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人族之中,各部落成年男子都要进行洗礼,在大量的药材和兽血之中泡上七日才能出来,这种洗礼被称为“血药祭礼”。
血药祭礼不仅能够增强肉身的强度,还能增加对疾病和毒性的抵抗力,大大增加了部落男子的成活率。一个部落,最主要的战斗力和狩猎者都是男子,所以这种难得的血药祭礼也只提供给部落里的男子,女子若是想要进行洗礼,需得是天资很高,能够直接进入人祖学宫才行。
由于血药祭礼需要许多药材和荒兽血,这些都很难得,所以这场祭礼就非常可贵,钟山部落这么多年来,也仅仅只有岳秀一个女子进行过血药祭礼。
今日,钟山部落年轻一辈唯一的成年男子岳生,便要在部落祭坛之下的血池里进行祭礼。
这山洞之内便有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之下有一个如同山岳形状的池子,池中有各种各样的纹路,似乎是特殊的阵纹,用于加热的。
钟山氏族长看着族人,严肃道:“药材入池,兽血倾倒,祭阵纹。”
闻言,一个个钟山氏汉子将扛着药材、兽血倾倒在血池中,紧接着钟山部落的修士开始以法力灌注血池里的阵纹,催动铭刻在池底的阵法。
“岳生!”钟山氏族长看着身边的少年,说道:“进去吧,七日之后,你便能去人祖学宫修行。”
岳生点头,脱掉衣裳,跳入血池之中,接受祭礼。
“这是…”
在他没入兽血的那一瞬间,他才发现整个血池温度已经很高了,只是兽血没有沸腾,并且在进入血池的那一瞬间,他的皮肤受到强烈的刺激,如同针扎,这让他差点跳起来,好在这种感觉并不是那么剧烈,他还能接受。
血药祭礼,虽然每个部落的成年男子都有这份好处,可钟山部落却要特殊一些。
这特殊之处就在于钟山部落这一次血药祭礼只有一人,其他部落都是十几人或者几十人、上百人。一个人吸收整个血池里的药力、兽血,可比十几人、几十人共同吸收要好太多。
所以这一次的血药祭礼,岳生可有不少好处,可以说同辈之中,单论肉身,他算是名列前茅的了。
钟山氏族长:“岳生,你听着,而今教你钟山氏独有炼体功法——天钟五砺。”
岳生看着族长,点头示意:“开始吧。”
钟山氏族长口中道来:“天钟五砺分为淬皮、锻筋、炼骨、养血、铸金身…”
这天钟五砺乃是钟山部落最为核心的炼体功法,几乎每一个钟山部落的人都会,这属于武道,并非法术,所以任何人都可以修炼。
岳生听着族长的解释,强忍着血药灌注体内的痛苦,认真的记下天钟五砺的每一个细节,力求自己能够听到最完整的口诀。
凡人之间的传功乃是口耳相传,稍有不慎便会遗漏功法细节,这也会成为以后的破绽,所以岳生人不得有丝毫怠慢,否则影响他的肉身根基。
岳生催动天钟五砺,将吸收的药力、兽血之力尽数调动在自己的皮肤上,此乃天钟五砺第一砺——淬皮。
皮肤乃是人最基础的部分,覆盖全身,所以这第一砺需得将皮肤淬炼到刀枪不入的地步,否则便不算最好。
相传钟山氏的老祖曾经将皮肤炼到极致,就连法器也无法破开他的皮肤。
“老祖保佑…”岳生心里一沉,暗道:“我的资质一般,比不上那些凭真本事进学宫的人族子弟,可我愿意花一倍、两倍、十倍甚至是百倍的努力去追逐他们的背影。”
“所以这血药祭礼,我便用三十五日而出,将天钟五砺修炼到极致。”
只是三十五日太久,部落里的修士根本就没有这个法力支撑阵法,他这个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了。
钟山氏族长注意到血池里的人脸上挂着失落的表情,不由问道:“臭小子,你有什么事,直说。”
岳生闻言一喜,赶紧说道:“我想在血池中待上三十五日,不知道各位叔叔能否坚持。”
此话一出,其他人皆是震惊:“三十五日,凭我们几个的修为,就算吃灵丹也不行,除非有化丹境修士帮忙。”
不过在场的人也很好奇,为什么岳生要三十五日。
钟山氏族长一笑:“你莫不是想将天钟五砺直接修炼到极致,铸就金身?”
岳生:“难道不行?”
钟山氏族长哭笑不得:“不是不行,只是你要清楚,你泡在血池里如此之久,身体承受的住吗?”
岳生:“当然可以,并不是很难受。”
钟山氏族长笑道:“现在自然不疼,等你泡上两日,便会痛疼难忍,如同十指洞穿。”
岳生一怔,心里没底,顿时觉得不妙。
钟山氏族长见状,说道:“放心,待会儿我就让秀儿回来,她离开时吩咐了,你若是有任何要求,她都会帮你,谁让你是整个部落的希望呢。”
岳生闻言,沉下心来,开始静心淬炼自己的皮肤。
血池之中的药材乃是去年祭礼采摘的,经过风干,如今药力还没有彻底融入血池,所以岳生才没有感受到多强烈的疼痛,若是等药力完全化开,估计就算是修士也觉得疼,莫要说岳生一个凡人。
“造化钟神…”
岳生口中念叨着口诀,所有的药力都被他输送到皮肤上,以此来淬炼皮肤。
只是仅仅凭借药力,那是不行的,想要炼出“铜皮”,需得用物击打,促进肌肉吸收药力方可。
钟山氏族长看出来眼前这小子的心思,立刻催动法力,化作一根棍棒:“小子,你可要我抽你几棍?”
岳生闻言,直接了当的说道:“还请族长手下留情。”
钟山氏族长一笑,挥动手里的棍棒,开始抽打血池里的人,他每一棒的力道都是相同的,并且不会抽在同一位置,如此一来也不会将血池里的小子抽得皮开肉绽。
这种抽打会增加肌肉的密度,也能促进药力吸收,被抽打之后,岳生感觉到明显的疼痛,以及药力流动到皮肤上的凉快。
他咬着牙,沉浸在血药之中,静心催动天钟五砺。
……
两日之后。
岳秀来到山洞内,狰跟在她的身边,一路来到祭坛下的血池前。
钟山氏族长看见女儿来了,也来不及上去招呼,他还在催动法力,维持血池内的阵法,所以由不得他动弹。
狰看着血池里的人,那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让它心生疑惑:“族长,岳生这小子是出问题了,药力乱窜,将他震伤?”
还没等钟山氏族长说话,岳秀便脸色严肃道:“不是药力所为,是棍棒抽打所致,应该是岳生要求父亲用棍棒抽打他,助他修炼天钟五砺。”
狰听着,不由惊讶:“他竟然没死?”
这话说完,它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闭嘴。只是它并没有说错,原本进行血药祭礼的人就要承受药力、兽血之力,如今还要承受棍棒抽打的疼痛,普通人是真的坚持不下来,意志若是稍微不坚定,很有可能就西去了。
不过它也挺佩服岳生的,能承受如此疼痛,这份意志力也远超常人。
“胡闹。”
岳秀突破开口,脸色不是太好,她看着钟山氏族长,说道:“父亲,岳生胡来,你也迁就他,你可知道,他若是意志力稍微不够,便会猝死。”
钟山氏族长听到女儿的责问,也不知如何反驳,只是不说话,就这么沉默着。在他看来,岳生资质太差,若是以常理衡量,恐怕此生只会止步筑灵境,想到这些,他才会想要帮岳生一把,毕竟这小子也是他带大的。
“师姐。”
岳生睁开眼,与岳秀四目相对,表情严肃,不容半点懈怠:“师姐,这不怪族长,是我要求的,我知道自己天资不高,若是走常人之路,恐怕此生也不能离开大荒,我的愿望是走出大荒。”
岳秀脸色一僵:“你要清楚,修士一途比的不是肉身,而是法力神通,就算是武道一途,也需要法力,你这样做,无疑是浪费时间。”
岳生:“师姐,倘若我一生境界都定在筑灵境,不可能再进一步,那我要如何寻找突破的办法?若不能将每个境界的各个方面都修炼到极致,将所有的方法都试个遍,我有如何能步入化丹境界。”
岳秀一怔,没有继续多说,她看着自己父亲,说道:“父亲和几位叔叔休息吧,我来支撑这里的阵法。”
钟山氏族长一愣:“你一人行吗?”
岳秀点头。
钟山氏族长见女儿如此坚定,便招呼其他人先去休息了,毕竟接下来的三十五日,他们还要和岳秀轮流支撑阵法。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第八天的时候,各个部落将族中子弟送去人祖学宫修行,而钟山部落却是缺席了。
人祖学宫的入门先生名叫雷青山,乃是雷泽氏年轻一辈的高手,修行不过三十年,已经是筑灵境的高手,在人祖学宫为枪堂堂主。
今日便是他来接应新入门的弟子,只是其他部落的人都来了,唯独钟山氏没有人来,这让他有些头疼。今日农皇吩咐过,钟山氏人丁稀少,需得特殊照顾,所以他才会记得如此清楚,也晓得钟山氏弟子还未来报道。
就在他准备亲自去钟山部落看看的时候,远处飞来一抹月光。
“岳秀师姐的传信!”
雷青山伸手一挥,法力流出,将飞来的月光拦下来,月光化作文字,格外显眼。
上面写着:钟山氏岳生晚到二十八日,还请青山师弟通融。
雷青山哭笑不得:“岳秀师姐都发话了,能不通融吗?”
月光消散,雷青山转身进入学宫。
……
二十七日之后,钟山氏祭坛血池。
岳生睁开眼,此时此刻,他的肉身已经达到凡人的极致,铸就金身。
他从血池里走出来,活动筋骨,只觉得自己肌肉筋骨之间的力气巨大,动静之间都能感受到强劲的力量。
他穿上衣裳,朝拱手在场的人躬身一拜:“多谢各位叔叔和岳秀师姐。”
其他人一笑,纷纷说道:“岳生,在人祖学宫可要好好修行,不要辜负我们和你岳秀师姐。”
岳生闻言,重重点头。
钟山氏族长走来,拉着岳生到一旁,开口说道:“臭小子,我也没有厉害的法器给你,这颗定风珠你拿着,带在身上能够锻炼体魄。”
岳生一怔,接过定风珠,突然感觉掌中沉重无比,差点没稳住摔在地上:“这定风珠为何如此之沉重?”
钟山氏族长一笑:“定风珠也算我钟山氏一宝,其重一千八百斤,你平日带着,走路也算修行了。”
岳生闻言,点头答应,这个宝贝他很中意。
之后,钟山氏族长吩咐几句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山洞里只剩下岳秀和岳生两人。
岳秀:“师弟,走吧。”
岳生一怔,看着一旁的狰,直接跳了上去。
狰驮着两人,朝着人祖学宫的方向而去,速度极快。
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速度,不由惊讶:“我身上有定风珠,重一千八白斤,狰的速度还如此之快,当真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