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尘紧紧握住短刀,另一只手却悄悄将一柄柳叶飞刀调整好方向,准备先发制人。本来他是准备使用银针的,却又担心自己第一次与人正面对战,若是不小心分了神乱了体内真气反倒坏事。
他的拇指已经按住了刀柄,手指中像是除了微微薄汗,感觉有些黏腻,他心中避免不了的紧张,不过好在锦鸢的话还停留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提醒着他。
“心静,心静……”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
对面的那几人身后突然现出一个身影,是留在登瀛楼的那个伙计,他指着陆清尘向那几人喊道:“上,快上,那天就是他把掌柜的从医馆扔出去的,杀了他!”
几个人闻言,站在左首一人突然扬起短刀冲上前大喝一声:“去死吧!”
刀锋仿佛自带戾气,虎虎生风地从半空劈下,仿佛带着劈江断流的气势,直奔陆清尘的脑袋而来。
陆清尘心中牢牢记得锦鸢的话,他知道若是与人对战时,倘若是抱着必杀的心态,那便不管对方出招如何凌厉还是狂暴,只要紧紧盯住对方要害死门,单刀直入就是最好。
此时他无暇顾及那一刀力道有多重、刀刃有多锋利,更无暇算计它还差几分才会砍上自己的身体,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人的咽喉处。看他举到劈过来的过程中在空中走过什么样的轨迹,瞬间将手中的刀甩了出去。
锦鸢后院的梅树种了大概有四五年,树干也差不多就和人的脖颈一般粗细,陆清尘每日练习飞刀时总是以树干上的一个疤结为目标,那个疤结的大小就和人的喉结差不多。这段时日以来,无论晴天雪天还是狂风摇曳的日子,他都会以用飞刀射向疤结,每一下拔出飞刀会都带出一些木屑,那个疤结已经被他的飞刀射的变成了洞。只是他练习时日太短,需要在距离目标两丈的范围之内,超过这个距离,恐怕就难以命中了。
锦鸢说过,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喉结都是他的命门,若是手中有刀剑,为杀不为伤,那就只管割喉;若是手中空空,那便找机会近身搏斗,握拳时将中指顶出,看准喉结位置一拳击中,那人轻则手脚发软浑身无力倒地呕吐不止,重则一拳倒地毙命。比起很多市井中人打架只照着脑袋肚子出拳要明显有效得多。对手是死是伤,就全看你出拳的力道。
这一刀毫无疑问地钉在了那人的脖颈上!只是刀锋在喉结偏左,与他计算的位置差了半分。
陆清尘第一次将自己所学的杀招用在活生生的人身上,心脏犹自狂跳不起。
锦鸢教得杀招,果真效率极高。
短刀停在了离陆清尘的头还有一尺左右的上方,那个人仿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缓缓滑到在地上。只有陆清尘知道,他之所以瞪大了眼也许并不是因为震惊,而是喉咙被飞刀所钉,瞬间无法呼吸导致,完完全全就是憋得,当然,这也是锦鸢教他的。
锦鸢教他的时候,他一直在想,她到底是不是个大夫,怎么知道的杀招比救人的招还多,不过他不敢问。
另外几人见同伴倒地毙命,纷纷毫无犹豫,当下一齐挥刀而上,誓要将陆清尘剁成肉糜。
眼见四把明晃晃的寒刀齐齐劈来,陆清尘显得有些混乱,却又不知道为何却,脑中突然想起了南边山坳的地牢中所学的那套刀谱,刀谱起势第三斩犹如横扫千军,习者只要反腰回身,下盘扎马,挥刀横切,一下便可割伤这扑面而来的四人,手持短刀则可划伤肋下,手持长刀若再搭配手腕力道刚猛,则可以直接将这四人一刀毙命。
因为立誓的缘故,陆清尘不能使用这套刀法,时间紧迫,他来不及多想只能将要腰中韦祁扬的短刀拔出,向前猛然一个滚翻,直接挥刀扎向那伙人中最靠前那人的膑骨。
锦鸢的医书中曾经记载着人体的几大筋脉,其中特意提到,若是一人的手筋脚筋被断,则整个人会如同瘫子一般瘫软在地,无法动弹。所以若是想废掉一个人的武功,端断手脚筋是最直接省力的。可是锦鸢却在这段话旁又独立记载了一个词:膑骨。
陆清尘在医书上仔细查阅过关于这块骨头的记载,得知人体两膝上各有一块膑骨,这块骨头控制着人体的小腿,无论是走跑跳踢都要靠它,简而言之,若是这两块骨头受了损害,那两条腿就和废了没什么区别。
韦祁扬的短刀是精钢而制,十分锋利,陆清尘一个翻滚躲过几人的刀,刚好也滚到了其中一人膝前,他毫不犹豫地扬刀,将短刀的刀尖对准那人的膝盖处狠狠地刺了进去,刺进之后拔出瞬间还将短刀狠狠向侧面一别,这才趁着那人倒地抱膝的瞬间闪到了一旁。闪开之际,他的耳边还回想着那声轻微的“咔嚓”声。
这一招是和刘洪傲学来的,他一刀砍向箭簇废了废花豹的肩胛骨,等于断了它的一个爪子。如今陆清尘活学活用,同样一刀,废了他手下的膑骨,断了他一条腿。
膑骨被扎的男子倒在地上,抱着伤了的膝盖嚎叫不止,眼看着是无法再对陆清尘构成任何威胁了。
两招之间,连着倒下两个,对面那三人好似有些慌张,一个个拿着剑踌躇着似乎有些不敢上前。刚刚躲在几人后方那个叫嚣着要杀了陆清尘的伙计,看着倒不像是个会武功之人,如今已经不知道躲在了何处。
陆清尘心跳已经十分紧张,这一个闪身滚到了矮榻前,他背靠着矮榻缓缓站起,手中已经悄悄备好了另一柄飞刀。
对面的几人互相看看,似乎在眼神中互相推脱该由谁先冲上前,其中一个像是被两个同伴的胆怯气得怒不可遏一般,愤恨地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再次挥刀砍向陆清尘。
陆清尘的身后已经没了退路,只能起身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