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伎重演,火火又拿着小剑不急不慢地追赶韩傻儿,威慑的乐趣,远远超过捉住的乐趣。
韩傻儿跑了一圈,不跑了,此番不同那天早晨,好多师兄停下练剑,瞧热闹呢。
“火火,咱和解了吧?”韩傻儿放下骄傲,陪着笑脸央求。
“和解?做梦娶媳妇——想得美!”火火将韩傻儿讥笑她的话,原封不动地回敬了过去。
“要不然这样,明天咱们早起,我让你摔两跤。”韩傻儿大方地开出和解条件。
“明天?明天是个啥子东东?小本生意,概不赊欠!”火火崇拜郝宝宝的飒爽英姿,着意模仿。她随大人去过巴掌镇,小商小贩的口头禅,用在了这里。
“好吧,让你现在摔,饶本儿。”韩傻儿的经验之谈,火火但凡在他手里吃了亏,不饶本儿决不肯鸣金收兵的。丢个把人,比闹得不可收拾强,该让步时且让步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韩傻儿自我安慰着,伸长脖子等火火发落。也是经验之谈,火火不会拿他怎样滴,消消气,转眼就会和好如初,依旧铁哥们儿。
火火提防有诈,搬来郝宝宝那一套,将小剑架在韩傻儿肩膀上,问:“服不服?”
韩傻儿瞅瞅周围,学苟不理的腔调小声说:“女侠饶命!女侠剑法高超,美若天仙。”
火火哼一声:“这还差不多,你也有今天啊——不行,敷衍了事,不认真,重新夸!”
韩傻儿暗暗叫苦,奉承话上瘾啊!搜肠刮肚胡乱编排:“剑法高超嘛,有泰山压顶之威力,变幻莫测之诡异,分毫不差之精准,行云流水之从容——美若天仙嘛,眼若西施望穿秋水,鼻若昭君鸿雁不去,眉如貂蝉举首望月,面如玉环百花不开……”
“嘻嘻!你笨笨也学会拍马屁啦——不行,夸不到正题上,还得重来,本女侠没听够呢!”
韩傻儿老实说:“没词了。”
火火启发他:“咱们仨人,谁跑得最快?谁最轻灵?”
“火火学剑最快,最轻盈灵敏!”几步外,小胖墩以为问话呢,忙不迭代为回答。
火火白了一眼,没发作,放过韩傻儿,道:“今天不摔你一跤了,先存着,再惹我不高兴,老账新账一起算!”为啥子口角,为啥子斗架,早忘到九霄云外了。
那边走来俩人,是夫人和镖师。
夫人远远望见火火将小剑架在韩傻儿脖子边,忙赶来管束制止,到跟前剑撤过了,仍训了一句:“火火,刚才干啥子噻?多学几天功夫,老调皮捣蛋,耍横使强噻!”
韩傻儿忙回说闹着玩呢,不碍事儿。
火火噘起小嘴:“娘亲,我是你女儿好不好?胳膊肘老往外拐,他又不是你儿子!”
“呦呵,还胳膊肘往外拐噻?不是秦晋之好嘛,一个女婿半个儿,还拜了把子,跟儿子差不多噻。”夫人打趣。
火火闹了个大红脸。她已知秦晋之好的来历,自己说了也没啥子,别人一重复,味儿就变了——嘴强道:“谁秦晋之好啦?哪拜把子啦?演戏呢!哪有说女孩儿调皮捣蛋的,说男孩子的好不好?”
“呦,害臊了噻?还学会挑理了!”夫人笑吟吟地,“爬房上树,你比男孩子干得少噻?好好好,咱是乖女子,不调皮不捣蛋。”
“不理你啦!”火火一跺脚,走了。
夫人笑笑,也走了。
镖师没走,冲韩傻儿一抱拳:“小恩公!一向可好?”
韩傻儿回礼:“我好着呢!你快好了吧?”
镖师点点头。三十副药,只剩两副了,已基本痊愈,只是不便练习,功力没恢复。
“小恩公,你弹弓射得那么准,学过射箭不曾?”韩傻儿射郝老头那一石子,镖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因他有一项本领,射箭射得特别准,可昼射铜钱夜射蜡烛,才多此一问。
韩傻儿诚实作答:“没学过,弹弓只是玩耍,心里也没准气儿,可能是巧了。”
镖师一惊一喜,这是天生的神箭手啊!心里没准气儿,偏能射得那么准!便问:“小恩公,打算学箭么?”
傻儿说:“想啊!村上有猎户,打野兽有时射中身子,有时射中头,一般般,不想跟他学。”
“小恩公,在下对射箭还算通门,不嫌弃的话,咱们试上一试。”镖师打定主意,教韩傻儿学射箭。救命之恩,无以回报,韩傻儿有此天赋,也是缘分。
“好嘞!”韩傻儿答应一声,就去做准备,找些木棍、柴草,在西墙跟搭个人形架子。
火火与小胖墩也来帮忙。
镖师取来自己的弓和狼牙箭,先详细分解了动作要领,然后实练。他尝试拉弓,气力不足,没拉开。
火火去西大厅,取来用作摆设的弓。这张弓,只需百斤之力,比镖师的轻了一半。
镖师轻展猿臂,将箭射了出去,狼牙箭与弓不配套,有些偏,第二箭调整了力度,才射中眉骨位置。
弓箭交与韩傻儿,让他先练习动作要领,将来大了,长了力气,再拉弓。
“嗨!”韩傻儿搭上箭,发一声喊,竟然把弓拉开了!
镖师的眼珠,从脸上掉到腰里,又从腰里掉到脚底下——韩傻儿瞬间射出了箭,那箭不偏不倚,直中木头人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