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人作乱……又是妖人作乱。”荆县县令苏昂一脸的怒容,近来成候叛军的威胁已经令他头疼了,他自己也知道,仅仅凭借县里区区三千之众根本没用,甚至谈不上阻拦,更何况,三千大军之中,只有两千县兵,余下不过是民夫,如何打?
楚州上万州兵,尚且被人家敲掉,他何敢言固若金汤,可现实是,朝廷令他死守,他苏昂既不想从了叛军,又没有退路,如今再没有得到后续的命令之前,必须坚守,这就是公职为难之处了,命令一旦下达,不上也得上,不然就是违抗法度,死路一条,便是从贼,那倒是活了,可不过是死的迟一点。
苏昂作为县令,大权在握,自楚州失守就已经和县尉准备多日,不敢谈如何反败为胜,起码三千人马可以坚持一段时间,这些时日,他自己都已经顾不上很多公事了,甚至都准备从流民中选拔一部分壮士作为守城之用,可现在呢,居然县城里闹出了这么一件事。
“大人,还请息怒,大事要紧。”县尉一旁安慰着,大燕朝廷制度,一者管民,一者管军,是平等的,可实际上,县令早就大于县尉了,况且便是县令手上也有衙役这支力量,人数虽然不多,也有几百人马,并非没有底牌可打。而且,在各方面,县令其实完全限制着县军的咽喉,除了紧要地方,县尉手底下县兵还有着战力,多数都已经不堪用了。
蒋震虽然为县尉,实际上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然对这位县令很是钦佩,以前不曾了解,相关不曾干涉,是因为朝廷不会给县令管制县军的机会,要知道,这县令也有百里候之称。
因此,二人各自得安,可如今,戎机临近,这位县令倒是显露了不一般的颜色来,调度各处,指挥兵马,也不逊色于他。
“近来,有一股贼兵已经在本县周边游荡,虽然不曾打破附近村镇,但实际上对本县的安全造成了威胁,这段时间,县里依旧容许着难民入城,恐怕里面不乏这些奸细,我料着这些贼寇恐怕也有借我等首级向成候这贼子邀功的意思。”县令苏昂原地度着步子,不紧不慢,又道:“正好,城里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嘛,把那一伙子奸商全部下狱,改日再行使用。”
“此事明白。”蒋震同意这看法。
“另外,把客栈幸存的客人,都留着,一同带到衙门问一问,顺便给禁咒司主事那个陈其治说一声,教他严令办好这事情,如今大战在即,城里不能乱了,不管事妖孽还是贼子,这时候都要稳定。”
“是。”这事蒋震自然明白,相较于楚州,他们已经做了很多准备,将周边的道路都做了实地勘察,各处险要都在地图上重新标记,甚至将一支县兵派到城外一处地方驻扎。
……
“县令大人已经有严令,这是我不多说。”县丞说着,就吩咐着衙门里几个捕头,尽快有着成效出来。
“那几个出家人,就不必打扰了,且先好吃好喝待着,哦!还有那几个活着的行客,也都暂时不要管的太严。”县丞说着,拍了拍脑袋,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说道:“城里要加强巡逻,今天我看来得难民比往常多了。”
“是,大人。”
此事不提。
此时,卫子云等几人被带到衙门,好在他们不是囚犯,甚至还有人管着饭吃,给他们安排了另外一处住的地方,只不过,不在客栈,却是城里安排的难民营地,扎着不少帐篷,已经住了不少人,还算安稳,每天吃喝都有,虽然少,还算能吃饱。也有着衙役巡逻,听说之前还有人闹事,都被抓起来了,都是从严处理,几乎没有一个能出来的。
“衙门这里就是不一样啊!”一个客人感慨着,“我这还是第一次进来呢。”
“嘿,等进来了,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另一人接着说道:“这里感觉处处受制,不敢乱动,很是约束,不如外面自在。”
卫子云看了这人一眼,是一个练武的汉子,之前他听到几个衙役说着,这人似乎还有些本事,还带了兵器,一把朴刀和一根齐眉哨棒,不过都被衙门收了,估计以后也不可能还给他,令着这货一直很郁闷。
瞧着他熟悉的样子,卫子云敢肯定,这家伙肯定没少进衙门。
至于其他轻重伤的,基本都被安置在医馆,原本他们也要去的,只是后面有人说过什么,便没有去成,卫子云看得出,那人倒是有些法力气息,只是又有些不同,可能是本地禁咒司的修士,或许就能说通了。
尤其是那几个半死不活的,卫子云看得出,这几个人哪怕活下来了,恐怕也要折了几十年的阳寿,那种程度的损耗,实在太过严重,除非有什么灵丹妙药,根本不可能补回来。往后余生,顶多就是调养元气,说不定会好一些。
“这位兄弟,看你气度不凡,是不是有些门路啊。”正说着呢,就有人和卫子云拉话。
看了这人一眼,有点贼眉鼠眼的样子,不像个好人,不是小偷就是个贼?
“敢问兄台怎么称呼?做什么营生呢?”这话就问的不怎么客气,可见这人面相了,虽说卫子云前世经历已经很看淡这些了,但有时人之本性使然,当然,也有其修为不如昨日,心性失衡在内。
哪怕心里想着孔子故事,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以言取人,失之宰予。
不禁感慨,道心失衡。
“嘿嘿,小弟楚州人士,干些车马行的营生。”这人说着,语气颇低,卫子云知道,这是因为楚州失守,难免会被当成细作之类盘问。相到车马行,当时令他想到了当日的房东一家,也不知道他们跑出来了没有。
毕竟他们一家瓶瓶罐罐真是多,也不好说。
“小弟初来乍到,好在是运气不错,没被那怪物害了性命,今日见了兄台,感觉很是亲切,总觉得何处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