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半个月过去,掌门大典日子到来。
前几日,逍遥门上下已经忙活起来,布置,洒扫,准备桌椅,还有一些喜庆之物,整个逍遥山,被打扮得焕然一新,飘溢着洋洋喜气。
对于逍遥门而言,这是一个大日子,全派上下,无不欢庆,心中激荡自豪。
对于这位新任掌门,他们敬重有加,这十几天来,各人的实力突飞猛进,有目共睹。
赤血府,就如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柄剑,这柄剑以线系着,随时可能落下。
如今,新任掌门武功奇高,稍加点拨,他们便如开了窍一般,武功突飞猛进。
每天清晨的大战,各有胜负,你突飞猛进,我也没原地踏步,齐头并进。
五堂之中,各有十人,去后山受新任掌门地点拨,然后回来传与其余弟子。
这十人之中,并不包括各大堂主,这十个人,两人一组,学的是合击之术。
他们并没有学习新的招数,只是学习招式地施展顺序。
逍遥门之中,剑法不少,从初入门的逍遥七剑式,到逍遥十三剑式,再到阳明剑法,还有一些如清月剑法,飘雪剑法,摩羯剑法,以及最高剑诀逍遥剑法。
金斗让他们演练的是逍遥七剑式。
这套入门剑法,每一个弟子皆熟炼异常,仿佛已经烙印到身体里,剑随心动,最为流畅自如。
金斗稍加点拨,七剑式是如何连贯自如,前后招式,以及彼此用什么招式配合。
他的点拨,有化腐朽为神奇之效,众弟子一学便会,威力十足,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四大长老,五大堂主大是骇异,对新任掌门越钦服。
很快到了掌门就职大典,可当天,天公不做美,阴沉沉地,乌云压顶,乃大雨倾盆之兆,天地一片昏暗,仿佛日暮时分。
金斗坐在书房中,拿着一本书在房内掌起了灯,柔和地灯光笼罩着他。
在他身后,站着一个苗条秀美的少女,瓜子脸,弯弯的眉毛,水汪汪的眸子,精致的五官,小巧如桃的嘴红润诱人,极想撮上一口。
她静静站着,两手攥在一起,看着金斗地背影,看了看窗外地天空,水汪汪的眸子露出担忧。
金斗忽然道:“小婷,研墨!”
“是。”少女声音轻脆,轻轻上前,带上淡淡香气。
她手指如葱白一般白嫩,拇指食指中指捏砚石,小指微翘,动作优雅。
金斗放下书,拿起镇纸压着宣纸,提笔挥毫,一蹴而就,写下三个大字‘逍遥门’。
这三个字苍古遵劲,仿佛来自远古莽荒时期,有一股说不出地气势,夺人心魄。
少女盯着这三个字,瞧个不停,瓜子脸露出赞叹神色。
金斗打量一眼,摇摇头,手掌一按,宣纸化为齑粉,袖子一拂,一阵风卷起粉末,飞出轩窗,消失不见。
他看着窗外,摇头一笑:“看来,今天的大典,办不成了。”
“掌门,不会下雨地。”少女忙道。
金斗叹息一声,道:“下不下雨,无关紧要,至今却一个人没来,便有些稀奇了!”
少女水汪汪眸子转两转,低声道:“可能时辰不到罢。”
金斗微微一笑:“现在不来,看样子是不会来了,去告诉高长老,大典开始吧!”
“是!”少女肃然道,退出,合上房门前,再看一眼金斗,心中忽觉黯然。
……
封丘城内外,喜气洋洋,因为城里生一件大事,赤血府的副府主,血刀客仇清风,正举行五十大寿。
近两年来,赤血府威势日盛,帮中高手丛出,血刀客仇清风的武功,更是高明,在武林中早享盛名。
尤其这一年,随着赤血府与逍遥门的冲突,昔日的淮州第一剑派,被赤血府逼入绝路,更可见赤血府的强大。
前些日子,逍遥门的掌门被仇清风所杀,将赤血府的声望推上了顶点,淮州再无帮派可及。
这一次,他五十大寿,遍邀请友,淮州境内,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皆接到了他的请帖。
这些人同时接到了另一份请帖,逍遥门新任掌门的继位大典,是在同一天举行。
显然,仇清风这次举办寿宴是次要,给逍遥门找不痛快,涨赤血府威风,才是首要目的。
正午时分,压顶乌云忽而地天空散开,阳光破开乌云,照在大地,整个封丘城沐浴其中。
赤血府封丘城分坛,一个魁梧老者站在大厅门口,抱拳微笑,周围众人站满,如群星拱月。
他们嘴里一片赞叹之声,都说天公做美,特意散开乌云,为了仇副府主的大寿。
魁梧老者,正是仇清风,他仰头哈哈大笑,红光满面,却谦逊不已,连说凑了巧。
一声炮响,已至午时,酒宴开始。
赤血府外的大街上,来往行人,盛况空前,赤血府被挤得水泄不通。
一个俊逸青年来到仇清风身边,低声道:“副府主,已准备妥当,可以开席了。”
仇清风点点头,抱拳哈哈笑道:“大伙儿别光站着,酒席已经备好,咱们进去,边吃边聊!”
众人谦让着往里走,低声说话,议论纷纷,整个赤血府分坛一片喧闹。
恰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长喝:“逍遥门金掌门恭贺仇副府主大寿!”
众人脚步一顿,停身转头望去,脸上皆露出惊讶之态。
赤血府分坛外地大街,被人济得满满当当,那些纷纷踏来的宾客也停下步子,转头回望,有地来到大门口,往外望。
人群涌动,突然出现一条通道,四个人缓步而来,一人在前,身着青衫,腰悬青锋剑,步履缓步,神情从容沉肃,正是金斗。
他的身后,两个老者,一个少女,老者是羯剑长老贺之野,摩剑长老祁连超,少女则是侍女闫小婷。
四人缓缓走来,仿佛有一个无形地气罩,隔开了他们与周围的众人,从容而来,无人挡得住。
“站住!”四个大汉挡在他们身前,怀抱一柄长刀,冷冷盯着他们,目光精芒隐隐。
金斗停下步子,眉头一皱。
祁连超踏前一步,沉喝道:“你们放肆!赤血府就是如此对待前来祝寿之人的吗?”
“哈哈……”一阵大笑声响声,仇清风出来在门口,抱拳笑道:“原来是祁长老大驾光临,真是蓬荜增辉,蓬荜增辉啊!”
祁连超冷笑一声,道:“姓仇的,你朝着坟墓又迈近一步,恭喜你呀!”
仇清风大笑:“哈哈……,我虽然又近了一步,不过你放心,我定会走在你后头的,我会提前送你一程的!”
旁边许多宾客不解,逍遥门与赤血府是生死大仇,两人怎么说话这般亲热?
“哼!懒得跟你嗦!”祁连超冷笑一声,伸手指向金斗,正色道:“这是敝派新掌门,你快见礼罢!”
“嘿,新任掌门,胆子不小!”仇清风打量一眼金斗,摇摇头,叹道:“真不幸,我是专杀逍遥门掌门的!”
金斗微眯着眼睛,打量他一眼,淡淡道:“不妨一试。”
说罢,迈步向前,朝着仇清风直直走过去。
这具身体的血仇之人,就在眼前,既然是自己仙道上的心魔,必要斩除之。
众人心中一紧,眼睛一眨不眨。
仇清风面带冷笑,目光灼灼,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负手紧攥,青筋微露。
金斗步履从容,慢慢走近,脸上沉静。
“站住!”一个中年大汉忽然上前一步,挡在金斗跟前,冷冷道:“家师做寿,只请亲朋好友,阁下不是咱们朋友,还是请回吧!”
金斗停步,脸色沉下来,讶然打量他一眼,哼道:“跟本座说话,你还不配,一边去!”
他抬头,朝仇清风淡淡一笑,道:“仇副府主今日五十大寿,本座特来恭贺,却招来横眉冷对,如此小家子气,本座甚是失望!”
仇清风心中暗骂,却呵呵一声长笑,目光迅速一扫众人,脸色一整,肃然道:“若是寻常恩怨,若来祝寿,本门主自然欢迎,相逢一笑泯恩仇的胸怀,本门主还是有的,……可本府与你们逍遥门,乃生死大仇,不死不休,你们这是以祝寿之名,行捣乱之实,其心可诛,岂能客气?”
金斗摇头一笑,叹了口气,道:“我本以为,能与本门平分秋色,定是气概非凡的英雄人物,今日一见,大失所望,……贺长老,祁长老,咱们走罢!”
“是,掌门!”两位长老恭声应道。
“慢着!”仇清风沉声喝道。
金斗慢慢转过身子,淡淡望着他。
仇清风露出一丝笑容,哼道:“来是客,既然来了,且去堂里入座罢,本府主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一顿饭还管得起!”
“如此,便叨扰了。”金斗露出一丝笑,点点头,迈步往里走。
先前中年大汉冷冷盯着他,目光恶毒,当着这么多人,被人喝斥,自己却哑口无言,丢尽了脸面。
他为人最好面子,身为赤血府封丘城分坛的堂主,金斗如此折辱,令他杀机大盛,脑海里转着无数恶毒地念头。
金斗他们四个,却是被领到了主桌上,是仇清风坐的桌子。
看到如此安排,金斗微微一笑,心知仇清风不怀好意,想必是要让自己丢丑。
大厅里喧闹纷扰,人们各自低声说话,厅中嗡嗡的响。
贺之野不时看一眼金斗,隐隐担心。
人群中忽然传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哈哈……,来来,咱们大伙请寿星说几句!”
“对对,寿星说几句!”人们纷纷附和。
仇清风坐在主位,一直低声与旁边的两个老说话,对金斗看也不看一眼,似是未看见他。
这两人的身份与武功,绝非逍遥门可比,懒得搭理金斗。
闻听众人之闻,仇清风站起来,端起银杯,哈哈大笑一声:“今天是老夫五十寿,要多谢众英雄给老夫薄面,亲自前来,老夫便先饮一杯,以示谢意!”
“好!好!”人们纷纷叫好,震耳欲聋,厅中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这些宾客,多是武林高手,纵声一喝,自然震耳。
仇清风一饮而尽,翻过银杯,旁边有弟子马上斟满,他又端起杯,笑道:“今日,不仅老夫朋友,便是老夫地对手,也来祝寿,老夫真是受宠若惊,也要敬他一杯!”
说着,他端起银杯,向金斗抬了抬。
金斗阔马端坐在那里,沉稳如山,并不动弹,他目光低垂,手上轻轻把玩着银杯,一幅漫不经心的神色。
人们纷纷向他望来,喧闹声渐止,大厅渐渐恢复安静。
热烈地气氛飞快消散,空气中似乎带上一股压力,令人窒息,不敢大声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