍不住的颤抖,激动地抽泣起来。
年科也知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曹操墓,差点被赵山河的情绪感染流下眼泪。
年科急忙转移注意,说道:“赵大哥我们应该先去找金银财宝才是”。
赵山河才回过神来,擦了擦激动的泪水,回应道:“对,先找财宝。”
两人出门继续向发光的宝石走去,年科感觉有双眼睛在哪个角落盯着自己,往四周打量却又什么也没发现。
赵山河感觉在这宝石的微光的包围下,自己身体从未有过的舒服,刚才的伤口也慢慢不疼了,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宝石,此刻年科只听见二人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和二人不再一个频率上的呼吸声。
越走近帝王石,二人越惊讶,这宝石竟然是一大块石头,最少也有千斤之重,有许多蛇缠绕交织在宝石下边,如同在嬉戏一般,见年科二人靠近,警惕的竖起蛇头,做起要攻击敌人的样子,年科一扫长枪把蛇挑得远远的。
这宝石不仅发光还发热,两人站在宝石下,感觉全身暖洋洋的,如同头顶正午的太阳一般,汗珠从额头冒出来,不住的往地上滴落,赵山河用手碰了一下这根雕有凤鸟图腾的石柱,传来微微的热感。
赵山河道:“这星陨宝石是找到了,但是如何带出去啊”。
两人围绕宝石转了一圈,正在犹豫是否从上面敲下一块带出去的时候。
赵山河注意到这些建筑旁边有一个简朴的木屋与其他宏伟的建筑格格不入,突然诗性打发,得意地诵起诗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台痕上阶绿,草色入廉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
年科一听,回想一路所见所闻都与此诗词中描写场景很是吻合,惊异的看着赵山河,赵山河还陶醉在诗的意境之中,见年科惊异的表情,转念一想,也惊愕的望着年科,吞吞吐吐问道:“陈兄弟,你说这里不会有神仙吧!”
突然木屋内传来一声琴弦之音,吓了二人一跳,琴声连绵不断,轻盈古朴,如夏日午后大自然传来的虫鸣、鸟叫般,与此处的景色、房屋、阁楼融为一体,不显突兀,但是年科二人却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此乃上千年的墓穴居然有谁在抚琴”。
年科才注意角落这个小木屋,这个木屋的风格比较古朴,与这边气派华丽的建筑简直是云泥之别,只能用朴实、简陋来形容,这才是最令人费解的地方。
年科二人呆立原地不敢上前一步。
前方哪怕再出现个比蛟龙更加可怕的怪物对年科二人的震惊都不足以听见这古朴的琴声来得凶猛。
前方三丈处陡然落下两个人,‘哐当’两声响,两个身披铁甲头戴头盔的男人双脚一前一后半蹲在年科、赵山河面前,如同天神下凡。
赵山河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牙齿打颤,这两个神秘人微微起身而立,一个身高八尺,威严端正的男子手持长戈,一个六尺有余抓耳挠腮的男子手持大刀,两人年纪不大,30几岁的模样。
矮个子男人抓耳挠腮,用小拇指抠了几下耳朵,往旁边弹了弹,突然挺腰厉声说道:“大胆贼人,来此作甚”。
言未毕,说话的男子身上的铁甲突然崩开,甲片在身上摆动不定,矮个子男人转头斜看着威严男子道:“汝非逼吾穿战甲,现在可好,在旁人面前折了姜氏兄弟之威严。”
赵山河直接跪在地上,念叨:“神人莫怪,神人莫怪,我兄弟二人,误入山洞,正寻路出去,讨饶二位,还请二位神人勿怪。”
矮个子男人抓耳挠腮一番,突然大发雷霆地骂道:“汝等休要乱言,定是发丘鼠辈。”
说完又回头对高个子男人说道:“大哥,且好生休息,吾定将二人首级取来。”
好不容易,有两个活人出现,矮个子男人兴奋得一边扭着头一边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待到年科二人一丈距离,矮个子男人大声道:“吾乃魏国武将姜川是也,鼠辈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原来看他是矮个子,走近后发现他也不矮,只是另外一个男子太过高大,才把他映衬得比较矮而已,年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虽然此人没个正形,但年科感觉自己在他们面前如同七八岁小孩一般。
年科紧握七龙点苍枪,紧张以待。
果然对方形如鬼魅,顿时消失于年科眼前,年科全身的寒毛竖起,全神贯注的感知他的方位,眼睛都难以捕捉到他的身影,只在耳中听见噗、噗的风声和甲片交织不时传来的金鸣之声。
赵山河看着前面这男子瞬间消失不见,吓得直接不敢抬头,使劲得磕头念道:“神人莫怪啊。”
年科突感后背劲风来袭,正转身欲挡,可是一脚重击已至,年科运足全力抵挡,感觉一股巨力撞在自己小腹,年科两百来斤的人硬是被踢出两丈开外,胸闷口甜,一口老血就要喷出,年科硬是憋了回去,两眼通红的爬起来,七龙点苍枪也相继滚落在地,威严的高个子男人,伸出脚尖,抵住地上滚来的七龙点苍枪,顺势一点一勾,铁枪入手。
高个子男人看了一眼这柄七龙点苍枪道:“你也配用此枪?”
小个男子出现在一丈开外,叉着腰在那哈哈直笑道:“大哥,看此等晚辈,武功之差岂需大哥出手,若非吾仅使五层力道,此子定殒命当场,一时难解吾之烦闷也。”
说完又问年科道:“汝等可有擅长之功。”
年科运足内力,吐出一口浊气,学着这两个怪人的语言道:“汝等休狂,若非吾重伤未愈,岂让汝所伤。”
那人又道:“汝视吾之功不厉否。”
年科又道:“吾视汝之功不如汝之舌厉也。”
年科倒是有模有样学着,气的矮个子男人,抓耳挠腮,鼻子怒哄哄的发出“嗯、嗯”的声音。
年科调动体内少林纯正的内功和自己修炼《形僵法门》的纯阴内功,朝面前的敌人奋力击出。
年科这掌带着破空之声虽然霸道但是年科心里却没底,心想:“此人速度之快,未必打得到他”。正有懈怠之意,没想到对方不躲不避,迎面也是一掌,两掌相交,年科只感觉自己是鸡蛋碰石头,用力越猛反而伤得越惨。
年科倒飞三丈,重重摔在地上,艰难爬起来,躬着腰把刚才憋回去的那口血喷了出来,年科全身气血直接逆行,在体内乱撞,脸色是一阵白一阵红,还好对方及时收住功力没有全力出掌,否则年科非得爆体而亡。对方很惊讶地看着年科,问道:“汝等如何习得《形僵法门》”。
年科见对方不急于要杀自己,稍一放松两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年科只感觉一阵清风吹来,高个男子瞬间闪到年科跟前一手扣住年科的脉门厉声问道:“汝所习武功是《形僵法门》否?又在何处所习?”
年科这才感觉高个子男人身材魁梧高大,如同铁塔一般,身上散发的气势让年科瑟瑟发抖,年科故作坚强的冷笑道:“要杀便杀,何必这么多废话。”
高个男子说道:“兴许汝好好作答,便能苟活于世。”
年科想起《形僵法门》上面的古篆与刚才所见的文字一样,两者定有些渊源,于是也不隐瞒道:“这是我无意中,在一张兽皮上习得的武功。”
矮个子男人点点头又哈哈大笑,随即道:“大哥,吾早该识得此子体质异常,若非练了此功不能成也。”
说话之际,高个男子单手在年科天灵穴上一按,一股暖流在年科体内循环,引导年科体内横冲直撞的气血归于平静。
年科闭目调息,瞬间感觉舒服许多,年科奇怪地看着二人。
二人皆笑,放肆地笑,看年科的眼神也变了,矮个子男人笑得上窜下跳,手舞足蹈。年科不知道这两个怪人还要干什么,自顾自的慢慢调理,也不去看二人。
待二人笑够了,高个子男人才来到年科跟前,一手提着年科的后脖颈,如同抓小鸡似的,把年科提起,带年科进了一间木屋,年科丝毫不怀疑,自己若敢反抗,脖子定然被此人捏碎。
赵山河也觉得怪怪的,又不敢轻举妄动,在原地呆着。
年科被二人带进屋,来到一个简单干净的小木屋,里面坐着老者,老者面红如枣,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怡然自得的抚着琴弦,陶醉在自己的琴声中。
二人给老者拱手施礼,老者见有陌生人到来眼中没有一丝波澜,看了年科一眼,这一眼却让年科全身一震,仿佛是看到了穿越千年的沧桑,喜、怒、忧、思、悲、恐、惊,一切皆归于平静,仿佛从这老者眼中看到自己的七情六欲,显得自己十分的卑微。
这眼神就已经超凡脱俗,年科觉得眼前之人应该就是世人们常提到的仙人吧!很自然的就跪在地上顶礼膜拜,泪流满面忏悔自己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