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胤,近来你立了不少功劳,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某处殿堂之中,传来一道恢宏响亮的声音,颇具气势。可见的是,一身材高大的男子伫立在台阶之上,面朝主座方向,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拿着一个小巧的褐色陶瓶,正细细的看着。他的面容看着十分年轻,比司徒胤还要年轻许多,雪白的长发披散于肩上。
挺拔的身躯,一身宽大的黑紫衣袍,将整个人的威武气势显露于外,且从刚才话语中也能感觉到此人实力非常深厚。
“禀大司祭,属下只不过是尽了些微薄之力,何来功劳一说,更不敢谈什么奖赏。”
台阶下,司徒胤单膝跪地,右手搭在膝盖上,低垂着脑袋,言行谦虚,毕恭毕敬。
闻言,大司祭转过身来,似是早已看透他的心思一般不屑一笑,缓缓道:“哼!你以为你的那点小心思还能瞒过我?你做这么多事无非就是想要坐上护法的位子罢了。”
“大司祭说笑了,护法一职何其尊贵,属下身份卑贱,岂敢觊觎护法一职!”当司徒胤听到护法一词时,目光中隐隐闪过一道精光,片刻,司徒胤平复了一下心情,沉声说道,似是推辞,但他那略显沧桑的脸上依旧流露出一丝渴望。
即使司徒胤垂着脑袋,他的那一连串表情尽皆被大司祭看见。一时间,大司祭眼中凌厉的气势陡然增长,扫向他。反观那司徒胤,却是显得格外冷静。
“哈哈!魑影殿之中,职位没有谁不能担任的说法,向来都是能者居之。”大司祭扯着粗嗓音说道,“那上官赋被一个不知来历的小子给灭杀了,恰恰只能说明他的无能。”
司徒胤安静地听大司祭说着,不曾多言,因为他知道大司祭此番态度,已经说明护法这个位子还是有希望得到。
“只要你们任何一个有能力,为魑影殿立下大功,空缺的护法一职,你们自行争取。”大司祭有意无意道。
司徒胤再次垂首,抱拳高举头顶,恭敬道:“多谢大司祭成全。”
这时,大司祭抬手打断他的话语,缓缓道:“现在言谢还为之过早,本司祭也说了,谁的功劳最大,才更有机会争取这个位子,可不是说你现在就有机会。”
“属下自知单凭前几番功利不足以攀升护法一职,不过既然大司祭给了属下这么个机会,自然要万分感谢。”司徒胤也是特别精明,当下也不喜形于色,且又是对大司祭一番恭维,令大司祭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
“呵呵!你这嘴皮子倒是挺会说的。”大司祭微微昂首,十分神气地看着司徒胤,缓缓道,“想要坐上这护法一职,可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闻言,司徒胤点头示意已经明白。起身正欲转身离开,却见大司祭又叫住了他。
“你说这蛊虫真的如传闻中那般神奇?”大司祭问。
“此蛊虫为前上官护法依照古老的苗族秘方炼制而成,效果自当如传闻那般厉害。”司徒胤道。
“可曾找人试过?”
“此蛊炼制条件十分苛刻,几个月的时间一共也就炼制了那么几瓶,故此属下不曾轻易以人使用。”顿言,司徒胤微微躬身,接着道,“不过此前属下已将一瓶给了蚩垣护法,前几日来信说蛊虫已开始试用。”
“嗯,若是有什么消息,即刻向我禀报。”大司祭淡然道。
司徒胤点头应允,退了出去。
“若是真能控制住一个人的心智,倒也不失为一件好利器。”
大司祭一边说着,殿堂大门也正缓缓关闭,而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司徒胤朝后方微微撇头,嘴角露出诡秘笑容,随即快步离开。
此时,禹城北部一处三层高楼上,霍铭诚正蹲着身子,朝前方宽阔的院落观望着。身后隔着两条街巷的地方就是卫府,此刻依然能听见卫府周围巡逻士兵们整齐如一的步伐声。
戌时三刻,夜空之上密布的乌云中,隐隐有几道月光透出,扫过霍铭诚的面颊。一瞬之间,霍铭诚的脸色变得煞白,冷目中的萧杀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霍铭诚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就是这羽令堂堂主的身份。想起他们刚到这禹城之时,出现在庙街与己方搭话的那个柳公子,隐隐感觉他会与这羽令堂有着某种关联。
首先,那跟在柳公子身后的两个护卫,看着实力很是强劲,而且还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气息。其次,柳公子身上展现出来的气质,以及那眉宇间一闪而过的不满之意,直让人感到可疑。再者,这也是霍铭诚临时想到的,那柳翎名字中的“翎”字,拆开来就是“令”和“羽”二字,而这羽令堂恰好也有这两个字,会不会过于巧合了?
综合思之,霍铭诚便怀疑这柳翎很可能就是羽令堂的堂主。所以,为了证实他的猜测,此刻便出现在了这里。
倘若这柳翎真是羽令堂的堂主,那么当时接近他们三人肯定不是单纯的想交个朋友,很可能是冲着别的目的来的。就好比说明宇馆与万乐坊皆是对他们身上的泓途卷轴感兴趣,而同为禹城一大势力的羽令堂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如今这世道险恶,且当今圣上又昏庸无能,整个国度就如同悬在刀尖上的肥肉,指不定某一时刻就会发动一场战争。各地门派势力看似安稳,实则已经对这片国土虎视眈眈,想要从这广阔的土地上分得一杯羹。
泓途卷轴的出现,就是一起导火索,逐渐令众多门派势力的野心暴露出来。根据古老的传闻,这卷轴后面隐藏的宝藏以及能耐是许多人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所以大家都相信,只要能得到它,那就是离掌控整个天下的路途不远了。
至于这羽令堂,仅仅花了两三年时间就在这禹城里站稳了脚跟,其背后仰仗的势力一定也不简单。霍铭诚脑海了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那魑影殿。毕竟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都与那魑影殿有着莫大的关联。
羽令堂里面,虽灯火通明,但却格外的平静,只有屋内偶尔映出的一个女子的影子。为何感觉是个女子?只因那细小腰肢,婀娜的舞姿,腕间长带随着身姿舞动,犹如一个从画中走出的舞姬一般。
即使只能看到映射在门窗上的阴影,亦让人看得赏心悦目。
当然,霍铭诚可无暇欣赏,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越显正常的事反而就越不正常。
耐心等待了一会儿,羽令堂之中的灯火却是突然熄灭,随后,黑暗院落中,一道寒芒瞬间朝着霍铭诚的方向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