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节:夜探石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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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幕后主使人,第五十六节:夜探石牢

  白云飞打定了主意,却苦无潜入石牢的法子,总不能硬闯吧,石牢大门外至少有几百号士兵把守着,而且看得出来,这些士兵都是出乎其类、拔乎其粹的。

  正待发愁之际,突然从中军大帐中走出一个人来,这人身材高大,上身穿着褐色长衫,腰里悬着长剑,脚上蹬着马靴,发髻高挽,满面红光,手上还拎着一个酒壶,离着多远就能嗅到浓烈的酒气。他晃晃悠悠从白云飞藏身的毡房前路过,径直来到石牢大门口,把守的士兵头目见到他赶忙下跪喊道:“参见项护卫长。”

  项护卫长点了点头,从腰里拔出一个巴掌大的牌子,在士兵头目的面前晃了晃,大着舌头言道:“瞅清楚了,叶护法有令,让我给姓沈的狗官送一壶美酒。”

  士兵头目一看是左护法的令牌,赶忙转身朝着属下命令道:“赶紧开门!”

  石门上有一个大铁锁,等士兵用钥匙把锁拧开,士兵头目冲着项护卫长抱拳施礼道:“护卫长,请!”

  项护卫长大摇大摆地往石牢里走,身后有两个士兵跟了上来,项护卫长一看,立马来了火气,怒斥道:“去你娘的,老子进去也要监视么?”

  那两个士兵被骂的不知所措,士兵头目赶忙解围道:“项护卫长乃是封了叶护法的令,你们不必再跟着了。”

  项护卫长哼了一声,这才晃晃悠悠地进了石牢。

  白云飞隐藏在毡房一侧,看了个清清楚楚,原来要进入石牢,需得有叶护法的令牌才行,可是从哪里才能得到令牌呢?哎,有了!但怎样才能弄来令牌而又不惊动他呢?用迷魂烟?可惜没有带。点穴?那样岂不是暴露了行踪。白云飞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真是急的不知所措,脑门子上也见了汗。正但她无计可施之时,说来也巧,眼前似乎有一个小东西掉在了身前,白云飞觉得奇怪,便俯下身子仔细瞧看,就见脚尖前面竟有一个毛毛虫!可把白云飞吓得花容失色,好悬没蹦起来。白云飞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毛毛虫!再看这毛毛虫浑身绒毛支棱着,身子一躬一舒地往前趴着,速度还不慢。白云飞心中默念着,只盼着它赶紧爬远些。

  就在此时,石牢那边有了动静,项护卫长嘴里哼哼唧唧地走出了石牢,手上依然拎着个酒壶,令牌仍然别在腰里,令牌的下面还系着一条绳穗儿。他边走边骂骂咧咧道:“这老东西,真他娘的不识抬举!”

  白云飞再次将身形藏好,眼看着项护卫长就要从自己身边走过,机会眼见就要丧失了,白云飞百感交集之际,突然灵光一现,到了此时她也是豁出去了,她一把捏住毛毛虫的绒毛,垫着脚尖跟上了项护卫长,将毛毛虫悄悄放在了他的脖颈上。项护卫长本来就喝了醉了酒,走路晃晃荡荡的,反应稍显的迟钝了些。白云飞迈着与他相同的步幅,等待下手机会。果然,这毛毛虫可不是乖宝宝,它落在项护卫长的脖子上后,便迅速爬到喉结上,又斜着钻进了贴身衣服里去。这下项护卫长就觉得心口处甚是刺痒,他刚忙停下脚步,弓着腰往胸口摸去,这一碰,那虫子不愿意了,又沿着肌肤钻进了他的肚脐眼儿里,把项护卫长刺痒的十分难受,身子弯着,一只手扯开衣衫,一只手就往里面摸。

  白云飞见机会来了,左手抓住令牌的绳穗,配合着他扯衣的动作,往下轻轻的一拽,令牌便立马滑了出来,白云飞左手接住令牌,再施展轻功,躲在了毡房后面,这动作简直快若闪电,项护卫长醉眼迷离,光顾着捉虫子了,愣是毫无察觉。就看他把虫子从肚脐眼儿里拽出来,拿在眼前一看,怒道:“好恶心!”顺手一甩,骂骂咧咧地走回中军大帐了。

  能不恶心吗?他的手劲多大啊,毛毛虫被他使劲一捏,整个内脏都溢出来了。

  白云飞有令牌在手,真是欣喜万分,但自己穿的这身儿夜行衣可不能给人看到。对了!毡房里都是熟睡的士兵,他们必然有合适的衣服。于是,白云飞轻手轻脚地掀开毡房的一角,里面黑漆马虎的,但基本还能分别出身体来。白云飞顺手往边上一摸,正好摸到一件上衣,她扯出来,往自己身上一穿,就是略微大了一点。古人的衣服一般都是肥肥大大的,那根绳子往腰间一系,大差不差的,也算是合身儿了。

  白云飞将面纱取下,塞进怀里,她刚要往石牢那走去,突然又想到,自己的真实容貌绝不能让这些士兵瞧见,于是他在毡房边上,捡了个烧黑的木炭,狠了狠心,在自己嘴巴子上摸了一道,还真跟八字胡儿差不多。她正了正衣衫,装模作样地走了两步,觉得没什么问题了,这才深吸一口气,迈着大步向石牢走来。

  把守石牢的士兵头目一看,刚走了位护卫长,又来了一位年轻的,便抬手示意白云飞站住,白云飞知道这些士兵都是欺软怕硬的货,便杏眼圆睁,一脸怒容,抬手把令牌在士兵头目的眼前一晃,非常严肃地言道:“奉叶护法之令,让我提审犯人。”

  士兵头目仔细瞧了瞧令牌,是真的!便问道:“不知道您是要问哪个犯人的话?”

  白云飞眼珠子一瞪,怒斥道:“放肆!叶护法的人要审问谁,还要向你备案么?”

  士兵头目一听,这位比刚才的项护卫长火气还大,赶忙言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您请!”

  等石门一打开,白云飞昂首阔步便往里走,临走甩出一句话:“此事机密,谁也不许跟着!”士兵头目心想:不跟着更好,省的拿我们呵斥来呵斥去的。

  白云飞拾阶而下,越往下走反倒是光线越亮了,原来这地下石牢里每隔一丈来远就燃着一个火盆,火苗子拔起有一尺多高,闪闪烁烁,跟跳舞似的。借着火光,白云飞搭眼瞧看,嗬!真想不到这地下石牢可够阔气的,正中间是一条七八尺宽的甬路,两面全是石牢,石牢三面都是石头砌的厚墙,朝着甬路的一面装上了大铁门,一根根铁通条比拇指都要粗一圈儿。

  白云飞刚走上甬路,便有两个士兵赶忙迎了上来,原来这石牢里还有看守。白云飞镇定自若,把令牌往他们二人的眼前一举,言道:“奉叶护法之令,来牢房里查看。”

  两个看守赶忙抱拳施礼道:“原来是上差,失敬失敬,您请便。”

  白云飞把令牌揣好,倒背着双手走了两步,忽然问道:“那个奸细南宫俊关在何处?”

  有个看守赶忙献殷勤,笑嘻嘻地回道:“他在‘天’字九号牢房,就是左手那边。”

  白云飞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扔给这个看守,言道:“这是赏你们的,我有几句话要问他,你们不方便听。”

  那个看守把银子接在手上,掂一掂足有十两重,两个人高兴的手舞足蹈,冲着白云飞直说拜年的话,言道:“大爷您随便,我们兄弟去‘地’字牢房巡逻,保证不打扰您问话。我们这就走,这就走。”说罢,二人心花怒放地转身奔“地”字牢房那边走去。

  白云飞也不再耽搁时间,她沿着甬道大步流星地走着,双眼紧盯着牢门牌号,没走几步,便看到了“天”字九号牢房。白云飞手抓着铁栅栏往里面瞧去,里面果然有一人背对着栅栏坐着。后背很挺,发髻不乱,牢房里的味道也不是很大,可见血手盟并没有虐待犯人。

  白云飞低声道:“南宫俊!”

  牢房的人突然一振,他缓缓转过身来,白云飞看清了,果然是南宫俊!

  南宫俊把白云飞看了好一阵子,毕竟白云飞不但没有穿自己最喜欢的白衣,反而穿的很奇怪,一件褐色长衫,脚上蹬着黑色的薄底快靴,尤其是脸上,怎得还多出一道胡子来。但南宫俊太熟悉白云飞了,即便是换了衣服,即便是在脸上做了手脚,她毕竟还是白云飞,那股子气质还在,声音和身形都未变。

  南宫俊心道:既然白云飞是乔装改扮而来,必然是有要事在身,见她左右无耳目,便赶忙走到栅栏跟前,问道:“你怎会到这里?”

  白云飞见南宫俊并无大碍,心里便轻松许多,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怕夜长梦多,血手盟会对你不利,因此,特地来救你的。”

  “不行!我不能跟你走。”南宫俊说话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态度却是异常坚决。

  “为何?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倘若再不走,怕是很难再出的去了。”白云飞内心十分焦急。

  “你难道忘记混入血手盟的目的了?”南宫俊双眼盯着白云飞,低声质问道。

  “我……当然不会忘。”白云飞犹豫了一下,回道。

  “与剿灭血手盟、夺回黄金相比,我的命算什么,就算是死了,也死的值!”南宫俊在石牢里踱了几步,又道:“你的身份绝不可暴露,否则……那我真的死得不值了。”

  “你……”白云飞听罢,心里是五味杂陈,毕竟南宫俊在比拼内力时,明白了白云飞的苦衷,决定牺牲自己成全白云飞。

  “你莫要伤心,哦,我有一件大秘密要告诉你。”南宫俊此刻表情很严肃。

  “哦?什么秘密?”白云飞急问道。

  南宫俊凑近白云飞,用极低的声音言道:“岳阳府的知府、通判都被关押在这儿,外头的当官儿的,都是血手盟的人假扮的。”

  白云飞一听,惊的张大了嘴巴,好长时间没有说出话来。

  “看来,这血手盟真极不简单。”南宫俊低声叹道,“不知道高进他们怎么样了,倘若想依仗岳阳府兵马围剿血手盟,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这的确太可怕了。”白云飞低声道。

  “所以,我不能与你走,你要继续潜伏在血手盟,把这个秘密想方设法告知高进,你能做到吗?”南宫俊言道。

  白云飞看着南宫俊,咬着牙点了点头,又轻声问道:“可是你怎么办?倘若高进带兵攻打血手盟,盟主第一个要处死的就是你。”

  “这就是命吧,你不要再为我担心,别忘了,咱们南苑的官差都是办大事的,既是办大事的,又怎么会惜命呢?”南宫俊的话中带着几分苍凉,几分伤感。

  白云飞听罢,眼泪竟忍不住流了下来。

  “好兄弟,千万别哭,你进来的时间可不短了,赶紧走吧,别忘了把秘密传给高进。”南宫俊几乎是在用命令的语气说话。

  白云飞点了点头,她一狠心转过了头,闭上双眼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说实话,她真想大哭一场,可此时此地,决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的放纵,她要控制住这股情绪,硬生生将这股内心的悲怆压了下去。她拭去了眼泪,又回身看着南宫俊,低声言道:“保重。”

  南宫俊点了点头,便又转身坐了下去。

  白云飞突然提高了嗓门怒道:“哼!你可真不知道好歹,竟敢跑到血手盟里做卧底,盟主是绝饶不了你的!”说罢,气冲冲地朝着石牢门口走去。门口处,那两个看守已经垂手站在那里了。

  白云飞出了石牢,也不管看守的士兵,顾自昂首阔步往中军大帐的方向走去。她必须要谨慎,不能出一点叉头。她循着方才左护卫长走过的路径走着,在方才偷令牌的地方停了下来,见左右无人,便又将令牌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一次,她多了个心眼儿,万一自己下次再来,岂不是还要用到令牌。不行,白云飞在毡房一侧,用手刨了几下,把上面潮湿的土扒开,下面便是泥。她抓了一把泥,活着上面的土,反复攥了几遍,变成了一个富有弹性的泥团,软硬刚刚好,白云飞将令牌往泥团上用力一摁,这泥团上便出现了一个令牌的印模儿。白云飞仔细看了看,觉得非常满意,便将令牌丢在项护卫长抓痒痒的地方,自己带着泥团,顺着原路悄悄潜出了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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