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峒已去华山来,后出潼关四扇开。”
赵汗青念了出来,随后又从怀里将掏出一条细短的布条,递与沈渊,“是飞鸽传书。”
沈渊展平看罢,眉头紧皱,道:“这诗头一句的含义不言而喻,分明是说崆峒派已不成气候,接下来的天罗帮要下手的便是华山派,只不过这一句“后出潼关四扇开”,又是何意?”
“这诗句原本不是这般写的。”
赵汗青并非莽夫,虽不算学富五车,却也在年轻时饱读诗书。
沈渊不解,问道:“哦?赵大哥说来听听。”
“此事我曾念过,乃是唐朝时韩昌黎所写《次潼关先寄张十二阁老使君》,原来这两句诗是‘荆山已去华山来,日出潼关四扇开’,”
赵汗青慢慢道来,“当时韩昌黎为行军司马,大军破蔡州敌后,凯旋而回,经潼关往华州去,在潼关做成此诗,连同先寄于华州刺史,也就是诗名里提到的这位张十二阁老,着他犒军,同时也是一抒胸中豪情。这信中将荆山改成了崆峒,将‘日’字换成了后,莫非也是这其中也有玄机?”
公冶和在车與之内听了,冷哼一声,道:“这还用问么?想想便知,若无玄机,又何必打这个机锋?”
说罢探出身来,也坐在车板子上,接着说道:“先是崆峒,再是华山,华山之后呢?”
一席话不禁让赵汗青陷入沉思,沈渊也在旁细细推敲,公冶和啐了口道:“旁的老子不管,可这华山派绝不容天罗帮如此糟践!”
沈渊微微诧异,虽知师父心中终究放不下师门,可还是忍不住问道:“师父,您打算重归华山?”
“狗屁!”
公冶和一瞪眼,骂道,“那帮臭道士,八抬大轿来请老子,老子也看不上一眼!”
左右看了,见赵汗青还在寻思那后半句的诗究竟何意,突然拽过沈渊耳朵,低声道:“老子这一辈子所藏的宝贝都在华山上,倘若被那些狗日的王八蛋寻了去,岂不是要了老子的命!”
“宝贝?”
沈渊一怔,遂反应了过来,原来所指是剑,随即嘿嘿一笑,道:“师父说甚么便是甚么!那咱们要不要帮华山派?”
“华山的事与你无关,”公冶和听得沈渊说话,没了好气,“老子且问你,青霜、飞雪、灵宝这三柄剑现在何处?”
问及此事,沈渊不免心虚。
当时只觉就这般折了三柄宝剑,未免可惜,故而藏了起来,口中敷衍了过去,也没叫师父发觉,谁成想今日突然发问,一时间让沈渊讪讪。
“潼关之外,便是河南......”
正当沈渊不知如何作答时,只听赵汗青突然说道,“公冶前辈,七大派中,少林、丐帮总舵皆在河南,莫非华山之后,天罗帮便要对这两派下手?”
公冶和冷哼一声,说道:“老子管他少林还是丐帮,只教这些王八蛋出不了潼关便是!但愿到时候,那魏墨也在!”
这话头被赵汗青掀了过去,沈渊也不由松了口气。
这时又虎啸堂的弟兄来报:“堂主,前头五里便是老龟山,那山下头有个茶摊子,只怕是那山寨耳目,不过弟兄们近前看了,里头空无一人。”
听罢,只听赵汗青道:“这倒稀奇了,且去看看!”
不消片刻,一众人便到老龟山山脚下。
这老龟山说是山,比崆峒不之矮了多少,不过是个小山包,有几个峰头也算奇峻,形似老龟而得名,根本谈不上甚么山明水秀。
倒是山上郁郁葱葱,显得一片生机勃勃。
山下道口,果真有个茶摊子,两方矮桌,一个草棚,草棚之内有个土灶,茶壶茶碗倒是一应俱全,赵汗青近前摸了摸壶身,还有一丝余温。
转过身来与沈渊道:“当时才走未久,咱们上山去瞧罢!”
正要招呼弟兄往山上走,便沈渊拦了下来,只听沈渊说道:“人多容易打草惊蛇,再说不过是一群草寇,能有多大本事,此行我一人便可。”
赵汗青回头看了公冶和,见公冶和一副听之任之,也是无可奈何,遂与沈渊道:“罢了,我与你同去,万一有个意外,也好相互照应着。”
沈渊想了想,点头道:“如此也好,”遂又对公冶和道,“师父,我去去便回,您先歇着,万万不要乱跑。”
公冶和从车上下来,直接坐在矮桌旁,道:“快些去,老子知道轻重。”
赵汗青也吩咐了人,在此照看田白光和公冶和,随后二人便顺着山路而行,不多时便见不到人影。
此时微风习习,日光和煦,照在人身上也是实在舒坦,吃了几碗茶,公冶和与虎啸堂的人招呼了一声:“老子去车里眯上一觉,谁也不许打搅老子!否则打杀了你们!”
一众人噤若寒蝉,不敢作声,虽然都心知肚明,看在沈渊的份上,公冶和也不会杀人,可即便如此,众人还是不想招惹剑奴。
见着众人这般模样,公冶和心里头亦是哭笑不得,板着脸只道:“倒也不必如此,只要不上了车来便好。”
听得这话,众人这才踏实下来。
约么过了半个时辰,沈渊、赵汗青二人已是寻到山寨之外,不过眼前景色却是让人目瞪口呆。
只见里里外外披红挂彩,喜气洋洋;寨中喽啰忙前忙后,杀猪宰羊,人声嘈杂,更是忽然听道锣鼓唢呐震彻天际,好不热闹!
不用多想便知这寨子里头定是在操办喜事。
二人躲在灌丛当中,见寨门之外正有两个喽啰把守,不过眼睛却是都是往里头探去,如此良机,沈渊岂肯错过。
于是同赵汗青低声说道:“咱们去抓来个人问问清楚!”
言罢,当即一跃,赵汗青不敢耽搁,见沈渊去了左手边,他便往右侧喽啰冲去,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将其击晕!
对面那喽啰闻声一怔,转头来看正好看见那喽啰倒下,身后立着生人!
正要大叫,顿时觉得脖颈一阵冰冷,低眼一看,一截玄色剑身从身后贴着脖子伸到了前头。
无声无息的一剑出现在眼前,瞬间便叫这守门的喽啰吓掉了魂,才张开的嘴巴登时便闭了起来,一丝声响也不敢出。
沈渊在身后轻轻拍了拍此人肩头,又拽着此人往密林之中走去,赵汗青看了伏在寨门之外,替沈渊盯着寨中动静。
“转过来!”
沈渊将那喽啰拉进密林之中,左右确认无人后,斥道,“我问你甚么,须如实回答,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是,是!”
那喽啰低眉顺眼,也不敢抬头,当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如捣蒜,同时说道:“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好汉爷爷给小的一条活路!”
话一说完,不经意抬头一看,登时便吓的魂飞魄散,哭丧道:“沈大侠饶命!沈爷爷千万别杀小的!”
“你认识我?”
沈渊一边仔细打量此人,一边细细想道:“此人我从未见过,如何识得我样貌姓氏?”
那喽啰点头道:“沈大侠饶我性命,在下曾在玄空堂一睹沈大侠风姿!”
“你是何门何派?”
“小的不过是曾跟在谢大有身旁出现在玄空堂之中,后来只因丐帮易主,失了饭碗,这才到此地谋个生路。”
听得这话,沈渊恍然大悟:“原来是丐帮的弟子,难怪识得我面貌。”
那喽啰点头唏嘘道:“谢大有死时,我亦在山上。”
沈渊不愿理会,只问道:“今日是何人大喜?”
喽啰答道:“是大当家的,昨日掳了个小娘子,想叫她做了压寨夫人,故而准备了这些大喜的物什。”
“新娘子是何许人也?”沈渊不禁问道。
“小的要是说得有用,求大侠放了小的一条生路!”
喽啰一副凄惨模样,让人瞧了好似被人逼着一般。
“说!”
“听闻也是人间绝色,好似崆峒派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