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郝老头无意中获知,关内道移文剑南道,着虚有州查访十八年前的拐骗人妻案,心中觉病,便来告诫贾郝仁多加注意,最好勾兑一下,把陈年旧事压下去。
行至巴掌镇郊外,看到两个男人,正纠缠一名女子,喊她江采莲。江采莲面容姣好,眼睛“风含情水含笑”,甭提多甜美了。两男反复劝说、威胁、恐吓,要她交出一样啥子东西。江采莲莺声燕语,东扯葫芦西扯瓢,就是不给,两男便动了手。
那时,他还是六星六环大护法,隐蔽处冷眼观察——江湖中人更爱看热闹,遇见比武打架的事儿,脚底安了磁盘,挪是挪不动的。
他惊奇地发现,年轻的江采莲,竟是五星五环险峰剑客,轻功尤其好,婉若游龙翩若惊鸿。两男武功虽高于江采莲,畏手畏脚,不敢痛下杀手,江采莲飘忽不定,看似柔弱,出剑却快捷凌厉,许久过去,两男并未得逞。
不知哪里,冒出了三位剑灵,轻而易举将两男杀了,也要挟持江采莲。对方赶到三人增援,也是剑灵,一语不发,便死命争斗起来,从下午杀到晚上,晚上杀到半夜——其间,江采莲趁无人顾及,溜之大吉,一位剑灵发出一枚萤火虫光亮的暗器,江采莲晃一晃,反向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半夜,战场死一般寂静下来,他现身察看,六位剑灵互中对手,均绝气身亡。查看遗物,一方身着羽衣,怀揣白猿玉牌,乃峨眉剑派羽衣真人;一方穿着打扮,像中原武林人士——至于哪是前一拨,哪是后一拨,早混混沌沌分不清了。
见过外甥,勾兑完官司,郝老头登上了峨眉山凌虚洞。一献玉牌,第一大执事、客堂堂主亲自接待了他,并领他进了密室,去见凌虚子道长和圣虚子监院。问了玉牌来历,凌虚子静坐不语,圣虚子叮嘱他,所见所闻全当未见,一字不得泄露。末了,圣虚子收他做了外家弟子,传授了享誉天下的白眉拳和白眉剑。
半年后,郝老头突破了剑灵。他百思不得其解,挟制江采莲目的何在?为何施放暗器?杀人灭口吗?为一女子,以至六位剑灵同时丧命,值得吗?许久过去,仍感到恐怖,心有余悸。
而韩傻儿正是江采莲的儿子!烫手山芋,远离为妙,郝老头招呼:“乖孙女,咱们走!”
郝宝宝说:“糟老头,咱兴师问罪来滴,这就走啦?”
郝老头说:“来日方长!”冲苟史运:“苟掌门,我老人家劝你,武夷剑派的牌子,不挂为好!麻烦不断,也不是你希望的!不挂牌子,随你练啥子剑法,终无大碍。我老人家言尽于此,听不听在你。”
苟史运不答,闷头思索。
郝老头又冲童仁堂:“你这笔账,暂且挂那儿吧!宝宝,咱们走!”
郝宝宝一把拽起苟不理,横丢在马鞍前,嘻嘻道:“饶一个,抓一个,够本儿!”
苟史运跨前一步,又收了回去——抢人白给!郝老头的语气,也不像要杀人,万一真愿意教苟不理一招半式,没准是好事儿。
童心圆喊:“苟不理,你不能去,她会杀了你!不杀也会折磨死你。”
苟不理伸长脖子道:“大丈夫一言,八匹马拉不回!”
童心圆骂道:“狗屁大丈夫,被这妖女鬼迷心窍了吧!”
郝宝宝道:“我就是妖女,专门勾引小鲜肉,怎么滴吧?气死你!嘻嘻!”跃身上马,一拍苟不理的屁股:“别搭理她,再搭理我用劲儿!嘻嘻!”纵马追上,问:“糟老头,那男娃子怪厉害么?为啥子不让我吓唬他?”
郝老头正色道:“乖孙女,你记住了,以后不准为难他,更不能杀他!别人杀他,也不得干涉!总之,明白要这样做,不明白也要这样做!”
郝宝宝不吭了。一老两少,一前两后,缓缓下山......
苟史运怔了一怔,道:“叔父,从长计议吧!这一阵子折腾,没少费力气,您歇口气,用过早饭再走吧!”
童仁堂点头,率先朝大院里走。众人陆陆续续回撤。
童仁堂走了几步,猛然回头:“那老怪物怎么又回来了?”
众人闻言,回头望去,山道空荡荡的,哪有郝老头的影子!
就在这时,童仁堂拔出剑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后面斩断了五名镖师的脖子。
一名镖师远一步,惊恐万状地问:“总镖头,这、这……这是为何?”
“不听号令者,杀无赦!”急跃两步,一剑刺进了最后一名镖师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