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梦虞美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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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丘亭仰面倒在地上,合眼前他最后看到的是,自己的书童刘久儿,正从地上爬起,一脸愤怒而又关切的朝自己冲来。之后他便看见了那个刚来道临风谷的小屁孩刘久儿,那个只有八九岁,拼了命淘气的书童,哪里有个伴读的样子。整日就知道扒房梁,掏鸟蛋,自己因为他不知挨了师父多少责罚。

  “他虽说是你的伴读,其实更是你的兄弟。他与你一样,也是为师捡回来的孤儿,难道你要因为他不如你这般明事理,通人情,便要疏远他,瞧不起他么?你刚来谷里的时候,你大师兄和二师兄,又是如何对你的呢?亭儿,为师的话你明白了吗?”

  师父看起来是个隐居深山的名士大儒,但其实在左丘亭眼里,他更像一个慈父,一个和蔼的老人家。左丘亭依稀记得,五岁那年,是师父从燃起大火的家中救出的自己。醒来的时候,因为浓烟与恐惧,自己终日高烧不退,是师傅一路把自己抱在怀里,驮在背上,寻医问药,用了整整一年时间,才带着安然无恙的自己回到谷中。

  在谷外迎接他的,是两个笑脸盈盈的大哥哥。没有冷漠,更没有隔阂。虽然大师兄一直把自己当孩子,二师兄总是对自己十分严苛,但冷漠与疏远,是从来不曾出现在左丘亭身边的。可是这个小久儿,实在与自己太不像了,不读诗词歌赋,不爱琴棋书画,就连舞枪弄棒,都是为了与那山中猴子打闹,每次看见他那挂着鼻涕的脸,自己总是生不出半点喜爱之情。

  直到那一次,也是他印象最深的一次。隔壁百草涧的小师妹,也是自己的青梅竹马——谷七小姐,指着那崖边的一朵红花直夸漂亮,说什么都要摘下来,带回家去。可左丘亭天生怕高,看着那突突的崖壁,只是闷头不语。回到谷中,才发觉,那个跟屁虫般的小久儿,居然不见了。

  直到夜半,自己准备放弃再去寻他之时,那家伙才兴冲冲的跑了回来。带着满脸的泥污,喝浑身的青紫,呲着牙,咧着嘴,一个劲的对着自己傻乐。左丘亭气不打一出来。但当他从背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东西,怼给自己时,他好像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兄弟了。那是一朵朵娇滴滴的虞美人,一朵开在悬崖边上的明媚之花。

  那一次,也是左丘亭印象里,第一次动手教训久儿,也是最后一次。当然,第二天,也是他第一次瞧见谷七那小妮子,笑的那么灿烂。好久不见谷七了,她还好吗?

  对了,红花!左丘亭眼前又像过画片一样,闪过了那朵高旻寺的红花!那俊俏的书生!还有…玉佩!面纱!那个短暂露出过面容的海鲸帮青年!

  难道是他!?

  突然之间,左丘亭眼前的一幕幕,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消失在了天边。而他的眼前只下剩一片无尽的黑暗…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保障河上,熙春台后,有桥名红药,又唤二十四桥,后世才子姜夔又有词云: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河边箫声袅袅,桥上伊人轻叹。本是多情花月夜,奈何孤月照独船。傍晚时分,那二十四桥之上,本该是眷侣情人作伴,却有单单一白衣女子,芊芊一双玉手,抚着一段流苏。她俊俏的脸庞上,细眉轻皱,一双杏眼含情脉脉,说不出的婉转思怀,就这样呆呆的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河面,竟是出神了。

  敲下划过一叶乌篷船,船尾坐着两个姑娘。一人低头不语,一人仰着俏脸,正欢喜的望着两岸的风景。

  “哈哈,师姐,你快看啊,那酒家的灯笼可真大的紧,我在船上都能看见上面的字呢!”

  那被她唤做师姐的姑娘,则是面上颇带愁意,任他拉拽,只是不理。

  “哎呀呀,师姐师姐!你快看那桥上的姑娘!白衣服的那个!好漂亮啊!恐怕有你这般好看呢!”那笑颜如花的姑娘,连拍她师姐的肩膀,催促她抬头观瞧,可她师姐仍是无动于衷,只是低头不语。

  “哼,你不信么?岂是啊,我觉得她比师姐可能还有美呢!你不信,就算了。”那姑娘见她师姐仍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干脆那话激她道。

  “谭师妹,有时我真的羡慕你,总是这么开开心心的。左丘师兄此刻仍是生死未卜,我是真的笑不出来了。”她师姐摇了摇头,知道自己抵不过师妹这般纠缠,只得抬眼向那桥上看去。可那桥上,哪里有什么白衣女子啊?

  “师妹,你就别哄我了,哪里有什么白衣服的姑娘啊。一会到了凫庄,可不能如此雀跃才好。“这说话见透露出丝丝惆怅的,正是琴剑山庄柳渐青,而她口中的师妹,不是谭芷桐,又是何人?

  ”咦?真是奇怪,刚刚他还在这桥上,定是你看的晚了,人家走了吧!你放心,左丘公子不会有事的,久儿那家伙早就同我说过了,你放心好了。师姐你跟我说,你是不是看上他了啊?“谭芷桐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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