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坏消息从付远口中说出,即使没有亲眼见证前线战局,但也能从中体会到局势的紧张和战况的惨烈。
虽然杨辰早就推测出,陈国会战败。但溃败的速度和规模,还是远超付远的想象。
他之前和霍启的观点差不多,只是认为陈国固然不能胜,但是也绝不轻易落败。谁成想局势变化是如此迅猛!
“杨兄,之前你说的那些,都确定有把握吧?”
付远说完,再次开口问道。
杨辰的神色也透露出些许凝重,毕竟心中计划的再好,实践中会有各种不可控因素出现,他也是头一次参入这么大的战局当中,带着几分赌的成分。
“大概六七成把握,嗯……如果加上临场的应变和一点点运气,应该没有太大问题,至少不会让付兄你败得太惨。当然,如果付兄不想冒险,那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杨辰如实回答。
他说的是实话,压力全在付远这边,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是不死之身,怎么浪都没关系。
想到这里杨辰感觉些许好笑,俗话都说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因为自己怎么赌基本都不会危及到生命,所以现在他行事风格越来越冒险,越来越大胆。反正是赢了血赚,输了不亏。
付远猛一咬牙。
“好,既然走到这一步,断然没有反悔之理,我就陪杨兄赌了!”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开口的霍忠神色怪异,忍不住询问杨辰。
“你真的打算拉山寨出去打仗?这未免太冒险了,而且你也太过于乐观了。”
“放心吧,我既然敢这么做,心里也自有分寸,不会把霍启的家底败光的。况且你也不用担心,就那些山匪,比谁都鸡贼,一见到危险,保管跑的飞快,我想让他们当炮灰都难。”
霍忠点点头,知道杨辰说的是实话。
“你忙了一天,先去休息吧,我要和付兄商量一下其他细节。”
霍忠没说其他的,转身就走。
刚到门外,迎面走来霍远,二人目光对视,然后在擦肩而过时,霍远指缝中的一小张纸条传递到了霍忠手中。
二人表现的无比自然,而屋内的杨辰也在和付远商讨着,浑然没发现这一幕。
霍忠走回房间,关上门坐在桌旁,展开了纸条。
神色凝重地看完,直接在油灯上烧掉。
今天是霍忠有生以来过得最累的一天,虽说身上的伤经过处理,但依旧钻心疼痛,火场恶战消耗了他大量体力,然后又来回奔波,协助杨辰四处杀人,控制山寨,换普通人早就扛不住了。
此刻霍忠也是极度疲累,但他依旧强忍着提振精神,换上夜行衣,拉下面罩,确定屋子附近没有人,然后飞快向后山奔去。
霍忠和霍远二人其实并不适合当山匪,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屑于这些盗匪的下作行径。
而且他们二人是典型的无大节而重私义,他们并不在乎杀人,或者效忠于哪方势力,,没什么道德包袱,但尤为注重个人的恩情和义气。霍启曾经有恩于他们,这二人就会舍命报之。
山寨的归属,和那些山匪的死活,甚至于身外钱财,他们都不在乎,但是决心一定要将霍启救出来。
不多时,在深沉夜幕的掩护下,霍忠就再次来到后山。
之前霍远已经摸清了,后山的开采早已陷入了停滞,大部分付家人员都被软禁关押,付远和杨辰手下充其量只有二十人可以动用。
到了一间屋子前,霍忠远远潜伏下来,看到屋中有光亮,外面站着两人守卫,而且还有人向里面送药送吃的。
单从外表看,霍启很有可能被关押在此。
霍忠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等了半天,一人被换班下来,离开了此处。
霍忠急忙远远跟上。
只见这人走了一会儿,突然转变方向,反复了好几次,然后到了某处地方取出来一份食物和治疗烧伤的药物,再认准某个方向走去。
不多时,这人来到了一处废弃矿坑,而且一边走,还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
“大少爷他也太小心了,故意搞得这么复杂,送点东西都累死人了。”
然后他认准一个矿坑低头进去,不多时重新出来,看附近没有什么异样,才起身离去。
等这人彻底消失,霍忠急忙闪身进去。
从外面看这只是一处废弃矿坑,但进来后才发现别有洞天,里面经过简单的改造,像是地下挖掘出的房间。
推开了简易的门板,霍忠立刻看到里面点着昏暗的油灯,一个硕大的身躯面朝内躺着,地上满是治疗烧伤扔掉的药布和药渣。
霍忠心中一喜,他早就猜到了,杨辰会故布疑阵,将霍启藏在不容易发现的地方。
霍忠紧走几步。
“大当家,我来救你了!”
可是刚撩开被子,霍忠就傻眼了。
里面躺着的哪是霍启,而是一具烧焦的尸体,随便被放在这里糊弄人,一点诚意都没有。
在尸体上留着一张纸,霍忠拿起来扫了几眼,整张脸立刻就绿了。
这封信是杨辰留下的,而且在里面嘲讽了霍忠的小心思,并且奉劝他不要再白费心机了,每次霍忠不老实遵守约定,杨辰就会给予相应的惩罚。
霍忠来回看了几遍,然后死死的将这封信捏在手中,深呼吸几口气,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霍忠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住处。
远远就望见杨辰也没有睡,大模大样地等在门口,仰着头一脸轻松。
霍忠勉强挤出个笑脸,走过来。
“今晚的天气不错,看星星正合适,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的家乡没有这么好的视野看星星。”
霍忠走进,杨辰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然后收回目光,朝着霍忠呲牙一笑。
“不好意思,让你大半夜的还白忙活一趟。不过你可能还不够了解我,我这个人是出名的说话算话,吐个唾沫是个钉!说出来的话就一定要做到。”
杨辰说完,指了指门口。
霍忠顺着望过去,顿时变色。
在他门口的地上,赫然放着两根血淋淋的手指!
霍忠眼力不弱,只是稍微一辨认,心就沉了下去。
这手指关节粗大,而且指尖有难以令人察觉的老茧,这样的手指他是很熟悉的。
“你今天不老实,我就送你霍启的两根指头。不过你放心,他还死不了,我已经替他包扎止血了。这只是个警告,我说的很清楚,只要得到我想要的结果,霍启和山寨都会还给你。但是如果你二人下次还敢耍小心思,就不再是两个手指了,而是霍启的一条胳膊或一条腿。相信你们也不愿看着自己的恩公,因为你们的鲁莽而遭这份罪吧?”
杨辰说完,拍了拍霍忠的肩膀,大踏步离开。
霍忠望着那两根刚切下来的手指,只感觉心中一阵阵发寒和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