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欢喜这两天一直闷闷不乐。
直到石家开门办宴时,陶宁温的到来才让白欢喜脸上展露笑容。
不过他还看见了那妇人还领着一个与陶宁温差不多岁数的小孩子,让他有些意外。
陶宁温远远地与白欢喜打了个招呼,而后跟着妇人做到了陶家专属的位置。
今年石家的做法让不少人觉得奇怪。
往时大家族开门办宴,不仅预留了主动邀请的人的座位,还准备了一部分座位给未被邀请的人。
而这些座位的归属,往往便是看谁的礼物重罢了,所以便有了大小家族势力伤筋动骨,破财送礼的现象。
今次一样是没有例外,只不过不同的时候,哪怕你送的礼再贵重,只要你没有被石家邀请,便不得入内。
只让下人在门口登记好每位家族和势力送的礼物,也不当场拆开。
这让好些人怨声载道,说石家此举是在破坏规矩。
毕竟他们其中好些人专门准备了异常珍贵的礼物,就是为了能获得一张进门的门票而已。若是能在宴席上攀附到一两位权重位高的人物,那定是不虚此行了。
所以福禄街上的人们,就嚷了起来。
“这份礼物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弄来了,你们石家一声不吭就收下了,怎么能这么不给面子?”
“是啊!我那盒中的可是世间至宝,能延年益寿的好宝贝,你们就这么收下了,你们过意得去吗!”
有些被煽动情绪者,直接冲到了管事的下人前,劈头盖脸地吼道。
“把我的礼物还给我!我真的是瞎了眼了才会去送你们,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借着继任的名义来捞我们的银子呢!”
“可不是吗!我要不是看在前家主的份上,我怎么会来你们这破烂地方!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当家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人还未说完,旁人就只听到一声闷响,那人就向后飞去,接连摔破了福禄街好几块地砖,才止住身形,喷出一口鲜血。
众人纷纷骚动起来,看向来人。
石牧穿着一身盔甲,腰间佩剑,胸口印着一个大大的石字。站在刚刚口出狂言的那个人原来的位置上。
“石家真是好大的……”
不知作何目的想对石家挖苦讽刺的人,站在角落想着阴阳怪气。谁知刚出声便被石牧眼睛抓到。
感受到石牧双眼中的冷酷与杀意,那人默默闭上了嘴。
石牧如一杆标枪,立在下人面前,如同利刃般的双眼扫视着在场的人,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其中是有许多人看不得石家好的,有这份心思的站出来,我给你们一次站在我面前向我出拳的机会,免得在下面阴阳怪气惹人厌烦。”
下面众人噤若寒蝉,无一人敢轻举妄动。
这可是一名活生生五境武夫,谁敢招惹?
只不过他们之前好像忘了,石家是有五境武夫的。
石牧继续说道:“我给过你们机会了,你们不珍惜。那你们等会就别在底下吵吵嚷嚷的,否则你怎么死的你自己也不知道。”
石牧声音放缓,没了之前的锐气,说道:“想走的可以走,我石家绝不会找你们秋后算账的。”
“想留的我石牧也衷心感谢你们,能为经历风雨后的石家送上一份真诚的善意。不论礼物轻重,石家都会一一记录,以善意回报善意。”
“我就先走了,不让各位朋友们拘谨。”
石牧转身离去。
堆在福禄街上的人群开始涌动,有如那满嘴鲜血的人拿回礼物在众目睽睽下落荒而逃的,也有如摇头轻笑的持刀大汉,送上礼物登记在册的。
石牧进门后摘下头盔,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脑袋。
这番说辞他是说不出来的,全是靠老管家撰写的纸条照读罢了。
若是让他来处理,统统赶走便是。
但石牧何尝不知道石家还是需要些人情往来的,不仅是为根基未稳的石冰,也是为日后石家更好的发展。
这些他都知道,只不过不愿做而已,因为确实是有些累了。
石牧目光望向内堂,他知道,更累的还在那里面。
至于为什么不让这么人进来,石牧更是知道。
若是可以,石冰一个人都不想放进来。
可惜不可以。
“城主到!”
门口传来一声高喊。
迎面走来老管家,石牧站定点头示意。
老管家也对他微笑点头,而后快步向门外走去。
石牧快步走回自己的院子里。
……
内堂中人已经都到齐了。
城主申曲,陶家众人与林家众人。
陶家来人是陶家家主陶真,林家来人是林家家主林华友。
不得不说,这两家都给足了石冰这名新石家家主的面子。
石冰坐在首位上,身后站着老管家,身旁坐着弟弟石火。
白欢喜和老者与申曲坐在一席上,其他两桌分别坐着陶家与林家各人。
偌大的内堂,只坐着三桌人,显得有些冷清,但却没有会小瞧在座的每一人。
倒是白欢喜二人能与城主同坐一起,让陶家林家都有些意外,毕竟他们都不知道白欢喜二人的来历。
高座上的石冰率先发话:“很高兴诸位能赏脸来参加石府的宴席,你们的到来让石府蓬荜生辉。”
小孩子们纷纷鼓掌,大人笑着点头。
石冰拍了拍手,一个个下人端着盘子鱼贯而进。
石冰笑着说道:“多的客套话我也不会说,我也知道大家奔波来此早已饥肠辘辘,所以请大家先品尝一下石府自家的饭菜。”
白欢喜看着一盘盘端上桌面的菜肴色香味俱全,便开始大快朵颐。
一旁的老者则唤来了下人,要了一壶小酒,就着菜自斟自饮自斟自饮起来。
石冰走下首位,来到众人之间相互敬酒。
一时与申曲相敬一杯,寒暄问候。
一时与小孩互相逗弄,摸着头笑问着书塾功课如何;妇人们便连忙抱起让孩子喊起敬称,并一言一句地教小孩说话。
一时与家主们相淡甚欢,更是唤人搬来一个椅子,就近坐下。
白欢喜埋头吃着饭菜。
因为开始时石冰便与他说:“当自己家就行,开桌之后你只管吃就是了。”
石火一屁股坐在白欢喜身旁,不作言语,只是看着眼前的菜肴在发呆。
白欢喜环顾四周,发现好像就自己一个人在埋头苦吃。
他觉得这些人真的是浪费。
他还发现,这偌大的内堂,除了他自己和石火和老管家,就好像没有其他石冰的自家人了。
石冰高声阔谈的声音引起了白欢喜的注意。
他看见石冰在居中坐着,脸上带笑,左右逢源。
但是不知为何,白欢喜竟觉得他好像还有些不知名的情绪。
比如说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