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闹事出手毙奔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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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巳时刚刚过半,刘老大和小三子便来到了昨天和叶无双相遇的街道。

  “刘哥,你说那姓叶的能来吗?”小三子一边四下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一边开口说道。

  “为什么不来啊?”

  刘老大没有正面回答小三子的话,而是反问道。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身怀武功之人,没有必要等着咱们这种小人物给他介绍差事吧!更何况捕头这种风险高,收入少的职业,即便是人家来了,也未必能答应干这份差事不是?”

  小三子想了想,终于把埋在心里一夜的疑问说了出来。

  “你小子想得还真多,不过这件事我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可能一大早上就去找知府大人和通判大人禀告此事,若是办不成事,我岂不是自找麻烦,你看我像是那么蠢的人吗?”

  刘老大显然是信心十足,丝毫不把小三子的担忧放在心上。

  “我跟你说,那小子十有八九是个武林弃徒,否则以他的那身武功,根本不可能沦落到上大街上找差事过活的地步,要知道这年头,武功好的人可不缺银子花,他要是没什么顾忌的话,又怎能流落到这步田地?”

  未等小三子继续发问,刘老大便接着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这小子衣衫破烂,就像是在山林里躲了好长一段时间似的,再加上他有剑无鞘,怎么看都像是一只丧家之犬,不过他来历不明,知府大人那关怕是不好过啊!”

  小三子不免有些担忧的说道。

  “对别人来说身份来历是个大问题,可对我们兄弟来讲这算是个事吗?无非是一壶老酒,二斤猪头肉就解决了,日后他要是因身份来历出了问题,我们大可一推六二五,将所有责任都推卸到户房黄老头身上。”

  刘老大掂了掂手上的核桃,胸有成竹的说道。

  “刘哥,你这真是算无巨细,看来兄弟我日后还真得好好向你学习一番啊!”小三子很是钦佩的说道。

  就在刘老大和小三子闲聊之时,在他们西侧的街道上忽然传来了一阵马蹄之声,紧接着阵阵惊呼骤然响起。

  抬眼望去,确是两个身穿黑色衣袍,腰悬长剑的少年,在繁闹的街道上纵马狂奔,骏马嘶昂,蹄声隆隆,惹得街道上的众人纷纷呼喊躲避,霎时间,呼喊叫骂之声不绝于耳。

  那两名黑衣骑士就像没听到一般,依旧自顾自的催马前行,似乎并不把街面上行人的生死放在眼里。

  像刘老大和小三子那样的机警之人,早在马匹冲了过来之前,便早早的躲了出去,可是这街道上毕竟还有一些因行动不便或者躲闪不及的行人。

  只见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女孩,正一边舔着糖葫芦,一边茫然的看着四下奔逃的路人,年纪幼小的她似乎有点搞不清楚这群大人为何会如此惊慌失措。

  “妞妞,小心!”

  随着一声焦急的话音落地,一位衣着华丽的美艳妇人冲出了人群,将小女孩牢牢地护在怀里。

  骏马如风,两名黑衣骑士眨眼间便冲过了十数丈的距离,来到了美艳妇人面前。

  跑在前面的那名黑衣骑士见此情景,双手缰绳一抖,胯下骏马陡然飞跃而起,从那对瑟瑟发抖的母女头上跃了过去。

  而他身后的那名骑士则好像没看见一般,径直向母女二人撞了过来。

  就在这对母女堪堪丧命之际,一道人影从天而降,犹如一度铜墙铁壁一般挡在了他们身前,此人正是刚刚赶来和刘老大赴约的叶无双。

  只见他左手倒提长剑,右手自肋下直推而出,以排山倒海之势印在了马匹的胸口之上。

  “砰!”

  一声闷响过后,马匹连带着它背后的骑士一同向后滑了出去,带有铁制马掌的四只铁蹄在坚硬的青石路面上划出了四条长长的白色划痕。

  由于救人心切,叶无双这一掌可谓是全力尽出,以他的功力,别说是血肉之躯了,就是一块巨石也能打得四分五裂。

  就见那马匹在后退的过程中,七窍鲜血狂涌,刚一停下来,便已因内脏破碎,筋骨断裂而亡。

  巨大的尸身‘轰隆’一声栽倒在地,若不是那黑衣骑士身手矫捷,早在马匹摔倒之前,便已离鞍飞跃而起,即便不被马匹砸伤,也要闹个灰头土脸的。

  “哪里来的野人?竟敢无端拦我去路,我看你是活腻了。”

  黑衣骑士稳稳落地之后,看着心爱的马匹横尸街头,忍不住心生愤怒,高声喝道。

  叶无双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转身将那对母女扶了起来,送往街道的一侧。

  见此情形,黑衣骑士哪还忍得住,当即暴喝道:“小子,找死!今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铁剑门的厉害。”

  话音未落,他便从腰间掏出一只三寸长短的飞刀,抖手射向了叶无双的后心。

  叶无双听得背后破空之声骤起,不由得眉头一皱,当即反手一剑挥出,将飞刀斩为两截,跌落在地。

  那名黑衣骑士见自己的精钢飞刀被长剑所断,心中顿时升起了惊骇之意,要知道这飞刀去势甚疾,再加上自己暗中偷袭,即便是一般的二流武者,就算能闪身躲开,那也是极为不易的,由此可见,眼前之人的武功要远远高出他的预料。

  就在他准备说些软话,或者抬出师门的名头,将此事揭过去的时候,叶无双开口了。

  “闹市纵马,背后伤人,该杀!”

  话音落地之后,叶无双便如鬼魅一般来到了黑衣骑士面前,左手长剑顺势一划,就割破了他的喉咙,在鲜血喷出之前,又闪身退回了原地,仿佛从来都没有移动过一般。

  黑衣骑士一边用手捂着伤口,一边用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叶无双,直到生命耗尽,他也没有想清楚,叶无双为何会如此干脆利落的下狠手。

  别说是他了,就是在场的旁观者也都是一脸蒙圈,先不说这黑衣骑士是不是真的该死,就叶无双这份一言不合就取人性命的狠辣果决而言,就不得不让大多数人感到震惊。

  尤其是准备给叶无双介绍差事的刘老大,现在都开始怀疑自己把这么一位介绍到衙门口当差是不是做错了。

  “贼子,还我师弟命来!”

  就在此时,另一名黑衣骑士已然调转过马头,看到了横尸街头的同伴。

  此人名叫徐子寿,与死去的那位是同门师兄弟,他们二人自幼共同拜师学艺,十几年来同吃同住,可谓是亲如手足,没想到今日却阴阳两隔,这如何不让他悲痛?

  只见他悲喝一声之后,纵身从马背上跃起,在落地之前腰间的长剑便已出鞘,如同疯了一般向叶无双冲来。

  徐子寿虽然悲痛欲绝,手上的招数却丝毫不乱,长剑看似直刺,实则剑尖疾抖,笼罩了叶无双上半身的所有要害。

  叶无双见此,当下脚步一错,身体陡然向右横移三尺,以毫厘之差躲了出去。

  徐子寿一剑刺空,立即手腕翻转,长剑由直刺变为横扫,变招之快犹如风驰云走一般。

  可即便是这样,依然让叶无双抓住了破绽,以他此时的武功修为,若是出掌反攻定是可以一掌结果了徐子寿的性命,不过他并没出掌,而是纵身跃起,再次躲了过去。

  他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抓不住机会,而是因为徐子寿良知未泯,在危急关头策马从那对母女头上跃了出去。

  徐子寿接连两招落空之后,剑招变得愈发迅捷狠辣起来,只攻不守,各种凌厉的招数源源不断的攻向叶无双的周身要害。

  好在叶无双武功高他甚多,再加上轻功精妙奇异,展闪腾挪之间往往出人意料,以至于他一连十几剑全都落空,这不由得让他心生急躁之意。

  只见他突然大喝一声之后,手中长剑速度暴涨,以一往无前之势直刺叶无双的小腹,剑尖之处,竟隐隐约约的迸发出了一股气劲,刺得空气‘嗤嗤’作响。

  叶无双见此,心中虽然诧异,但却没有半点慌乱之意,待剑尖即将触及衣服之际,右脚上扬踢出,压下剑刃,顺势踏落,将长剑踩在了地上。

  徐子寿想用力抽回,可长剑就想长在了他脚上一般,无论他如何用力,始终是纹丝不动。

  “我本不想出手伤你,可你要是再一味的纠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之后,叶无双右脚劲力迸发,将徐子寿手里的长剑震得寸寸碎裂。

  徐子寿正竭尽全力的夺回长剑,怎料到手上突然一空,便不由自主的向后跌去,好在他基本功算是扎实,几个踉跄之后,便站稳了身形。

  看着手里光秃秃的剑柄,他的心里是又惊又愧,惊的是眼前之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的武功修为,不过是一踩一踏,就将自己手里的长剑震得寸寸碎裂,这剑虽说不上是什么神兵利器,但也是百锻精钢所铸,由此可见,他的内功修为是多么的高深莫测。

  而愧的是,自己习武十几年,不但不能替师弟报仇,反倒是让人毁了兵器,如果传扬出去,不但自己颜面无存,更是会令师门蒙羞。

  想到这里,他开口说道:“今日我未能替师弟报仇,是我学艺不精,而不是我师门的武功远不如你,有胆子留下名号,我铁剑门日后定会向阁下讨回今日之耻。”

  “我叶无双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从今以后,无论你师门谁来报仇,我定当奉陪。”

  闻听叶无双此言,徐子寿当即愤恨的拱了拱手,然后抱起师弟的尸体,纵身跃回马背,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叶大侠,好样的!”

  “您可给咱灵州百姓出了一口恶气。”

  “是啊!您就是我们灵州城的大英雄。”

  待徐子寿走远之后,周边百姓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叫好之声,什么‘大英雄’‘大豪杰’之类的词,更是跟不要钱似的说了出来,由此可见,他们对铁剑门十分厌恶。

  叶无双两世为人,从来没受过这般待遇,一时之间,心里竟涌现出了一股自豪之感,连连向周围众人点头示意。

  就在这时,一个温婉贤惠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妇人田门冯氏携女妞妞,拜谢叶大侠的救命之恩。”

  寻声观瞧,发现刚才被他从马蹄之下救回的那对母女,正冲他低头屈膝行礼,在她们的身后则站着两个惊魂未定的小丫鬟。

  “夫人言重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叶无双右手虚抬,示意他们母女二人快快起身。

  田冯氏见此,便拉着女儿站了起来,开口说道:“救命之恩,岂能儿戏?不知恩公家住何处,晚些时候,我定带着我家官人登门道谢。”

  “不瞒夫人,在下初到此地,尚无落脚之处,所以登门道谢之说也不必再提,我还有事在身,就先行一步了。”

  叶无双本来就不是施恩图报之人,更何况他此时发现,在周边百姓中竟有两人目不转睛的死盯着他,就好像是正在监视他一般,所以他撂下一句话后,便快步向街道的另一头走去。

  冯田氏看着叶无双远去的背影,欲言又止,呆立了片刻之后,便想拉着女儿离开此地,可是刚一转身,便听见有人叫住了自己。

  “冯夫人,且慢!”

  刘老大和小三子快步跑上前来,出声叫住了转身欲走的冯田氏。

  “不知二位差大哥唤我有何事情?难道是因为此地发生了命案,你们要拿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顶罪不成?”

  冯田氏转过身来,面带不屑的问道。

  “冯夫人,您误会了。众所周知,这件案子是江湖中人的仇杀,根本轮不到我们兄弟去管,更何况,即便是拿人顶罪,小的们也不敢撸您冯家的虎须不是?”

  刘老大满脸陪笑的说道:“我们兄弟二人找您,是有件好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冯田氏听到这里,心中暗道:“这俩个披着官衣的无赖,嘴上说的好听,不过就是看我冯家家大业大,想趁此机会捞些好处罢了,我今天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想到这里,她微微笑道:“二位有话不妨直说,我虽然是一介女流之辈,但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若真是一件好事情,我冯家定然不会亏待了二位。”

  “冯夫人不愧为是女中豪杰,说话办事就是大气。”

  刘老大挑了挑大拇指,接着说道:“小人不才,恰好识得刚才救您的那位叶大侠,如果您真的想找他报恩,小人倒是可以帮些小忙,就是不知道您的意愿如何?”

  “我冯家世代书香,救命之恩又岂能不报?只要你能找到叶大侠的落脚之地,这袋银子就归你了,不过丑话说到前头,你要是办不好这件事,别怪我冯家不给知府大人面子。”

  说话之际,冯田氏自丫鬟手中接过了一个装满银子的荷包,送到了刘老大的面前。

  刘老大接过荷包,在手上掂了几下,然后一眉开眼笑的说道:“夫人大可放心,晚饭之前小人定将这件事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家里等你消息了。”

  冯田氏扫了一眼刘老大和小三子,然后便带着女儿和丫鬟离开了这里,显然她心中有所依仗,根本就不怕刘老大卷着银子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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