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离去的身影,陆程瑶眨了眨眼:
“师兄,你刚刚扔出去的不就是柄普普通通的下品法器吗,它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信物了?而且我们好像也不住在凰凤山呐。”
自从师兄顺从了她的话,陆程瑶对薛白衣的言行举止又恢复了原本的亲密。
同时她对师兄派人去追杀王柏的行为也没有表示什么不满,因为她已经做到了她对王柏的承诺,没有食言,王柏已经顺利的逃了出去。
至于他逃出去后会怎样,是被杀掉,还是反杀掉追兵,这些就都不关陆程瑶的事了。
陆程瑶救王柏只是觉得他有趣,一时兴起罢了,心思来得快,去的同样也快。
听到师妹的问话,薛白衣慢条斯理的回答道:
“以我的实力,别说是一把下品法器的碎片,哪怕就是我拿着一块石头说它是信物,他们也得乖乖接着。
再说我可从来没有打算过给他们什么仙缘,一切都不过是说着玩玩罢了,所以报哪个地方的名字又有什么区别吗?
看他们渴求仙缘而不可得的样子,倒也颇为有趣。
不过是一群凡夫俗子罢了,也敢妄想登天!”
话语掷地有声,说到这里,薛白衣看了陆程瑶一眼:
“而且既然师妹你这么看重那个小子,那我就给他加点难度,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
师妹,想必你不会介意吧。”
此时他也不再关注王柏日后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了,修仙路上若是一直都这么畏首畏尾,那还修个什么仙?
一个小角色而已,若是他敢来,顺手斩了就是。
陆程瑶摇摇头,这些她还真的不介意。
而且有些话正如薛白衣所说,仙凡有别,一仙一凡,这就是两个世界。
仙凡之间有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有些人注定这辈子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在那对师兄妹重新将目光聚集在古月生身上时,王柏正在拼命的逃窜。
他逢林就入,路线曲曲折折,让人摸不清头脑,中间他甚至还游过了一条河,洗去了身上的气息。
他不敢向着小山村的家中跑去,哪怕他做了很多防范,也保不齐有人能顺着痕迹追踪上来,他不想把危险带给自己的亲人,哪怕是一点点的可能也不行。
虽然王柏此时还不知道黑山老人已经带队追了上来,但他知道,自己惹恼了一个“仙人”,那位“仙人”决不会善罢甘休。
他到希望那位“仙人”能把他当个屁给放了,他就是个小人物。
这不是自污,也不是怂,只是从心罢了。
此时王柏心中有些庆幸,一来庆幸野狼帮不会像其他帮派那样将每一个帮众的家庭信息记录下来,要不然自己现在还要担心自己的亲人会不会受到伤害。
二来庆幸自己当上战堂堂主的时日还短,又恰巧遇上野狼帮局势不稳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父母亲人接过来享福,要不然碰上现在这种情况,后果不堪设想,自己恐怕也会后悔死。
按照自己前世对修仙者手段的了解,虽然可能有所出入,但应该大差不离,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简单逃出来的,然而自己现在却轻松的逃出来了,恐怕那个声音的主人帮了不少忙。
王柏感激的同时又心中窝火,这种生命掌握在他人手里的感觉绝对不好受,依靠着别人的一时仁慈或可能的善良来存活,这种生命不受自己把握的滋味王柏永远不想品尝第二次。
实力!实力!实力!
王柏不敢回家,向着邻靠着的温县逃去。
温县是一个大县,特点是混乱无比,三教九流的人比比皆是,适合作为王柏的中转地。
与此同时,黑山老人一行人也追到了河边。
“气味到这里消失了。”
一个塌着鼻子,满脸皱纹,长得很有特色的中老年男子说道。
黑山老人看了一眼,他轻功高绝,踏河而过,接着就是面色一黑。
面前岸边有水渍,但是却通往三个不同的方向。
这时其他人或随着黑山老人使用轻功,或涉河而过,都来到了河对岸。
看见眼前这种情况,一个人说道:
“线索到这里断了啊,三个方向不好追了。”
“而且以我们的实力,用内气蒸干衣服轻轻松松,那小子的实力我见过,恐怕不下于我们,他特意留下这些痕迹,估计是想误导我们,他究竟有没有沿着这三个方向跑都犹不可知。”
有人接着补充。
黑山老人闻言冷哼一声:
“既然如此,那大家也就不必追了,我们几个势力联合发布通缉令,务必要抓到他。
仙缘,不容错过!”
话语间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
古月生看着迎着自己走过来的薛白衣,他笑了,虽然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但他此时的心情却是愉悦的,因为野狼帮还有一个人逃了出去。
这个人不同于之前逃出去的那些小喽喽,虽然他加入野狼帮的时间尚短,但他却是野狼帮不折不扣的高层,未来,野狼帮未必没有重建的时候。
对于古月生来说,有这个重建的希望就够了,他死而无憾。
古月生一切都想得没错,就是有一点他预估错了,那就是王柏对野狼帮并没有那么大的归属感。
内气不断注入,古月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削瘦下来,仿佛他注入的不只是内气,还有他全身的血肉。
嗡嗡。
长剑震动,剑鸣声不断,此时剑身笼罩着一层血色光华。
长剑悬浮在空中,古月生孤注一搏。
他颤巍巍站稳身子,屈指弹了下剑身,轻声喝道:
“去!”
飞剑如游龙一般,长驱直入,电光火石间就抵达薛白衣面前,之前布下的层层防御摧枯拉朽,毫无作用。
薛白衣眼前一亮,有点意思,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只见他伸出一只手,洁白如玉,其上似乎没有任何防御,但抓在剑上,却像抓在蛇的七寸,飞剑不断震动挣扎却不得脱。
“可惜”,古月生一叹,然后他张开了双臂:
“二弟、三弟、四妹,我来陪你们了。”
话音随风飘逝。
飞剑的挣扎越来越无力,最终停歇下来。
薛白衣看向古月生,古月生却是早就失去气息了。
他愤怒的一甩袖,古月生死的太便宜了。
他的手上有着刚刚愈合的浅色伤痕,刚刚那一剑的威力已然接近筑基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他托大了。
“师妹,走!”
薛白衣压抑着愤怒沉声道。
两人走过,虽然古月生死了,无人带路,但是流云真人的府邸就在这附近,他们仔细搜索一下自然就会找到。
古月生的身体还矗立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恰巧有一阵风吹过,一阵稀稀拉拉的声音后,就只剩一套衣服堆叠在地上。
古月生就像是被风风化多年后的岩石,成了砂砾,随风消散了,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