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兮电话一挂,这才想起了,一旁还站着一尊大佛—法兰和尚。这下好了,当着人家的面大义凛然,夸下海口,如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了。
“兰兮,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突然,纯熙蓝的声音自床上传来,他跟诈尸般的坐了起来。
法兰和尚已经给他换了身衣服,上身穿上着一件交领的汉式睡衣,米白色的衬衣,微微露出锁骨,蛊惑着人心。
“熙蓝,你是醒了?”
“嗯。醒了。兰兮,你刚才说的嫁给我,还作数吗?”
作数吗要不要作数?兰兮头顶一群的乌鸦飞过去,真是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
兰兮扫了一旁的法兰和尚,他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仿佛也在等她的答案。
清清淡淡的眼神,眸光中星辰依旧,可他就站在兰兮的身侧,房间很安静,她仿佛能听见他的心跳声,比平日跳到快些。
兰兮眼一闭,心一横,道:“作数,当然作数。”
纯熙蓝笑了,满眼星辰灿若桃花,她没敢去看一旁的法兰和尚,只听他说道:“恭喜,早些休息。”
法兰和尚走了,兰兮长吁了一口气,不知该往哪儿走,这么大晚上的,也委实困了。
可是,总不好意思跟上自家床一样,爬上纯熙蓝的床吧,他要怎么想她?
“兰兮,过来,休息吧。”纯熙蓝朝她伸出了手,笑意盈盈。
兰兮几乎是挪着步子过去的,才刚靠近纯熙蓝,他就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然后塞进被子里,掖好被子,被催着闭眼睡觉。
略微忐忑的一夜,醒来的时候,纯熙蓝已经不在床上,她猛地坐起来,看着完整不动的衣服,拍了拍小胸,蹑手蹑脚的去了洗手间。
洗手台上有一副新准备好的牙刷一杯,杯子上贴着一张纸,上面是娟秀的小楷:“早安,兰兮。给你准备了新杯子牙刷,可放心使用。”
兰兮弯唇一笑,看不出来纯熙蓝竟然是一个这样的暖男,真是好得一塌糊涂,但愿,他不是她手中的流沙,亦不是水中月,镜中花。
洗漱好整理一下仪容,这才慢条斯理的走出房门,只听见悠悠的琴声传来,这琴声平和清雅,让人心情平静,有一种超越凡尘的感觉。
循着琴音,竟然在玻璃房的阳台上看到了法兰和尚,还有纯熙蓝,两人对立而坐,一个醉人的男人,一个平和的和尚。
他们正沉醉在琴音中,并未发现兰兮,不一会儿,琴声止。
只听纯熙蓝说:“法兰,你今天的琴声为何夹杂些许的伤感?你情动了?”
“不曾。”法兰和尚矢口否认。
“法兰,你我相识二十载,你的琴声我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法兰和尚沉默,兰兮头一次见到他蹙眉样子,从她这个角度恰好看得一清二楚,无悲无喜的法兰和尚,眉宇添染了微伤,他因何而殇呢?
“法兰,你有没有一个法子,能叫业缘有始无终?”
“这世间,没有那种有始无终的业缘,只有周而复始,可这种循环是有变故的。彼时,她与你业缘深,此时,她或许就是与别人业缘深,总不能是一直守着一人的。”
法兰和尚总是一副什么都知道高深,兰兮猜想,他一定知道让业缘牵定一人的法子。
“法兰,我只想她的业缘,生生世世与我相牵。”纯熙蓝纤指轻触琴弦,是一首很短的曲子,不过一分钟左右。
法兰和尚依旧神色不动,盯着纯熙蓝,良久,自言自语道:“问神二十载,寻一梦中人,你倒是长情的很呐。”
“法兰,你既懂我,为何不帮帮我?你知道,我寻了她一定不止二十载。”
“轮回,爱为根本。由有诸欲,助发爱性,是故能令生死相续。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如此这般,生生生世世相缠相缚,何时能出离轮回,成佛?”
“可我不想成佛。法兰,没有一丝一毫欲望的人,成为了佛,还能算是人吗?既不是人了,那又算是什么,我觉着,还是做个普通的人好些。”
法兰和尚徒然叹气,抚琴奏曲,又是一曲华曲,带着略微的悲绝,这琴声,兰兮听懂出来了,正是纯熙蓝刚才弹的那曲。
只是却不知,法兰和尚在悲什么,又绝什么。
那一日,他们两人之间的交谈,兰兮偷听了半天,只听得法兰和尚最后弹了一曲悲绝的曲子,就再也不曾听他们说话了。
可那一日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法兰和尚,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几日后,兰兮宣布了婚讯,容妈妈喜极而泣,容爸见过纯熙蓝也是大加赞叹,这一场被看好的婚礼,在十日后举行了。
可是,你想要的幸福,却不是那般容易的,婚礼那天,窜出了一个疯子:司徒韵。
她穿着白色的婚纱,要与新娘争锋,不,是要与她争新郎。
纯熙蓝的父亲司徒南风的脸色极度的难看,一把拉住了司徒韵:阿韵!你不许胡闹!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
可是司徒韵却置之不理,她是疯了,她畸形的爱着纯熙蓝,想要占有他的一切,他的人他的心,她怎么能看着他娶了别的女人?
“司徒韵!你闹够了没有?!别说我是你亲哥哥,就算我不是你亲哥,我也绝不会喜欢你的!”纯熙蓝好看的脸已经被她气得铁青。
“你根本不是我亲哥哥,爸爸说了,他根本没有碰过纯殷,你亲生父亲根本不是他。”司徒韵的手指着一旁的司徒南风,再次揭开了那段陈年往事。
纯熙蓝身形微晃,什么意思呢?他不是司徒南风的亲生孩子,那母亲为什么要红口白牙的认定了就是司徒南风。
纯熙蓝脸色苍白了许多,眼角微红,盯着司徒南风:“爸,你告诉我,司徒韵又在胡说八道!!她是不是为了阻止我结婚,才在这里编故事?你说!你告诉我!”
司徒南风叹气,不敢看纯熙蓝,平述道:那年,我向纯家提亲,纯家应了,我满心欢喜,与纯澈分享这份喜悦。那晚,我们喝了许多,我很高兴。可是纯澈却不高兴,酒后吐真言,纯澈竟然告诉我他爱了纯殷很多年,可是纯殷是……
司徒南风眼睛微含泪光,继续道:是了,纯澈是纯殷的三哥,是异母同父的兄妹。可是,那时候,我真的喝多了,可纯澈却是半醉半醒的。他摸进了纯殷的房间,与她做下了那等事情。我醒来的时候,看见他们两人躺在一张床上……