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农扫了一眼四周,抬头对金斗说道:“金兄弟,咱们今日就喝到这儿罢!”
“哦?”金斗微讶,笑道:“难道班帮主尽兴了?”
“今日怕是无法尽兴了!”班农摇头,瞥一眼端坐的狭长脸中年汉子,苦笑一声:“班某遇到了老朋友,就不能陪兄弟你了!”
“那倒是巧了。”金斗呵呵一笑,端起大碗,慢条斯理的轻啜一口。
金斗的目光自碗边上瞟过去,瞄了瞄狭长脸中年汉子:“在下虽然驽钝,却也猜得出,你这位老朋友怕来者不善。”
“不错!”班农点头,无奈摇了摇头,低声道:“今日算是栽了,只能先撤,金兄弟不妨先走一步。”
金斗呵呵一笑,这个班农,倒是个爽快人,见机不对,未打先撤,看似胆怯,却是审时度势之举。
金斗一摆手,摇摇头:“在下武功虽然不济,却不能在朋友落难时独善其身!”
“好!”班农用力点头,重重一拍双手:“班某果然没看错人,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说罢,端起大碗,咕嘟喝了一大口,抹着嘴,哈哈大笑,豪气飞扬。
“嘿嘿,班帮主,好兴致啊!”一道低沉地笑声响起,那狭长脸中年男子抱了抱拳,皮笑肉不笑。
“哟,向帮主,怎么舍得下身段儿,屈尊来这般地方吃饭了?”班农抱了抱拳,阴阳怪气的回答。
狭长脸中年汉子嘿然说道:“听小地们说,班帮主驾临此处,本座也来凑个热闹罢了。”
“这可怎么敢当?!”班农摇头,嘿嘿冷笑一声,炯炯的双眼暴出寒芒。
“帮主,夜长梦多,不必跟他废话,动手便是!”狭长脸中年汉子旁边一人跳出,指着班农,大声喝道。
狭长脸中年汉子双手用力一拍:“好,动手!”
唰唰声响起,十几个人纷纷抽出藏于囊中地兵刃,刀剑或剑尖俱指向班农一桌。
屋子内光线微微黯淡,此时明亮了几分,刀光剑影,杀气森森,气势一触即发。
“呵呵,向河车,你也就这点儿出息!”班农哈哈一笑,伸手自后背抽出一柄煞罗刺,用力一抖,脸露讽笑:“也就趁着班某落单,才敢跟我递剑!”
向河车阴沉一笑,缓缓抽出腰间长剑,平平一伸,指着班农,冷冷道:“甭说废话!……姓班的,今儿个你这条命向某是要定了!”
“那倒要看看你的本事!”班农哈哈一笑,站起身,护在金斗身前,转头低声道:“金兄弟,待会儿跟在我身后,莫要分开。”
金斗外表毫无练武人的特征,太阳穴不鼓不陷,双眼清亮,并无内力气流转时地精芒,况且,他又是赤手空拳,班农虽然猜测他会武功,但想必高不到哪里去。
金斗点头,站起身来,眯眼打量周围众人,心下笃定。
自己虽练功时日尚短,内力却有些根基,算得上是三流的高手,加之招式之精,却非寻常武者能够企及,对付这等高手,并不难为。
另外两个老者也站起身,走到班农身后,三人形成犄角之势,将金斗护在当中。
“杀!”向河车怒喝一声,狭长的脸变得通红,手中长剑用力在身前用力虚虚一斩。
他同桌的四人一脚踢开椅子,拔起长刀,冲了过去,旁边几张桌子地众人纷纷冲出,转眼间将班农四人围起。
另有几人并不参与其中,而跑到了门口,堵在那里,虎视眈眈,防止班农他们逃走。
店家掌柜的马上趴到柜台后,颤微的藏起了自己。
“姓班的,受死!”一个凶悍之人挥舞长刀,划出一道匹练,身体前冲,力劈一扫,直直劈向班农。
班农大喝一声,煞罗刺宛如蛇信,疾刺而出,其快无比,后发先至,转眼刺到对方身前。
“铛”的一响,旁边伸出一柄剑,将煞罗刺拨开,却是旁边的人相助,班农一招不得手,不得不扭身躲避,另有一人正挥剑刺来。
其余二老亦是如此,被众人围而攻之,毫不讲究单打独斗,唯有金斗一人,颇是悠闲站在当中。
自己未达到无畏,故行走在外界,需要韬光养晦,不能露出太多锋芒。
被十几个人围在当中,班农三人面不改色,大声叱喝,手上煞罗刺刁钻如蛇信,同时抵挡三四人,另外两老亦是不落下风,一人使剑,一人使刀,剑影绰绰,刀光如电,水泼不进。
金斗立在当中,只是袖手旁观罢了。
这帮人颇善于群攻,向河车站在斗圈外,抄着手,狭长的脸满是冷笑:“姓班的,不必多做挣扎,若是乖乖束手就擒,本座也不是小气之人,自当饶你们一命!”
“放屁!”班农放声怒喝,煞罗刺挥出更疾,“噗”的一声,刺入对面之人的手臂,却毫不停留,身形闪动,躲开斜刺来的一剑。
受伤之人飞快退后,后面的人冲上来,补上他的空位,抵挡班农的正面冲击,一进一退,配合娴熟,默契十足。
“哈哈……”班农大笑两声,一边挥动煞罗刺,一边大笑:“痛快,痛快!”
金斗站在他身后,见这十几个人面不改色,神情冷静,出招仍旧不紧不慢,显然存着将他们磨死之心,便开口提醒:“班帮主,咱们冲出去罢。”
“好,冲出去!”班农答应一声,手臂一抖,煞罗刺刹时舞成一团,爆起一团银灿花。
“铛铛铛”三声响起,煞罗刺将三柄剑同时圈住,班农脚下移动,移向门口方向。
还有四个人站在向河车身后,见到此情形,一人冲出,长剑出鞘,化为一点儿寒星,疾刺班农。
“铛”一声脆响,班农举煞罗刺抵挡,与剑尖相触,不由后退了一大步,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金斗站在他身后,班农一退,他也只能退后一步,再次站在原来位置。
再次陷入苦战,三四人对付一人,虽然他们每一个的武功皆不如班农三人,但配合默契。你来我往,彼此掩护与抵挡,宛如一个人有了三头六臂一般,威力极大。
“杀!”班农大喝一声,瞪红了双眼,带着三人冲向向河车方向,煞罗刺再次疾挥,洒下漫天的刺影,比刚才还要威猛几分,当如披靡,竟无人能够拦得住。
只是另两位老护法压力更大,已然受了伤,或伤在手,或伤在肩,仍未失力。
向河车神情不动,任由他冲到跟前,狭长的脸上布满冷笑,狭长的眸子寒光迸射,冷喝一声:“困兽犹斗,强弩之末罢了!”
说话声中,剑光一闪,他已然拔剑出鞘,化为一点寒芒,直袭班农面门,身法极佳。
“叮”的一响,煞罗刺与剑尖相击,声音清脆,班农身形不由一退,被金斗轻轻抵住,才没有散乱了身形。
“好,有几把刷子!”班农大笑一声,双眼一瞪,抖动煞罗刺,哼道:“可有胆子与班某放手一搏?”
向河车冷笑一声,瞥他一眼,不去理会,用力一挥手:“一起上,格杀毋论!”
向河车性子阴沉,如今形势大好,岂会逞匹夫之勇?
“姓向的,倒有两下子!”班农陷入苦战,脸上面不改色,大声笑道:“若再纠缠,莫怪我班某不讲情面了!”
“哦?”向河车皮笑肉不笑的道:“莫非,班帮主还有杀招不成?”
班农煞罗刺疾挥,一边哈哈大笑:“能逼班某使出杀招,你向河车倒还有几分本事!”
向河车“嗤”的冷笑一声:“倒要领教!”
“既如此不知好歹,班某也不客气了!”班农沉声冷哼一声,大声喝道:“分煞刺!”
煞罗刺陡然幻化成数柄,漫天的刺影笼罩住前面三人,先是响起“铛铛铛”的金铁交鸣声,随即是两道“噗噗”声响。
班农前面有两人悠然退后,他们后面之人颇是惊诧,怔了一怔,补位慢了一线。
班农趁机前冲,大吼一声:“冲出去!”
他拼命前冲,宛如战神附体,威势凛凛,身前是漫天的煞罗刺刺影,宛如数柄齐施,极为惊人,可谓是所向披靡,竟无一合之将,转眼之间,便已冲到了门口。
到了门口,却不由停下了步子,堵在门口这四人,皆是老者,容貌各异,俱是神色沉静,古井不波。
他们淡淡望着冲杀来的班农,手中长剑挥出,组成一道剑网,宛如被怒浪冲击地礁石般屹立不动,任凭班农如何疾舞煞罗刺,仍难冲破他们的剑网。
“……老子偏偏不信!”班农怪叫一声,再次前冲,煞罗刺挥舞更疾,漫天刺影卷了过去,似要将他们四人吞没。
他身后的两位老护法,所受压力更大,向河车他们追在身后,一窝蜂的前涌,欲要一口吃下他们。
漫天刺影渐渐稀疏,班农气息粗重,已呈力竭之兆,分煞刺固然威力宏大,却极耗内力,这几轮下来,体内内力已然贼去楼空,渐渐无力支撑。
“金兄弟,哥哥实在对不住,今日要连累你了!”班农招式放缓,免得被自己累死。
他转身回头,瞧了一眼两位护法,摇头苦笑一声。
金斗摇摇头,探手向前,抵在他背后,摇摇头,道:“班帮主不必内疚,是在下适逢其会罢了。”
班农仰天大笑:“哈哈,黄泉路上,有金兄弟作伴,倒也不会寂寞,到了阴间,咱们再喝个痛快!”
“那倒不必。”金斗笑了笑,功力运转,自掌心吐出。
班农本已力竭,勉强维持煞罗刺的招式,免得被对方觉自己外强中干,蓦然间,后背涌入一股热流,咕咕然,虽不浑厚,却仿佛无穷无尽,绵绵不绝。
班农心下大讶,轻轻一转头,果然是金斗,心下惊讶之极,没想到,自己竟看走了眼。
“班帮主,先往门口冲,到门口时,我出奇不意出手,或有冲出的机会。”金斗嘴唇微动,声如蚊,外人听不到声响,唯有班农听清。
他本不想出手,深知武林是一个泥潭,一旦出手,麻烦便会无穷无尽地找上门来,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故奉行韬光养晦之策。
只是事到如今,却由不得自己,否则,班农这个豪爽之人怕是会交代在这儿。他摇头轻叹,早知如此,不如刚才便出手,免了这一番手脚,束手束脚,实在不痛快!
“好。”班农慨然应了一声,他非笨人,一边挥动煞罗刺,只觉体内温温煦煦,内力绵绵,受用不已,炯炯的双眼微微转动,大喝道:“两位护法,冲杀出去!”
程护法身形枯瘦,手中拈着长刀,挥舞出霍霍寒光,看起来轻若无物,如拈一根柴棒,听到班农的叫声,刀光顿时暴涨,寒意森冷迫人,同时身形窜动,抵住挡在门前四个老者。
两人地动作默契十足,周围众人竟无法阻挡,只能任由他们自如,不由大感脸上无光,攻势更猛。
金斗双手伸出,分别搭上两位老护法后背,渡去一股功力,然后收手调息,蓄势待。
由金斗地功力支撑,班农威风八面,转眼之间,冲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