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随风卷起,漫天漫地,风一漩,便成了一个飞舞着无数枯叶的龙卷。
重渊安歌二人正处于这巨大风漩的中心。
“妖皇,此处的感应最为强烈,魔灵种所在之处应该就是这里了。”重渊望着围绕四周的龙卷,后负的左手摩挲着手指,在想着这异像和魔灵种是否有什么联系。
安歌并未搭话,闭着眼睛同样在感受风中的律动。
半响,她嘴角扬笑。
重渊看在眼里,知道她已找到了苗头,也不由得心情大好,“妖皇可是有了眉目?”
安歌的目光并未回转,依旧望着漫天的枯叶,“我由春入秋,无夏。你由秋入春,无冬。我们两人一开始进入的空间可以说并不是一个,现在虽说各自所在的空间已经接拢成为一个,但是各自空间的那种大势却仍是独立的,这恐怕也是当下的秋季不在变化的原因。”
重渊是何等精明之人,经安歌一语就明白了安歌所言为何,“你是说,咱们要再来一个四季轮转,轮换出夏冬两季,而我们所找的那轮元月必定在这夏冬两季之中?”
安歌点头,“离恨天的大势就如同一个无限循环的圆圈,我们顺势而为就等于顺着这个圆圈一同轮转,好似随水而流身在山中不知山,所以自然看不到处于同一平面的夏冬,以及在夏冬内的明月。”
安歌开始踱步,围绕在重渊周围,踩出了一排围圆的脚印。
重渊灵犀一动,也挪动脚步跟在安歌身后。二人步子大小不一,但前行的速度竟是一样,隔开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一个平行的状态。
安歌又道:“圆复圆,生生不息,但若我们其中一人逆势而行,不需要将这种大势整个逆反,当然这也办不到,我们只要将这股大势截停一会儿,甚至只要让它的流动变慢些许,那么这两种大势必然会有相冲的时候。而这时隐藏在同一平面的夏冬两季便会被挤出来”
经过安歌的讲解,重渊越发认为此法可行,遂应道:“好,那便我先逆势,你顺势来追,之后,你在逆势我顺势来追。”
安歌点头继续前行,而重渊深吸一口气之后放慢了速度,犹如灌铅一般,动作因为迟缓而显得很机械,脸上不一会就是大汗淋漓晓得极其吃力。
而安歌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前行速度一步一步继续围圆,因为二人的速度差异,安歌迟早便会出现在重渊身后最终与重渊平行,而那个时候就会出现酷热的盛夏了。
人们所在的天地,都有些自己的一些规则,任何存在都要受到这些“天道规则”的束缚。离恨天这方小空间内也不例外,而这里的“规则”便是时间逆流的“大势”,同样的,这种“大势”也非人力能够抗衡,莫说逆反它阻截它,甚至连稍稍影响它的流动都艰难无比,尤其是在“顺势而为”之后。
安歌离追上重渊还有三分之一的距离,重渊面色有些涨红,虽然看不到任何异样,但安歌知道,有一条无形的大河蜿蜒而过,原先的重渊就像是浮在这条河上的浮木,而现在重渊则从浮木变成了一座横坦在上的堤坝,随着时间的累积,河水会越累越多,当达到一个临界点,那么就只有坝毁人亡的下场。
即便如此,安歌却也不能加快速度,步伐依旧有条不紊。
她又何尝不是一截浮木那?
浮木浮于水,水的流速便是浮木前行的速度。
又走了三分之一,重渊身上开始从毛孔挤出细小的血珠,全身红一块紫一块,如同将要腐烂的尸体。
安歌内心有些焦急,显然重渊即将到达临界点,到不是她担心重渊的生死,只不过她不愿意当那个行百里半九十的人。虽然她知道重渊底牌未出,但是心绪上的变化在所难免。
重渊当然清楚自己的处境,但同样也没有放弃的理由,河水已经快要漫过堤坝,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硬撑。
只闻重渊暴喝一声,他身上便开始如墨晕染。
魔族皇族底牌之一,天魔身!
知道重渊无恙,安歌便全心感受着周围天气的变化。
似乎为了印证安歌的想法一般,空气开始变得燥热起来,头顶原本只会让人觉得温暖的太阳仿佛一瞬间就爆发出了所有的光和热,已然是盛夏烈阳,而安歌离重渊也只有一步之遥。
重渊抬手搭了个凉棚,望了望头顶的烈日,事实上他还没看清便被刺眼的光晃得如同瞎了一般,不过,他却清楚的看清了,哪个月亮还没有出现。
他眨了眨眼,目盲的视力渐渐恢复,扭头望了望右边的安歌,安格点头,他便开始加快步伐,一点一点累加,堤坝泄洪也讲循序渐进,贸然泄洪反而适得其反无异于自毁长城。
而安歌则如一开始的重渊一般,开始浮木变堤。
重渊的速度渐渐加快,在达到先前安歌的速度时才平缓下来,此刻距离身后的安歌一如方才安歌距离于他。
到达三分之一距离的时候,重渊回头看了看安歌,只见安歌气息粗重,但节奏未乱,渗出的汗水粘住些散乱垂下青丝别具一番动人。
不过重渊在意的从来不是这些动人的美丽或者诱惑,他在意的是安歌到底还有什么底牌,难得的观摩机会甚至影响到接下来战斗的胜负,他自然不想错过分毫。上一次她不愿使用的底牌到这种时候还能继续掖着?
在重渊走到快三分之二的时候,安歌终于承受不住,论肉身强度,在极北之地苦炼肉身的重渊绝对傲视群雄,比之不如的安歌当然比他早些到达临界点。
只见安歌张口一吐,一道金色光芒从口而出,光华散开赫然是一片金色的鳞甲,上面纹路天成烨烨生辉。
安歌手掌一接,掌间便有金黄之光渗出,开始蔓延全身。
龙鳞?重渊惊疑的同时又有些庆幸,等会死战之时可以事先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