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前刚要抬脚前往中堂,岳凌月却在背后对他言道,“哥,总感觉从唐紫芸姐姐逝世后,你这几年来漫无目的似的。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想过以后吗?”
唐前听到岳凌月的话其实也是自己常常想而不得其索的,如今她问出来,这心中自然是一阵烦躁。
“如今天下枭雄,每一个看上去,都是一样爱民勤政的贤君。谁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伪君子?我没有打算过为谁效力。”
岳凌月嘟起嘴吹了一口自己的发帘,神态尽显着她心中的无奈。
唐前没有长远目标。乱世之中所有人都是朝不保夕,若是遇事都不有索打算,那在这儿是绝对活不下去。
可是唐前的说辞又让岳凌月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劝说他,直到最后岳凌月对着唐前耸了耸肩膀后转身离开了。
唐前见她离开远也索性朝另一个方向走了,哪怕并没有自己想去的地方,他也没有留在原地。
岳凌月刚才也没有掩饰自己的表情,所以唐前也是看出来岳凌月对自己刚才的说辞是不满意的。
唐前几天来熟读史书,自古以来造反想成为天子的人成千上万,可有九成都是粉身碎骨?
就算造反成功了,在日后万君如伴虎的日子里,也难保不会被主上因猜忌索杀。
这样受制于人的日子不是唐前想要的,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才是他真正的理想。
背对唐前而行的岳凌月,听到他的脚步声渐远便停下脚步,索性扬起了自己那好看的脑袋仰望天空中疾走的行云。
这忽明忽暗的天空仿佛是这阴晴不定的天下大势,岳凌月两片嘴唇开合,“哥,在你决定帮他们拿集庆的时候,有些事就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了。”
先锋官府邸幽长的回廊上回荡着一个人的脚步,往常下人簇拥的先锋官府邸。不知为何,此时却如此宁静。
唐前走在这幽静的路上而心中奇怪有这些许狐疑。但是很享受着独自一人走在这路上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转过一个回廊,便看见了坐落在府中轴线的府中堂厅。中堂厅门前有一座开满莲花的石缸。
此时方想起常大哥找自己有事儿。
唐前习惯性的观察四周,发现
这里四周围绕的回廊形成了一个半封闭独立的院子,院子中青黑色的石板铺满。石板上各有花纹,共同组成了一幅图案。
唐前行至门前推开了中堂紧闭着的木门,发现大堂中却是空无一人。
看到这番光景的唐前再结合了先前岳凌月那笑容,顿时明白了“常大哥找自己有要事”一说,又是岳凌月信口胡诌的。
得知真相的唐前无奈的摇了摇头,刚关好房门。远处就传来了常遇春标志的笑声。
唐前可出于谨慎,并没有直接迎上去,而是连忙翻身上房把自己藏了起来。毕竟来人中有修为高深的常遇春,唐前将自己死死的藏进房檐后,不露丝毫马脚。
心中暗暗揣测另一人身份,这两人脚步声很大且沉闷,足说明这俩人都是高大的身材。脚步声中仿佛还有“哒哒”的脆声,这应该是鞋上金属敲击石砖而发出声音。
因而可以推断两人都是穿得马靴。跟这种鞋的人必然是常年骑马,这人又能和常遇春并肩而行,那身份必然不一般。
唐前想到这里料定此人必然是此时的三军统帅徐达。
“果然这里正在富庶之地啊!”常遇春大声笑道。
“可是,这批辎重粮草是非同寻常。到底该让谁去押送?”
下面的话偷偷流进唐前双耳,一对眼珠在眼眶里打转。押送辎重粮草?这应该是个不错的闲差。他满意点了点头。
“实在没有什么好的人选,就让老常我去吧,保证不会闪失。”这句话说出同时还带着几声急促的dangdang声。
唐前猜测这是常遇春用厚实的肉掌拍在胸甲上了,这样猜着脑海中便出现了常遇春对这人拍着胸脯保证。
想到这儿唐前得意的轻哼,随后房上房下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汪汪汪……”
常遇春默默地松开了按在剑上的手,“原来是房子上的野狗!吓我一跳。”
唐前见蒙混过关,长处了一口气。
房下放松警惕的两人一前一后也进了中堂内。
唐前趁机离开。
中堂内的两人,听到动静后相视了一下。
良久后常遇春似有些忧虑的问徐达,“你确定要他来?这样的差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交给他真的合适吗?”
徐达笃定的看着常遇春,“毕竟是武林中人,他说想脱身离开,这战场上没人能拦的住。”
说完徐达有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房顶上的野狗真是可笑。”说着扶着下巴的山羊胡。
“家人不想露面,总得给人家一个薄面吧。”常遇春顿了顿,“那这个差事就交给他吧。”
“行。不过具体事宜,还得听我来安排。”
……
岳凌月从见过唐前之后,并在自己的院子里练起了剑。
毕竟在墨阳取剑的时候,遭到披甲军士的围攻,虽然那次有惊无险,可是却动了公孙剑意。
虽然三剑破阵固然痛快,但是对于天生争胜好强的岳凌月来说。这无疑是触碰了她内心里最不想触碰的东西。
如今时隔近一年,她的内心依旧没有回归到那之前的平静。
华山剑法讲究人剑合一。
若是心中有杂念了,每一次出剑便有了牵挂。
剑随身动,身体周遭划出了无数冷艳死亡的光弧,这些光湖仿佛组成了一朵绚丽绽放的花朵。而处于有花朵中心的岳凌月,安详的暝闭着自己的双眼。
静心感受着从剑上传来的微妙感受。
可是公孙剑意却在岳凌月每一次握住剑柄的时就,会侵蚀她的剑心。
终于在一声凄惨的剑鸣之后,质朴的八面汉剑飞到了半空。
最后随着剑身划过青石,带着火花躲进了角落。而院子正中的岳凌月略显疲惫的坐在原地。
赤红的双颊上是因汗渍紧贴的发细,略微起伏的胸口。终在这片刻化作满腔的失声怒吼,“公孙钰为什么?我们两不相欠不好吗,为什么非得来招惹我十几年了你害我害的还不够吗?啊啊啊啊”
随着这一声长啸,院子中空气被剑气化为厉风摧枯拉朽。
立于一旁的房檐之上,却是身穿灰白裳的唐前。常遇春却在突然间从天落一旁,巨大的身形让这木质的房檐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响。
唐前眉间轻皱,一双眸子目不转睛地依旧盯着处的小院子。
常遇春依旧是一副憨憨一笑的样子,伸出自己厚重的肉掌轻轻地拍了拍唐前的肩膀。
“自从十几年前的江湖上出现了两代公孙氏的剑侠,一时间江湖上有不知多少人想一窥公孙家的剑法。先看一看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套减法,能让这一个家族中出现了两个足以搅动江湖风雨的剑客。”
常遇春可说完便是一脸的担忧的同唐前一同看向那座院子,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低沉,“可这殊不知,公孙家御剑为器的本事是天生的。”
“看来月儿和那个申车厘,是有点故事的。”
常遇春怔了怔,因为这个申车厘正是那日在华山上的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