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飞扬感觉背后寒意逼来,一回头,便见谢灵烟对他道歉:“应飞扬,抱歉,我还真说错话了呢!”
口上虽是道歉,但谢灵烟目光之中丝毫不见歉意,而是丝毫不加掩饰的鄙夷,应飞扬不知是哪又得罪了她,道:“嗯?师姐说错什么了?”
谢灵烟鄙夷之色更甚,冷嘲道:“先前说,现实中可没有美女会半夜三更的送上门,现在看来真是错得离谱,是师姐低估你了,不过这丫头也年幼了点吧,你下得去手?”
应飞扬闻言气得好笑,道:“瞎说什么,我是那种人吗?”
应飞扬记得方才那个小丫头,在他记忆中,她是出身天香谷的花妖,唤作魏萌儿,若他记忆在这方面没有错,那他对着小妖可是避之唯恐不及,怎么会主动招惹她。
可谢灵烟却不依不饶道:“哼哼,三年前不是,现在未必,不然你说,姑娘家的为什么要晚上找你!”
应飞扬哭笑不得道:“我怎么知道,我都失忆了!”
谢灵烟冷哼一声:“没准连失忆都是装的,这叫装可怜博同情!好骗锦屏山庄的姑娘。”
二人正半真半假的抬着杠,忽闻高傲一声传入,“是谁要骗我锦屏山庄的姑娘?”
循声看去,便见公子翎已然迈入,虽是闲庭信步,举手投足却自有睥睨气度,似比头顶霓虹更加炫目。
谢灵烟又瞪了应飞扬一眼,然后道:“没什么,我与我师弟说笑呢。”
“我想也是,天香谷出身的女妖一个便够他应付的了,谅他也不敢再招惹一个。”公子翎轻嘲一声,随后又对谢灵烟道:“时辰已过,今日怎迟到了?”
谢灵烟目光躲闪了一下,随后跺脚埋怨道:“还不是我这不省心的师弟,今日记忆又混乱了,一大早就说些胡话,光照顾她了,竟让我忘了时间!”
公子翎闻言双目一亮,若有所思的扫了应飞扬一眼,随后却精芒收敛,混不在意般回身道:“那现在该走了。”
说罢,公子翎先行离去,谢灵烟正要跟上,应飞扬却先拉住他,轻声道:“你这又要跟你姑父干什么去?”
谢灵烟给了他个白眼,道:“公子是要助我练功。”
“练功?练什么?”
谢灵烟轻声道:“其实我也不清楚,公子只说对我有好处,每日都替我导引真气,却也不告诉我究竟为什么……”
若是往日,能有与公子翎相处的机会,谢灵烟定是心中暗喜,可最近却得知了她与公子翎的关系,至今仍是心情纷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与公子翎相处,便总有意无意的选择逃避,方才说是忘了时间,实际便是逃避的一种方式。
此时,公子翎催促声又传来,“还不跟上。”
“这便来!”谢灵烟也顾不得与应飞扬再说,快步追上公子翎,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
“唉,都认了亲了,还叫公子呢……”应飞扬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声,随后发现自己一人无处可去,便想着先回客房,收整一下纷乱的思绪。
应飞扬一路行至那由柴房改建成的简陋男宾客房,一入院落,便见柴垛旁一对男女亲昵依偎一起,正贴着耳朵说笑。
应飞扬轻咳一生,而那对男女见有人来,忙又不好意思的分开。
而应飞扬则在脑中把那对男女的身份又过了一遍,“女的是韩赋,与赵雅一样,都是最早跟随孔雀公子的侍女,只是后来嫁出了山庄,如今是回来拜会公子翎和昔年姐妹,来山庄小住几日。男的叫铁山,韩赋夫君,能从公子翎那迎娶韩赋,自也有不俗的本事……”
这些都是与谢灵烟核对过的,自己确实曾在锦屏山庄见过这对夫妻,所以脑中才有对他们的印象,只是相识的过程便与他记忆不尽相同了。
韩赋捋了捋头发,待面上羞红褪去,对应飞扬道:“应公子,听闻你记忆又出了岔子,现在可还好些?”
“怎这么快就知道了,锦屏山庄真是女妖精窝,消息传得未免太快……”应飞扬腹诽一声,口上道:“已经让楚颂诊视过了,应该修养几日便可,并无大碍。”
韩赋又道:“这样啊,应公子可用过膳,我正好为夫君送膳,若不嫌弃,便一同吃些?”
“你们夫妻相处,我哪好打扰?”应飞扬与他们二妖实算不上熟识,哪会好意思与他们同食。
“你想太多了,我好不容易回来山庄一趟,哪会和他一起,自然是找姐妹们吃酒去了。给他准备的食物也多,他一人也吃不下也是浪费。”韩赋说着,把臂弯上的食盒打开示意。
但见盒中有酒有肉,琳琅满目,塞得满满当当。
应飞扬如今修为已深,对饮食可有可无,但此时见了各色珍馐佳肴也食指大动,道:“既然如此,那我恭敬不如聪明了。”
“这便对了,饭菜尽量吃,酒别饮太多,否则喝醉了冲撞了山庄的姑娘,食盒放这,我便先走了。”韩赋说罢,道了声别后离身而去。
而二人回屋之后,将酒食摆了一桌,应飞扬也不客气,举筷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只觉鱼肉嫩滑,入口即化,一股鲜香之味从舌蕾弥漫整个口腔。
滋味美妙,竟是生平仅见,应飞扬不禁赞了声好,“尊夫人竟有如此好的手艺,铁兄当真好福气。”
铁山面带炫耀道:“这是当然,我家夫人虽不像赵雅那般才干出众,能当得起山庄总管,但若论手艺,锦屏山庄可没谁比得上她,在她出嫁之前,山庄所有厨膳都是由她操管的!”
“原来如此!”应飞扬闻言笑道:“难怪孔雀公子不肯放人,哈哈,听闻铁兄曾上门抢亲,想必受了不少刁难。”
铁山嘿嘿一笑道:“还好,那时有赵雅帮着说好话,换得秦风和公子的留手,不然就成了上门抢亲就成了上门送命了。”
“呵,能让赵雅赵令主胳膊肘外拐,尊夫人与她交情当真非同一般。”
铁山道:“毕竟同患难过,自然是闺中密友。”
“同患难?”应飞扬一疑,道:“是怎么一回事?”
铁山尴尬笑了笑,道:“这……过往之事,她不喜欢我提起。”
“那当我没问,饮酒!”应飞扬也不在意,不再追问,只是吃菜喝酒。
铁山谨听韩赋的话,酒不敢多饮,应飞扬却自负酒量过人,将酒水包揽大半,且斟且酌得消磨了半个下午,便辞了铁山,趁着酒劲回房小睡。
再醒来时,外头天色已暗,应飞扬口干舌燥,正倒着茶水解酒,却听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