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亦寒听小二如此推崇此处的黄酒,不免有些意动,只是下午还有正事,杨亦寒一时间有些犹豫。
店小二在酒楼干了许久小厮,怎会看不出杨亦寒的表情变化,看到杨亦寒面露犹豫之色,便道:
“小的看两位小爷也是有事才来我们这长徐县,不会久留。我们这长徐黄酒温软悠长,不似北地的烈酒,小酌几杯也耽搁不了什么事。”
杨亦寒听到此话也就没了顾虑,得到赵陌路的肯定后便向小二说道:
“那就拿上一斤黄酒,上两份下酒小菜。”
店小二得了准信,向后厨报菜去了。
没过一会儿,两人的菜肴便摆上了桌。
下面的一对大小和尚还在喝酒,小和尚自然喝的是摇头晃脑,而大和尚喝酒反倒喝出了一种法相庄严的感觉,不过杨亦寒两人赶路半个月左右,好不容易吃顿好的,自然是盯着烧鸡和牛肉,那有空去看和尚。
没一会儿,烧鸡和牛肉就快见底了,两人缓了缓节奏,一人倒上一碗黄酒,一饮而尽。
黄酒入口,杨亦寒只感到一股醇香的甜味涌入喉咙,等到黄酒入了腹,又有一种暖意从胃中返回。杨亦寒不禁夹了口牛肉,当牛肉入嘴,酒的些许辛辣才伴着刚才暖意的余韵返到口腔。
一碗酒下肚,杨亦寒只觉得通体舒畅,这一路上的疲乏像是缓解了不少。
杨亦寒当初在石门寒冬时偶尔会饮些烈酒。那时杨亦寒年少,烈酒入喉只觉得辛辣、暖和,却不如这黄酒来到通透。
赵陌路在武当却是不饮酒的,下山前掌教真人却并未让他下山后继续遵循清心之道,只说了一句“凡事随心”便让他下了山。十六七岁,没干过的事情总想试试,。赵陌路虽说想要尝尝酒味,但又不好表现出好奇的样子,便装着正经答应了杨亦寒。一直忍到杨亦寒倒上酒,自己才尝试着浅尝了一口,只觉得有些甜味,看着杨亦寒一饮而尽,又不好在他面前漏了怯,也就随他一起昂首入喉。虽然入口的感觉与杨亦寒相似,但返还的辛辣却是要重上许多。
杨亦寒将两人碗中的酒水满上,赵陌路赶紧各样小菜都加了几筷子,反口的感觉才淡了几分。
赵陌路只觉得脸有些发烫,却不知他整张脸已经红的通透,连耳朵都好像要滴出血一般,原本嘴唇上仅有的红色却像是看不见了。
见杨亦寒又给他倒满了一碗酒,赵陌路放下筷子便是拿起了酒碗。虽然总感觉要说些什么酒词,最后出口的也只是一个“干!”字。
杨亦寒也是没想到赵陌路喝酒如此急,不过对方碗都端起来了,总不好让人放下,应了一句“干!”,便也跟着一饮而尽。
只见这碗下肚,赵陌路又是将两人碗中的酒倒满,杨亦寒正在犹豫之时。一大一小两个和尚拿着酒水上了二楼,站在两人旁边。
杨亦寒见有人给自己解围,便招呼着两位僧人坐下。
坐下之后,大和尚给自己到了一碗黄酒,对二人说道:
“贫僧法号无禅,俗名谭才良,远观两位施主面露善像,便斗胆与两位施主拼上一桌酒。若有叨扰,我师徒二人就此离去,绝不扫了二位施主雅兴。”
杨亦寒刚要开口,却见赵陌路已经将酒碗与无禅僧人碰了上去,说道:
“你这僧人好生奇怪,岂不闻僧人五戒?你在此大庭广众饮酒,岂不是误了佛门功德?饮酒自无不可,若大师讲出个一二,赵陌路今日与你饮此酒又有何妨?”
不等僧人开口,赵陌路又说道:
“大师莫要说什么‘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只记得还有那一句‘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难道大师是个魔僧吗?”
无禅僧人笑道:
“贫僧自是不敢入魔,这饮酒算是修行。佛曰七苦:生、老、病、死、怨曾会、爱别离、求不得。又言世间贪、嗔、痴。贫僧曾救赌鬼救不得,救匹夫救不成,救怨女救不了。思来想去不知缘由,方觉不入地狱不知地狱之苦;不救己身,不知他人之难。”
说罢,便自己拿着酒碗碰了赵陌路的酒碗,说道:
“这饮酒,纯粹是想饮酒。刚才说的,不过是说我是僧人,这饮酒,只是才良所愿而已。”
无禅说的这一番话使得赵陌路似有所悟,但又找不到门道,直觉得僧人说的有些道理,便碰了碰碗,与和尚对饮了一碗,说道:
“好一个高僧,这满口说的只是渡人,却不见渡己,这酒与你喝了便是。”
说罢,便“咣当”一声砸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
杨亦寒见赵陌路醉倒了,告了声抱歉,便找小二开了间房,扶着赵陌路上了床,才回到酒桌上。
杨亦寒刚回来,便看见两个和尚又叫了一坛长徐黄酒,叫了两斤酱牛肉。
杨亦寒心道不好,直接到了桌子边上说道:
“两位高僧,杨某实在是不胜酒力,你叫这么多酒我怎么喝得下去。”
小和尚抱起坛子给无禅和自己倒满了一碗酒,抱着碗喝了下去。
无禅也将黄酒饮尽说道:
“施主不饮,便可不饮,我只是见二位心生亲切,便想与施主饮上几口。”
杨亦寒闻言嗤笑了一句:
“大师难道见我有佛缘?”
无禅也并不恼怒,说道:
“非也,只是施主与贫僧故人相像。”
杨亦寒心道可能是父亲故友,刚要询问便被僧人打断。
“施主心中想什么便是什么,贫僧想什么便不定是什么。在此饮酒只是看你作故人之后,何必问个一干二净呢,万一不是,贫僧坐在此处又岂不是很尴尬呢。”
杨亦寒只道唐突了,三人继续饮酒,酒过三巡,杨亦寒也觉得晕晕乎乎的。看着小和尚的光头不知怎么的就有一种冲动,很强烈的冲动。
无禅像是看出了什么,向杨亦寒说道:
“施主请便,小徒不恼。”
得到了允许的杨亦寒将手伸向小和尚的光头,摸来摸去,最后弹了一个清脆的脑瓜崩!
就在手指弹下去的一瞬间,杨亦寒却看到了另一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