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分为两拨。
四人围攻一名绿衣女子,绿衣女子剑法犀利,柔中带刚,未曾落入下风。
旁边几十个黑衣人,围攻七八个绿衣女子。鲜血加深了绿色,几位绿衣女子衣服上星星点点。
小道上的严春桃,单手持剑,指节发白。
山坳还有四个,桥兵一步一步,虽慢,也逐渐接近。
山包上,严春桃极目远眺,晃眼一抹绿影。
“跟着他,别追我!”
几个起落,消失在丛林之中。
少顷,叮叮当当的兵器声,顿时大作。
桥兵看到了垭口阳光之时,兵器声已经销声匿迹。
蓦然,桥兵举刀,身后的两名绿衣女子不由得尖叫一声。
清脆的撞击声,连绵不绝。
桥兵没法站定,闪转腾挪进退有度。
地上有草身法受限,不得不在草叶上跳跃。
绿影跳动,桥兵没有进攻,防御滴水不漏。
十几剑后,剑招突变,不再轻盈,招招犀利!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桥兵不得已出招反击.
兵器声戛然而止,身法骤然加快,几乎分不出那团影子是绿色,那团是麻色。
严春桃目瞪口呆。自己不是对手,她知道。但能和花姐打得不分上下,她不想知道。
“别打了!”
严春桃反应过来之时,桥兵挥出十五刀。
叮,一声轻响,两人分开站定。
桥兵知道,麻衣下摆被割破。
刀平举,没有收回。
绿衣女子哼了一声,剑从刀下一晃。
桥兵沉声道:“第一次!”
随即认真迈步,面无表情。
仙娥驿。
桥兵叫了一杯茶。
前面路还远,心不能乱。
四岁上山,练功十五年,师傅关门弟子,亲自指导。
十四岁开始对战,对手是师傅。十五岁继续对战,师傅可以偷袭。十六岁依旧对战,师傅依旧偷袭,外加机关。
十七岁身法取胜,十八岁刀法取胜,十九岁和师傅对掌,侥幸略胜一筹。
下山第一天,被一姑娘割破了衣服!
师傅武功很差?仙风道骨,不怒自威,不像很差。
我练得不好?
桥兵需要冷静下来,四个地方相距很远,心乱道不好走。
四块令牌包了又包,师傅交代此乃不祥之物,不得外泄。
眼前绿影晃动,桥兵收回眼神,正是割破衣服的那位。
“先前唐突,多有冒犯,感谢援手!”
“你误会了。”
“小女子烛影,割破了你的衣裳,得罪了。”
“小事一桩,不必在意。”
“还未请教尊……,小哥尊姓大名?”
桥兵盯着烛影。
“在下桥兵。”
“你刚才说第一次是什么意思?”
桥兵收回目光,再一次盯着烛影。
“你懂的。”
烛影适时一笑,明眸皓齿,嘴角微微上扬,酒窝若隐若现。
“我懂了。”
压力其大,远胜于师傅。
目光下移,酒窝似有似无,恰到好处,压力稍轻。
继续,起伏有致,忽然,意识到不对。
随即坐直,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花姐,你怎么在那?”
严春桃的声音。
“我马上过来。”
烛影在桌上轻轻一拍,手如柔夷,一缕青丝。
“你砍下来的,送给你。”
“谢谢!”
一丝凉意,雾气入侵。
桥兵走路很稳,严春桃他们忽前忽后。
山北雾气散尽。
嗖!
桥兵拔刀。
呛!
严春桃长剑在手!
桥兵闪身往前,挥刀刺向草丛。
少顷,挑出一条蛇。
“果然有蛇。”
严春桃长剑入鞘。
山里的路,山坳林木密集,山包豁然开朗。
少有长段平路,破庙就藏在路边。
桥兵拾阶而上,门虚掩,一推即开。
香案一张,残像一座,无法分清是谁。庙内四面透风,灰尘倒不多。
庙外大树下,桥兵在此搭火。
蛇已剥皮,火苗之上,香味扑鼻。
严春桃搬了块石头,坐对面。
“你饿了?”
鹅蛋脸,圆圆的,嘴上说着话,眼睛盯着蛇肉。
没有压力,桥兵略有纳闷。
蛇段十来节,严春桃挨个看遍。
“怎么不走了?”
“要下雨了。”
严春桃起身,走出树下晃了一圈。
又坐下来道:“是怕浪费蛇肉吧。”
“先前情况紧急,没来得及和花姐说,害你俩打了一架,很抱歉。”
“不必放在心上。”
“不过,你武功很好,竟然和花姐打得不相上下。”
“过奖了。”
说话间,蛇肉烤熟。
桥兵伸手一请,蛇段仅剩四段,人手一段。
严春桃又在对面坐下来:“你不喝酒?”
“你们不赶路?”
“有伤员,不能淋雨。”
桥兵掏出一块布,认真擦拭环首刀。
布,折叠了好几次,刀终于入鞘。
破庙,是躲雨的好地方。
山下的猎户,有独行,有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庙里略显拥挤。
人多,但不嘈杂。
当然,有几位拿着剑的年轻女子,嘈闹需要勇气。
上下偶尔传来的一声呼唤,冒雨都要下山的猎户,勇气可能只能用在猎物身上。
桥兵站在门外,进进出出的人都要看他一眼。
尤其是出来的。
严春桃在庙里,四处张望。
旁边的一位提醒道:“他没进来,在门外。”
话音未落,又进来几位躲雨的。
不是猎户,带刀,黑色劲装。
径直走向角落。
原本歇在角落的猎户,立即起身,冒雨下山。
少顷,庙里一阵忙乱,所有的猎户收起猎物,全数下山。相对来说,淋雨并不很难受。
佘暮芸领意来到庙外,双手合拢在胸前,微微屈膝,低头道:“桥君,请到庙里歇息,外面风雨大,诸多不便。”
桥兵略一拱手,跟随进庙,在留出的地上,跌坐,刀横放在腿上。
“谢谢!”
严春桃轻声说道。
清香入鼻,桥兵看了看她,颔首示意。
“如有异动,麻烦帮我照顾两名伤员。”
“好!”
滴滴答答,屋顶的雨声清晰可闻。
破庙四面透风,深秋的雨,带有浓浓凉意。
深秋的下雨天,夜晚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早一些。
山下传来呼唤小孩回家的声音,此起彼伏,渐渐安静下来。
持刀黑衣人,纹丝不动,好似钉在地上。
雨还在下。
月很黑,和夜幕一个颜色。
寺庙所在的平路,很长。
弯曲了上百里的山路,伸个懒腰,自然要全部展开。
陡然,严春桃觉得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同时听到了桥兵的声音,很轻几不可闻:“不要动!”
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就听到窸窸窣窣的衣袂声,来人速度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